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我要你好好的

眨眼间,杜少白被刺伤,明王诛邪剑被夺,却除了胡飞雪之外,没人知道其中的猫腻。

这位四霸之一的古时月一来就给张惜惜扣个大帽子,也许这帽子是给石坚白的,因为剑出动得太快,大家都只看见一跳红线从空中飞过,然后杜少白就吐血三升,却没看清是谁偷袭的。

当然,所有人都觉得是石坚白下的黑手,因为当时他被杜少白戏弄,毕竟少年人冲动热血,沉不住气,恼羞成怒,出手偷袭也是情有可原的。

经古时月这声蕴含正气的爆喝,几千人当时就起身离开金殿,有的凌空虚度,有的奋力跑来围观,长老,学员,所有的人都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盯着那耳朵被吼得出血的狼狈少年,心想,这中院打的注意也太龌龊了,竟然用这中卑劣的手段偷袭杜师兄。

可怜的石坚白情况都不知道,突然就被古时月吼得耳朵听不见,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唯一能看见的是古时月把明王诛邪剑拿在手中,而张惜惜小脸煞白,额上全是冷汗,刚一眨眼的功夫,显然是也受到了古时月声波的冲击,现在只怕和自己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古时月此人不高,也不胖,面容也俊朗,他着一身青衫,打扮不像书生,也不像道士,气息纯净如风,一切空空灵灵,半点气势都没有,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显现出他高人一等的修为。

他虽把剑拿到了手中,却始终都没正眼眼看一下,反而是亲自把杜少白扶起来,又喂了他丹药,招人把他抬走才皱着眉头说道:石师弟,杜师弟可与你有何冤仇,你且实话说来,我为你们做主,否者,按学宫规矩,残杀同门,轻者逐出师门,重者五马分尸。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何况石坚白现在根本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刚才慌乱中很不巧的被打了哑穴。

同为霸主之一的胡飞雪心里也大吃一惊,这倒不是因为古时月武功能胜过自己,而是这家伙实在太阴险了。

刚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先借杜少白引张惜惜出手,然后充当好人救下杜少白,顺当给人扣个残杀同门的大帽子,堂而皇之的“保管”这把绝世宝剑。

可能想到抢一个弱女子的东西,传出有损威名,马上又在几千人面前演这出“张冠李戴”的好戏,把偷袭的人硬生生安在这位倒霉的师弟身上。

他能反驳,可自己脱了罪,那位出手相救的小师妹就成了凶手,时到今日,只怕是杀头的罪过,他也得往身上揽吧。

能走到今天,谁没有有过几件亏心事,但他做坏人,占便宜也就罢了,偏偏还能瞒天过海,顺便也当当好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一出,胡飞雪随处都可看见花痴师妹呐喊,无知的师弟加油。

大有一拥而上,活刮了石坚白的冲动。

胡飞雪自认一辈子也想不出这些损祖宗的阴招,但古时月却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做到了。

现在的场景只能用一个词形容。

“群情激愤!”

“杀了他!”

“宰了这小兔崽子!”

喊打喊杀的声音比金殿的钟声还响,惊动了整个学宫,石坚白拍拍发晕的脑袋,只见一个和善的师兄看着他,自己似乎是做了什么辜负他期望的事,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

“石师弟,你还有什么话说?”

嘴都被缝上了,他还能说什么?喉结上下蠕动,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胡飞雪心里大骂这阴人的王八蛋不是东西,可现在众口一辞,都认为是这倒霉的师弟伤了杜少白,偷袭核心学员可不是小事,今天这大亏是吃定了,不过他也不会这么轻易让古时月奸计得逞,冷笑道:还有什么说的……你当是逼供犯人,同门比武切磋,受伤挂彩是常有的事,古兄难道是想给这位师弟谋个罪名,杀了他给杜少白报滴血之仇不成?

古时月道:胡兄说哪里话,石师弟和杜师弟都是学宫的精英学员,兹事体大,我只是想把这件事查清楚。

“好个兹事体大,姓古的,你厉害啊。”

说到这里,胡飞雪双臂一震,两杆银戟飞起,冷冷地道:“胡某两杆银戟在此,今天谁敢动这三人,别怪我胡飞雪不讲同门情义。”

话说完,两戟互击,轰隆!好似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其他叫喊的学员不由被硬生生逼得倒退几步,全是一脸的惊骇之色,以前虽然都听说过四霸主有多强,但没想到竟然强到这种地步。

霸主就是霸主,这话不响,却没人敢反驳,甚至是连吆喝的声音都没了。

古时月斜睨着他。

以前对这两杆银戟还有几分忌惮,但现在半分都没了。

明王诛邪剑已经到手,他不会畏惧任何一个人人。

石坚白人不傻,见这情况,知道被人阴了,张沐阳遗物,先不说这把剑本身就价值连城,就算是颗普通的簪子也得取回来,它对于张惜惜的意义实在太大太大。

看到少女那惨白的面容,眉宇间那溶解不开的失落,他突然觉得心一阵拧痛。

张惜惜毕竟是为了搭救自己才丢了这把剑。

这把剑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拿走,这是少年此时此刻唯一想做的事情,八步追风!他心里暗念这四个助他渡过无数难关的字,打算全力一搏。

突然间,鼻尖吹来缕缕香风,张惜惜走来面前,摇头道:别去,我要你好好的。

她性子要强,很多话都不会说出来,这几个字仿佛已经是极限了,少女含笑看着他,把失落隐藏,漂亮的眸子竟然里全是笑意,“我武功低危,这把剑放在身上反而不安全,东西先请古师兄先放着,终有一天,我们会把它亲自取回来。”

古时月脸色微微一变,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听到“我们”两个字,石坚白心里不由一热,十分想和她说话,但穴道被点,喉咙里只是发出“咕咕”的声音,张惜惜见他窘态,忙叫高首给他解了穴道,柔声道:都怪我太冲动,今天把你害惨了。

石坚白道:是我把你害惨了,刚才你就不应该……

他没把话说完,已经被张惜惜笑着打断,“你是我们张家的人,我能欺负你,但别人不行。”

少女娉娉婷婷的站立古道,她嘴角勾起那么浅浅的笑意,犹如清湖净月下那朵皎皎自洁的睡莲,安静的美,就像是一个灵秀的梦,唉,石坚白长叹一声,姑且就把她当成一个梦藏在心里。

她表面虽在笑,心里一定是想哭的吧?

他低头一看,只见少女的手在衣袖里紧握着,手心已被指甲划出鲜血。

石坚白心情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