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战

无忧闻言动也不动,运劲于掌:“老朽不自量力了!”颜如玉抽刀出鞘,隔空一刀劈去,刀气斜飞而来,无忧侧身躲过道:“断魂十四刀,你是刀仙的弟子吗?”颜如玉道:“到了阴曹地府,阎王自然会告诉你,我再问一遍,易筋经你给是不给?”

“不给!”无忧正色道,飞快的抓起了门旁一根齐眉木棍横在身前警惕的看着颜如玉,云怜梦的刀法,他自是知道厉害。一旁的钟若音抽剑出鞘道:“这位颜寨主,南宫皇片刻即到,不如我们先退到城中再做商量,如何?颜寨主自信敌得过南宫皇吗?”颜如玉闻言冷哼了一声道:“激将法?本座才不怕什么南宫皇,无忧,快把经书给我,否则鬼门一到,你今天可就要丢了性命了。”

“好大的口气,是哪个后辈如此张狂。”无忧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远远的山路上南宫皇与他的两个孙儿正策马飞奔而来。无忧道:“是南宫皇到了。”慕容鑫闻言竟有些窃喜之色,拿起了桌上的长剑悄悄向着野店后的山路上走去,此时的钟若音无暇看管她,只一心盯着山路上南宫皇三人。颜如玉看到偷跑的慕容鑫,并未点破。慕容鑫将轻功施展至了极限朝着山下跑去,钟若音回头看向她先前所坐之处,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这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此时的钟若音是万不能离去去追慕容鑫的,大敌当前,以她的性子,必然与无忧等人同生共死。

“吁!”南宫皇勒住缰绳,骏马前蹄扬起长嘶了一声,南宫皇从马上跳下道:“无忧和尚,三日已过,老夫已经追上你了,这下可别怪老夫不讲情面了。”南宫虎大声道:“店家,快上几大碗茶水来。”小二见气氛紧张,送过茶后赶快跑回了屋内,将店门紧紧地关上了。南宫虎饮过两碗茶水道:“你们两人逃跑的本事倒还不错,不过给咱们追上了,两位是自尽呢?还是要我动手。”

无忧道:“你想取我的性命恐怕有一个人不答应。”南宫皇闻言看向颜如玉道:“方才就是你说不怕老夫?”颜如玉道:“不错,你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让本座看得上眼的本事。”南宫虎将双锤向地上一扔道:“姑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是一张大麻子脸,哈哈!来,摘下面纱让我看看是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南宫虎大手一挥抓向了颜如玉的面纱,颜如玉脚下一转,一下出现绕到了南宫虎的背后,南宫虎回身反踢,颜如玉脚步一转又到了那人背后,南宫虎怒道:“你这丫头是鬼怪不成。”回身一拳打去,颜如玉步伐疾转瞬间退后了几丈远。

“天魔八步,原来是你这丫头,看来幽冥圣教触犯禁忌偷进鬼府的人果然不止我一个,玉儿,你是为了躲避护教十长老的追杀才跑出来的吧。”这女子正是月魂教主南宫寒的女儿,而南宫寒正是南宫皇的侄儿,南宫玉为了躲避幽冥圣教的追捕,才易名为颜如玉。南宫虎听闻这姑娘是南宫皇的孙儿,便退到了一旁。颜如玉道:“笑话,那十个老不死的东西又能把我怎么样,本座手下有着一万水师,江山泊易守难攻,谁又能与我相抗?倒是二爷爷你,竟然妄想称霸中原武林,不怕被各大门派联手寻上门吗?”

南宫皇道:“称霸中原又如何?这不正是月魂圣教历来的心愿吗?怎么,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颜如玉道:“我是来找这大和尚要一样东西的,他不给。”南宫皇道:“什么东西,二爷爷替你抢来。”颜如玉道:“易筋经。”

南宫皇问道:“要易筋经做什么?少林的武功又怎么比得过幽冥鬼掌,想来鬼府石壁上所刻武学典籍你都尽数抄录了下来吧。”颜如玉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南宫皇道:“难道那功夫你也练了?”颜如玉道:“既然二爷爷知道了,我也不必多说了。”南宫皇道:“我也要那经书治伤?你若是率领江山泊众人归顺鬼门,我便抄录一份送你,如何?”颜如玉道:“我今日一定要得到易筋经,挡我者死。”

凌浑一旁道:“住口,你们两个外道邪魔,把我当作了废人吗?”颜如玉眼中杀机一现:“谁要你多嘴?”颜如玉飞身一刀斩去,无忧横在了凌浑身前,南宫皇身影一闪隔在了三人之间,南宫皇一掌打向无忧,无忧举掌迎上,颜如玉一脚点在了南宫皇肩上越过二人长刀继续斩向凌浑,刀风若九天惊雷袭来,躲避已是不及,凌浑运足内劲双掌将颜香玉的长刀架住,颜如玉刀锋一转,凌浑双掌瞬间飞起血雾,手筋尽断,颜如玉旋身一刀,凌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颈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你这女子怎么如此狠毒?”钟若音一剑斜刺而出,颜如玉挥刀一挡,钟若音连退三步,只感手臂似折断般疼痛,钟若音心想:这颜如玉使刀的力道如此之强,万不是我能敌得过的。钟若音又是一剑刺出,颜如玉侧身躲过,钟若音平伸左掌打向那人右肩,颜如玉一掌迎上,钟若音又被掌风震出了七丈之外。

