第十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云三娘牵着长线满心欢喜的在山坡上跑着，云小龙是难得陪她出来玩的。身后跟的是同样牵着纸鸢的云小龙，云三娘问道：“哥哥，你说，这天下是谁的武功最厉害？”云小龙道：“自然是乾坤宫了，这是爷爷说的。”

云三娘道：“你说的不对，我倒觉得是咱们云家的武功最厉害，他日等我功夫练成，也要去参加大雪山的武林大会，也不知道江湖中人又会给我封个什么名号。”云小龙道：“好，到时候我在一旁看着。”云三娘忽的瞥见云小龙小臂上的齿痕道：“哥哥，你手臂上那伤疤退不掉了吗？”云小龙道：“已经十几年了，如何能退。”云三娘道：“都怪那个南宫玉，一言不合便将你咬的血淋淋的，我若是再见了她，必定也咬她一口。”

“南宫玉。”云小龙喃喃念道。

那是十二年前的冬天，卧龙谷中竟下了一冬的大雪，雪深数尺。那时云留芳尚未走失，有一日，云无涯带回了一个在雪地里冻僵的女孩，那女孩年方九岁，自称南宫玉，那孩子腰间挂着一块玉牌，上刻“生死”二字，云无涯夫妇自然认得，那是月魂圣教的信物。

楚香莲对那孩子甚是喜爱，亲手喂那孩子喝了一大碗姜汤，待那女孩脸上恢复了几丝血气后便问道：“你爹爹可是月魂圣教的教主南宫寒？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南宫玉道：“我在云怜梦的房中偷了一张地图，是段姑姑带着走了一个月才来到了东海之滨，我叫她在杭州城等我，我来铸剑山庄是为了寻她说过的一口宝刀。”当时云家三兄妹正凑在一旁的火炉边上取暖，静静地听着那女孩说话。

云无涯问道：“你说的那刀可是叫做鸳鸯刀，鸳刀长三尺，鸯刀长两尺，这刀乃是绝世的宝物，你又怎么知道我会给你？”南宫玉道：“那刀本来就是老庄主云沧海留给云怜梦的，她不稀罕，我却想要，云怜梦如今是我后娘，我来取刀，有何不可？你当年负心你师妹，心有愧意，于是便不会吝啬这对宝刀，你们铸剑山庄除了云怜梦便无人使刀，留着宝刀也是无用。”这一问倒使得云无涯无言以对，心想这女孩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智。

楚香莲轻抚着那孩子光滑似玉的脸蛋道：“只为了两口破刀，小小年纪，值得你险些送了自己的性命吗？”南宫玉道：“断魂十四刀和轩辕指的秘籍云怜梦都传给了我，我若得了这对鸳鸯刀，再学会了断魂十四刀，这天下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楚香莲见着孩子性格直爽，甚是惹人怜爱，便道：“云怜梦也会这两门功夫，怎么不见她做了天下第一，你才这般年纪，又何苦练些什么上乘武功？”南宫玉道：“我一个没娘的孩子，学不好武功便会受人欺负，我娘是被南宫皇杀的，我要替她报仇。”楚香莲道：“南宫皇销声匿迹多年，你又到哪里去找他？更何况以南宫皇的武功，天下间又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南宫玉冷哼道：“我一定要让他死在我的刀下，那这刀，你们给是不给？”云无涯道：“你的身体很虚弱，现在这里修养几日，我写一封信去月魂圣教，若是我师妹来了跟我要刀，我便送给你，若是她不来，我便不给你。”南宫玉道：“不行，我好不容易从月魂圣教里逃出来，你又叫南宫寒和云怜梦来寻我，那我岂不是白费心机了吗？”

云无涯笑而不语转身出了房间，云小龙端着一盘苹果送到南宫玉面前道：“给你吃，你一定饿坏了吧？一会我娘便去生火做饭给你吃了。”

楚香莲抚着云小龙的头道：“小龙真乖。”南宫玉对楚香莲道：“你人真好，我娘亲也像你一般，那我晚上要和你睡在一起。”楚香莲笑着点头说道：“依你所言，怎么？云怜梦待你不好吗？那丫头是有些任性了些。”南宫玉道：“她待我倒是不错，只是我爹爹终日围绕着她，不像从前般对我好了，所以我就不喜欢她。”

