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轮回

“那就和他们谈吧，我让国内和你分享技术细节，你安排人员立项吧。”陈渤直接安排道。既然Google也已经将电子地图的计划提上了日程，那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直接撸起袖子对着干。

奈飞公司在洛思加图的办公室内迎来了一位华人的身影，这就是前来和既是创始人也是总裁的韦尔蒙特·哈斯廷斯洽谈的陈渤。

“你好，哈斯廷斯先生，冒昧前来打扰。”陈渤露着热情的微笑，握住对方伸过来的大手爽朗道。

“叫我韦尔蒙特或者里德就好，对于陈先生和蚂蚁搜索的成绩，我个人深表钦佩。”哈斯廷斯是个年过40的中年男人，如果和霍夫曼这个胖子比的话绝对是苗条多了。

“客气，我的朋友都叫我文森特。”

俩人进行着初次试探和寒暄，在商务礼节上毫无挑剔之处，一杯热咖啡送来，便开始逐渐进入正题。

“里德，我很欣赏奈飞在DVD租赁业务上以用户为体验为中心的创新服务，这和蚂蚁搜索的运营理念几乎是一致的。而且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你的员工充满热情地在工作，仿佛像是上满了发条的大兵一样。”陈渤这话里连夸带赞，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哈斯廷斯参加过海豹特种部队，而且也不是什么庸人，早在90年代初就尝试过创业，后来将公司出售之后，二次创业成立了奈飞，一穷二白从车库里起家的硅谷创业套路并不适用于他。

“观察得真仔细，奈飞的工作热情确实是让我骄傲的。”哈斯廷斯对这个暗暗拍来的马屁相当受用。

“但我觉得奈飞的发展受到了技术的制约，百事达的业务并没有受到强有力的挑战。”这就是废话，真挑战了这个巨无霸，就不会求着对方收购自己了，而且到现在还负债9000万。

“愿闻其详！”对于他提出来的问题，哈斯廷斯不动声色地回道。

陈渤心道，这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看来必须得抛出点诱饵来了。

“首先，奈飞只是把网站做成一个租赁平台，用快递给所有的会员寄送DVD，在控制成本和时效性上都是个麻烦。其次，对会员数据的开发，他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片子，哪些片子更容易赢得青睐，是否和匿名评价数成比例。这些问题，蚂蚁都可以解决！”

“哦？该怎么办呢？”奈飞现在亏损的大头就是来回的快递费用，现在是17.9美金一个月的会员费，很多会员都是频繁租赁，而且美国的快递费用还挺高，一来一去的时间周期就比较长。周期长就意味着你需要购买更多的碟片来补齐时差的短板，这都是耗费的成本。

热门的影片存储的少，会员就租不到，冷门的影片如果多了，就浪费了库存。

“蚂蚁搜索的流量能为奈飞带来更多的会员，同时我们正在开发新型的分布式数据服务器，能够帮助奈飞利用多维度的数据分析用户的行为习惯，不要忘了烂番茄的作用。还有就是奈飞应当从传统的DVD租赁转变为流媒体播放的网站平台。不需要快递费用，不需要购买DVD封装，只需要服务器储存影视版权。”

“流媒体我理解，但清晰度和体验度现在无法达到DVD的质量。”

“这也是我们正在着手解决的，用最小的带宽来播放最佳的影片，而且我们还在研发一套可以适用于多终端的智能跨平台系统。可以用于电视机、机顶盒甚至手机和游戏机，有网的地方就能看到奈飞的视频。”

陈渤给他不断地画着大饼，不过即便你现在说得天花乱坠，也只是空口无凭，但到正式谈判环节时，这些技术细节部分是要给对方看的，否则鬼知道你是真的在开发还是信口雌黄的瞎扯淡。

“如果真能实现这些技术的话就太棒了，这简直是百事达的噩梦。”哈斯廷斯已经有些兴奋道。

“当然，我已经预见了百事达申请破产保护的那一天，互联网就是来颠覆传统的，所有循规蹈矩都应该扔到太平洋里。”陈渤自信满满道。

“你说得太对了，你可知道我创办奈飞时的原因？”

陈渤摇摇头，道“如果你愿意说，我就会听。”

“那是5年前，我当时从百事达借了一张DVD，只是迟了一天没还，他们就从我的信用卡里划走了40美金，就像强盗一样。这让我非常气愤，于是我就想到了为什么不能像健身房那样，只要你交足了会费，想来几次都可以，时间也还有弹性。”

还以为是有多惊天动地的故事呢，但这也反映出了一个问题，任何的产品在细节过程中如果没注意到用户的体验度，就会酿造成悲惨的结局，就比如对哈斯廷斯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的40美金就葬送了百事达上百亿的商业王朝。