颜如玉道:“看你这般,你师父的功夫自然也是浪得虚名,这位钟门主,我不想伤你,你若识相的话还是别来搅这浑水。”钟若音道:“凭你也敢评论我师父。”颜如玉道:“怎么说不得吗?人人都说上官玉盖世无双,文武双绝,我若见了他,必将他打得跪地求饶。”钟若音怒道:“你胡说。”钟若音又是一剑刺来,颜如玉自下而上反劈一刀,一下将钟若音手中长剑打飞出去,颜如玉脚下一转,如鬼魅般绕到了钟若音的身后,钟若音只感背上一麻,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无忧怒喝一声,使出全力一掌将南宫皇震退了几步,无忧反身一掌打向颜如玉,那人不躲不逃,举掌迎上,二人各自退了几步,无忧心想:这姑娘的掌力竟不逊于南宫皇,若是再过一二十年,天下还有谁是她的对手。颜如玉道:“无忧和尚,你还不肯将易筋经给我吗?”颜如玉将长刀架在了钟若音的肩上说道。无忧冷哼一声:“堂堂一寨之主,竟做出如此卑鄙之事,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颜如玉道:“我本就是落草为寇的盗匪,还怕什么人笑我?我再问你一次,易筋经,你给是不给?”钟若音的肩上已被长刀压出一道血痕,无忧忙道:“易筋经给你。”无忧自怀中取出一本破旧的经书扔给了颜如玉,颜如玉伸手去接,南宫皇忽的隔空一吸,易筋经便落在了他手中。

无忧惊道:“隔空吸物,莫不是失传了近百年的吞天噬地大法,原本你们抢易筋经就是因为吸功大法的反噬。”

颜如玉怒道:“南宫皇,你这奸人,快把易筋经给我。”颜如玉一刀斩向南宫皇,南宫阙楼一旁长枪如龙般刺出,颜如玉冷哼一声,一刀反劈而上,南宫阙楼踉跄后退,手中银枪嗡嗡作响,南宫阙楼道:“好刀法。”南宫阙楼又刺出一枪,颜如玉一心去夺易筋经,断魂十四刀如行云流水般使出,逼得南宫阙楼连连后退。

南宫虎一旁说道:“你若是敌不过她,我便出手帮你。”南宫阙楼为人孤傲,单打独斗,又怎么会求别人相助。颜如玉又是一刀斩下,使得正是断魂十四刀的第八式--魂断天涯。南宫阙楼的手臂被长刀划出了一道尺长的血痕,皮肉绽开,露出了森森白骨,颜如玉手成剑指,一指隔空点出,剑气瞬间穿透了南宫阙楼的左肩。

南宫虎惊道:“是铸剑山庄的轩辕指。”南宫虎复又心想:这也没什么奇怪,这颜如玉能使云怜梦的断魂十四刀,云怜梦本就是当年剑圣云沧海收养的义女,云怜梦将铸剑山庄的功夫也一并传给她倒也是常理。颜如玉道:“轩辕指有什么了不起?”说话间又是一指疾点而出,南宫虎早有防备,举锤挡下了剑气,一旁的南宫阙楼已经无力再战了。

颜如玉长刀连斩向南宫虎,南宫虎虽然不及颜如玉武艺卓绝,却凭着天生神力百招内丝毫未落下风,南宫虎复又举掌打来,颜如玉闪身躲过,南宫虎一掌打在了一旁的山岩之上,霎时间碎石飞溅,颜如玉的面纱竟被碎石打落在了风中,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娇颜。

——南宫虎呆呆地看着颜如玉,那是他一生中见过最美丽的风景。

颜如玉下颌尖细,肤色白皙胜雪,眼神清冷,如墨长发散在身前,仿若是画中走出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颜如玉眼中满是怒色,一掌打在了南宫虎胸前,南宫虎不闪不避,被打得倒飞而出,南宫雪虎一口鲜血吐出,只感双眼一黑,瞬时睡了过去。颜如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反身去夺易筋经。

若是单打独斗,无忧与颜如玉自都不是南宫皇的对手,可二人若联手围攻,南宫皇便有些力不从心了,三人百招过后,南宫皇自感不敌,心生一计,南宫皇将易筋经抛飞而出,无忧与颜如玉二人同时飞身而起去接易筋经,南宫皇隔空两掌打出,无忧忍痛接下了易筋经,二人落地后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无忧望了一眼被制住的钟若音,心想她穴道一解自可逃脱,便打定主意将南宫皇引向别处。无忧施展奔雷走大步向山下跑去,颜如玉持刀追了出去,南宫皇亦紧跟而上。三人瞬时间远去了。

半个时辰后,钟若音终于冲开了穴道。钟若音持剑走向了正在疗伤的南宫阙楼:“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鬼门为非作歹?”南宫阙楼此时动弹不得:“在下南宫阙楼,怎么,钟门主想趁人之危吗?”钟若音道:“对付邪魔难道还要讲什么公正吗?”南宫阙楼道:“想不到我竟然会死在一个女子手中,看来我做不成流芳百世的英雄了,当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钟若音道:“凭你也配与卧龙先生诸葛亮相提并论吗?”