云三娘跳上前来道：“娘，你说好今晚陪我睡的，怎么不算话？”楚香莲道：“小娘乖，你今晚去和哥哥们一起睡。”云三娘嘟着小嘴不情愿的回去了云留芳身边。

南宫玉道：“你若是放不下女儿，便也不用讨好我。”楚香莲知这孩子口是心非，实是外刚内柔，便说道：“我是真心的喜欢你这孩子，我还有好多话要说给你听，我这边去给你做些好吃的饭菜。”南宫玉道：“我最喜欢吃烧牛肉与叫花鸡你会做吗？”楚香莲道：“自然，我还会烧许多你没吃过的菜，大雪山上的雪莲乌鸡汤想必你没喝过吧？我家中有许多，喝过之后你便能很快的康复了。”复又转身对着云留芳说道：“看好你妹妹，不许教她乱说话。”云留芳点了点头道：“娘亲快去烧饭吧，不然小娘可又要着急了。”云三娘道：“我哪会像二哥一般没出息，大哥你答应给我做的陀螺呢？”云三娘缠上了云留芳说道。楚香莲笑笑便走出了房间。

南宫玉便靠在床上看着云三娘在地上用皮鞭玩陀螺，不久便昏昏睡去了。一个时辰过后，南宫玉再次醒转，楚香莲已经做好了一桌美味，南宫玉似饿了几天狼吞虎咽的吃了许多，看得三兄妹有些目瞪口呆了。

晚饭后不久众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南宫玉钻进了楚香莲的棉被之中，感到无比的温暖与惬意。楚香莲过会儿也卧在了他身旁，南宫玉张开双手环住了楚香莲一副玲珑有致的娇躯，南宫玉问道：“我听父亲说，当年你可是武林中公认的大美人，是不是？”楚香莲问道：“那你觉得莲娘好看吗？我倒觉得你长大了以后才是这天下第一的美人。”南宫玉道：“莲娘真会哄人开心，听闻天下无敌的上官玉也是你的追求者，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他？天下人都说上官玉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一听到“上官玉”三个字，楚香莲的脸颊竟生起两团红晕，在漆黑的深夜中，南宫玉自是瞧不见的。

“这话以后当着你云伯伯的面可不许乱说，他是要生气的，他亲近我只是为了气我大嫂，上官玉虽然美，却也无情，我的嫂嫂便是医仙苏海棠，她也生的花容月貌，她本是上官灭之妻苏月如的养女，自小便与上官玉有婚约，可二人自小却从未谋面。二十三年前的大雪山论剑，上官玉终于与他的未婚妻遇见了，上官玉生性风流，身旁常伴四名婢女，苏海棠却也不在意，谁知比武过后上官玉竟与她解除了婚约并和。以苏海棠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去挽留什么，她的脾性倒与你这丫头有些相似，骨子里有着些许傲气。”

南宫玉问道：“你说苏海棠是你的嫂嫂，那她一定是在伤心之余嫁给了你哥哥是不是？”楚香莲道：“你这丫头倒是聪明，苏海棠嫁给我大哥的时候已是在大雪山论剑三年之后，后来她生下若水后便又要了一纸休书回了桃源谷，就是在第二年，她在桃源谷五十里处东海之上创下了避世岛，收留天下无家可归之人，即使是走投无路的大奸大恶之徒，只要诚心悔改，便能得到她的庇佑。”南宫玉道：“上官玉这人真是可恶，等我长大了遇见他一定狠狠地打他几巴掌，上官玉的武功比起我爹如何？”

楚香莲答道：“云泥之别，便是另外六仙任选两人联手，也不是上官玉的对手。”南宫玉又问道：“那他比起我的大仇人南宫皇谁更厉害些？”楚香莲道：“那便不知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欢听故事，不如长大了便嫁入我们云家，我便每日都给你做许多你没吃过的菜式，再讲许多故事给你听，如何？”南宫玉道：“嫁人？我要嫁的人要是盖世英雄，武功第一的大豪杰，就像我爹爹一样的人。莲娘别寻我开心，我还要听故事。”楚香莲有些失落地问道：“想听谁的故事？”南宫玉道：“我有些困了，待明日我想起来，你再说与我听。”说罢便蜷缩在楚香莲怀中昏昏地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