再远一点的比如两度被维也.纳艺术学院拒绝的青年艺术家希特勒，还有那个最NB的大学图书管理员。

“非常有趣的故事，我希望以后能和你共事。”

“在这之前，我想听听你的条件。”

“我这里有两个方案，全资收购奈飞，你为我打工。但我从没用过这么不近人情的方式来对待一个创始人。第二是直接注资，奈飞董事会向蚂蚁搜索定向增发股票，我需要起码三成的投票权和董事席位，依旧保持独立运作，相比而言我更青睐于后者。”

全资收购就意味着奈飞必须退市，而且会成为蚂蚁搜索的附庸存在，一个老板变成了高级打工仔便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和意义，那还玩个毛啊。

至于第二条就好接受得多，依旧独立运营并且还能引入更多优质资源，通过Foxmail向广大优质客户随便推送一条会员订购消息就能揽到多少会员了？就更不用说烂番茄网的在优秀电影后的评级推荐了。

“我也是。”想通此节的哈斯廷斯愉快地伸出了他的手，“希望我们能很快达成一致。”

“当然，合作愉快！”陈渤亦回道，这只是初步达成意向，就是可以开始谈判了，你派人来画道杠杠吧，我也准备提点更多有利条件，等谈得差不多再到纳斯达克发个公告，股价蹭蹭一涨还能给投资者带来更多信心。

退市并不符合目前的利益，DoubleClick那是对方的股东确定不想玩了，所以干脆一股不留都给你。但是奈飞在股市的未来表现大有可为，没必要如此做，现在只是打基础，等以后慢慢蚕食吃进才符合长远的规划，不然都没人为你工作那就没得玩了。

谈判团队用不着他来操心，霍夫曼会安排人员组织跟进，这个周期短了也得两星期，长了一个月也说不定。还得提交到纳斯达克进行审核方才通过，毕竟是上市公司，需要向所有投资者披露细节的。

除此之外，陈渤又看中了一家位于休斯顿的空间技术公司，主要做的是关于电子地图的导航定位技术研发，属于不起眼的小型公司，但是论文很专业，能够加快蚂蚁地图的研发进程，弥补短板。

大手一挥，派人过去谈，手握一亿多现金，留着生利息也没多少，赶紧花出去扩大技术优势才是硬道理。

在忙着买买买的同时，陈渤没忘记到杨志远的家里拜访，这个亦师亦友的老好人自从在上次被拒绝收购就再没和他有过联系，但做人不能忘本，毕竟他确实教授给了陈渤不少东西。

三人行，还必有我师焉呢，互联网的传奇人物是值得他去尊敬的，虽然雅虎最终难逃一个没落的轨迹，但错误并非是由他一人造成的，谁又敢说他是一无是处？失败的地方也更值得去借鉴。

杨志远再见到他却没感觉到多意外，拉着他在自己别墅后面的网球场上挥汗如雨。

别看他个不高，脚步灵活，爆发力也强。打网球是很耗费体力的，本就是半道出家的陈渤技术肯定比不过这个斯坦福大学的冠军得主，好处就是体能佳，反应快，但也频频被杨志远吊反角，疲于奔命。

“你就是被互联网耽误的大满贯得主啊，你要是不去创业，还有张德培什么事？”陈渤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恭维道，张德培是华裔在美国体育界的骄傲，以17岁的年龄夺得法网冠军，这个最年轻记录一直保持至今无人打破，即使是红土场的王者纳达尔首夺法网时也已经19岁了。

“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在我印象里你可不是这种人。”杨志远皱着眉头道。

“嘿嘿……”陈渤尴尬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能拒绝我说明你是有计划，有原则的。即便是雅虎以后被你的蚂蚁搜索打压得体无完肤，那也是你能力的体现，不必有任何介怀。”杨志远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喜欢那个耿直的你，不卑不亢。”

“是，受教了。”陈渤虚心地点点头道。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创立的雅虎引领了互联网第一阶段的发展，即便是这个泡沫被无情的戳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跳出去这种模式，也影响了现在所有互联网从业人员的思维。”两人坐在球场边的靠椅上，杨志远又开启了为人师表的模式，“说我是这些人的老师也不过分，但我也仅剩这点小骄傲啦！”

“你还有雅虎。”

“不，当初的雅虎已经离我渐行渐远，究竟能走到哪里，我也不清楚。”杨志远望着蔚蓝的天空有些迷茫。“我们华人在美国出人头地不容易，以后你要事事警惕，能帮忙的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陈渤心里淌过一阵暖流，由衷道“您是我的师长，教会了我很多道理，我不会忘的。”

“我正好大你一轮，又都属猴，这老师倒是做得。”杨志远抓起球拍又道，“别矫情了，还能动的话就继续打球！”

俩人的年龄正好相差12年，恰似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