“诸葛亮一介儒生,我一枪便能杀了他,就是一百个他又怎么能与我比。”南宫阙楼傲然说道。钟若音道:“英雄也好,狗熊也罢,今日我就要杀了你这恶人。”南宫阙楼道:“能死在自己心爱的人剑下,不枉此生。”钟若音道:“你胡说些什么,信不信我先割了你的舌头。”南宫阙楼道:“钟门主美若天仙,天下间又有那个男人不喜欢,我一个不知道自己过去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还是杀了我吧。”钟若音好奇道:“你又如何不知道自己过去?”南宫阙楼道:“十三岁以前的记忆我都不记得了,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我家的村子染了瘟疫,人都死光了,爷爷经过的时候救了我,将我带回了鬼门,爷爷待我很好,又传我一身武艺,我帮爷爷完成一统天下的愿望又有什么错?”

钟若音柳眉一颦道:“那天下千千万万个无辜的人就都该死吗?你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吗?”南宫阙楼道:“那又有谁在乎过我的死活了,我爷爷是个大好人,只有他在乎我的死活。”南宫阙楼忽的一指疾点而出,一下封住了钟若音的穴道。钟若音喊道:“不要脸!骗我和你说话,出手偷袭。”南宫阙楼道:“许你趁人之危,又怎么不许我还手了。”南宫阙楼费力的站了起来走向钟若音道:“不过我可没骗你,我倒是真的喜欢你这性情的女子。”南宫阙楼的手轻轻刮了一下钟若音细巧挺秀的鼻骨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少管鬼门的事。”南宫阙楼摘下半截面具露出菱角分明的半边脸在钟若音脸上轻轻一吻,旋即又带上了面具,钟若音哭道:“你竟敢欺侮我,我一定杀了你。”钟若音慌神间并未看清南宫阙楼的相貌。再一抬眼,南宫阙楼已背起南宫雪虎走下了山去。

忽的,自房上跳下一人,正是慕容鑫。慕容鑫本已行下山去,又担心钟若因安危,复又折返回来,慕容鑫一指解开了钟若音穴道,钟若音问道:“你怎么不跑了,回来干什么?”慕容鑫道:“对不起,姐姐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乖乖听你话便是了。”钟若音复又叹道:“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嫁去辽国,只是王命难违,你虽然是我的妹妹,却也是一国公主,命不由己。”慕容鑫问道:“姐姐,你的伤怎么样。”钟若音道:“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南宫皇折返回来,势必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先进苏州城去。”慕容鑫将钟若音扶上了马,自己坐在了她身前,钟若音回身看了一眼死去的通天阁主凌浑,眼中不由得满是凄婉。慕容鑫扬起皮鞭,枣红马四蹄飞扬,朝着苏州城奔去。

自一旁的草丛中忽又跳出一人,正是通天阁大弟子邵如羽,邵如羽握剑走向了凌浑,见师父已死,仇恨之心霎时烟消云散,想起师父多年的养育之恩,邵如羽不禁失声痛哭了起来:“对不起...师父...我真的不想...师父,师父你醒醒...小师弟和小师妹还在等你回家,我该如何向他们交代啊!”哭过一个时辰后,邵如羽将凌浑埋在了山上,墓碑上刻“通天阁主凌浑”右下角刻“不肖弟子邵如羽立”。

——我曾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当大仇人死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很难过,原来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此时无忧以奔出百里,颜如玉与南宫皇二人紧追不舍,无忧大步飞奔在悬崖峭壁之上,脚下便是万丈深渊,三人谁若失足落下,必然摔得粉身碎骨。无忧跳在了一处断崖之上,南宫皇见他停下,腾空跃起一掌打下,无忧回了一掌,颜如玉自南宫皇身后飞起竟一掌打在了南宫皇背上,南宫皇一口鲜血喷出,运掌如风,闪电般地反身打了颜如玉一掌,复又在空中飞旋,一腿踢在了无忧胸口,无忧倒飞而出向崖下落去,崖下便是一方深潭,南宫皇怒道:“玉儿,你若再胡闹,我连你一并杀了,无忧和尚想要逃走,先将经书抢过来再分不迟。”颜如玉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二人飞身跳下断崖去追无忧,无忧自知难敌,上岸后专选荆棘密布之地行走,直追了几日,二人依旧没能追上无忧,此时三人已经向北去了三百里,以至杭州城外三十里处的紫竹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