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节 古装制服
富丽堂皇的大堂，奢华流金的吊灯，华丽的喷水池，大理石地面仍然光滑得像镜面，让穿短裙的女人不敢大步迈腿走路。与往常不同的是，欧式花纹的地毯换成了中式古典的图案，楼梯和墙壁的装修也简单地加入了些中式的元素，那些“雕栏玉砌”、“玉阶彤庭”，让人感觉仿佛是入了紫禁城。优雅的钢琴声也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古筝和琵琶的声音，在一处高高的小舞台上，有四个穿着旗袍的古典美女正在深情弹奏手里的民族乐器，整个空间充满了古典的氛围，就好像从21世纪的星辰度假村夜总会穿越回到了古代皇宫。
七八十号面容身材姣好的服务员整齐地排成了两排站在门口，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迎接每一拨客人的到来。与往常不同的是，她们的身上也不再穿着欧式的裙装，而统一改成了淡绿色的清朝宫女服饰，脚上也穿着统一的绣花鞋，与服饰十分搭配。由于这些满族服饰过于保守和宽松，在这里，他们加入了一些适当的改造，比如设计得十分修身，将身材凸显得玲珑有致，大腿侧面还开了高高的叉，两条白皙玉腿在里头若隐若现；胸口中央也少了一大块布料，挖出了一个大洞，刚好能把那道沟壑完美暴露出来。当然，不同于真正的清宫服饰，她们的袍子里头除了内裤什么也没穿，每回走起路来或是弯腰干起活来的时候，客人们总是有无尽的眼福可以饱览。
站在一角看着这一切，王立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正在这时，一群客人进来了。
“老爷吉祥！”
整齐有序的恭迎声响起，“宫女”们纷纷低下头行躬身礼。客人们瞧见她们的装束礼仪，愣了愣，前后左右打量一番，然后都满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一段时间不来，现在星辰越来越进步了嘛。”“像个王府，不对，像紫禁城似的。”“有创意，不错，不错！”
领位的“宫女”带着灿烂的微笑，将客人们带向里边的包厢。他们走在走廊，接受着道路两侧“宫女”们的行礼，脸上都带着满足快活的笑。就在他们即将走过最后一名“宫女”面前的时候，为首的一位客人渐渐慢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被最后那位服务员吸引了去，一时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只见她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梳着简单清爽的“小两把头”，头顶两根细细短短的发髻横在两旁，分别点缀着两朵娇小粉嫩的压鬓花，没有任何首饰点缀，脖颈后是扁扁的燕尾髻，活灵活现一个小家碧玉。夹杂在那些梳着现代发式的服务员中，她这样的装束显得朴素却又别致。
为首的那位客人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后头的几个客人也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真美。”客人称赞道。他一手托起最后那位服务员的下巴，好好端详了一遍她的脸。她抬起头，眼神中有几分紧张，显得怯怯的，惹人心疼。
“你叫什么名字？”客人问道。他呼出的气中有淡淡的酒味，像是已微醺三分。
“我叫素梅。”她答道。
“素梅，好名字。”客人称赞，又细细端详了一边她的发饰和脸，情不自禁问道：“你这头发，是在这里做的吗？”他看了看周围的其他服务员，不禁疑惑：“她们都没有，她们就是一个发夹下面一个网兜。”
她摇摇头，“我不是在公司做的，这些是我自己做的，因为我本身就比较喜欢满族的服饰。”
“好厉害，真的心灵手巧！”客人惊叹，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显得饶有兴趣，“素梅，你今天就来我房间吧，不要站在这里了。”
素梅惊讶，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四周，目光有些无助。这时，不远处的王健柏朝这边走来，对素梅吩咐道：“萧董叫你去他房间，你快去换衣服吧。”
“哦不，不要换衣服。”萧董摆了摆手，制止了他，对素梅温柔地笑笑，“你就穿成这个样子最好看，什么也别换，就这样，跟我们来吧。”
素梅用征询的眼神望望王健柏，又望望萧董，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低着头买起小碎步，跟着萧董与那帮客人一起向包厢走去，渐渐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目送走了他们的背影，那群站成两列的服务员们不禁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呵，原来梳个发髻就能出卖色相了啊。”“瞧她那副德行，哼，公司以前没换古装制服的时候丑得要命，现在换古装了，她就开始想着法子卖弄了。”“你可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就是啊，我们都穿得一样，发型又基本上雷同，突然出现个盘着发髻的，那肯定客人第一眼就会注意到。就冲着她这个‘唯一’的发型，客人都会多看两眼的。”“而且又说是自己盘的头，还‘心灵手巧’呢，鬼信她的胡扯，还不知道在哪个理发店盘的呢。”“人家为了赚钱都掏空心思啦。”“哼，赶明儿我也去做个古装头去！”“我也做！我做出来肯定比素梅好看多了！”“我也做！”…
“叽叽喳喳吵什么吵！”王健柏吼道。
那群服务员顿时闭了嘴，规规矩矩站成了两排。大堂里安安静静，只能听得见古筝、琵琶的乐曲声。
目送走了他们的背影，王立彬若有所思。
“不错啊，换了这一套以后，还没有哪个客人不喜欢的。”洪儒目送着客人的背影，在王立彬身旁说，“还是你点子多，这些脑筋全是你一个人动的，我得向你学习学习。”
王立彬笑了笑，笑容中有隐隐的苦涩无奈，“会动脑筋有什么用呢，最终还不是要杨绍忠买账才行。他不买账，我这些举措根本没办法实施。”
“你这些举策毕竟也给场子带来了生意，投资能得到回报，杨绍忠有什么不买账的呢？”
王立彬嘴角扯起一个不屑的笑，把声音说得小之又小：“他又不差钱，根本不指望这点钱来过日子，就算把整个场子关了他也还是不差钱，就算他所有企业都亏损得一塌糊涂他也亏损得起。买不买我账，还不是看他那阵子的心情？一个开心，多少钱的项目也能批；一个不开心，你有再大经济效益的项目他也叫你滚蛋。”
洪儒不说话了。
王立彬劝道：“记住，只有尽量保持主子开心，制造一切机会逗他开心，然后再结合你的生意头脑从各个角度换着法子捞金，那么你的生意头脑才能真正发挥到用处。光有生意头脑等于放屁，当然，连生意头脑都没有的话，就更不用啰嗦了。”
“是啊，你说得没错。”洪儒点点头，若有所思。
王立彬盘算着说：“你也不能得罪王健柏，虽然他有把柄，可我们互相都有把柄捏着，假如互相得罪了，你是我的人，杨洪伟疑心病重，到时候不但要把仓库部、采购部一锅端，公司还要来个大换血，他的‘后宫’也要来个大换血，闹成那一步谁都没有好处，你的损失只会更大。”
洪儒点点头，神色严肃。
“一头是利益，一头是女人，两头都是杨家兄弟最不能忍受被人侵犯的东西，现在它们统统被侵犯了，呵呵…”王立彬说着，不觉嘲讽地笑了起来，“洪儒，你现在要做的是平衡好跟王健柏的关系，让他能得到些好处，又不及你，至于这个度要怎么把握，以后完全就只能看你的了。”
“我明白。”
王立彬忽然又神秘地笑了笑，转过头望着洪儒，“你有没有站在王健柏的角度，设身处地想过他的心理？”
洪儒不解：“什么？”
“如果你是王健柏，”王立彬顿了顿，假设道：“如果你在公司被这样打压，一直要死不活的，傀儡副总就是你这辈子职业生涯的顶端，可是你又不敢声张，因为你妹妹有偷人把柄在别人手里，一旦揭露，不光兄妹得到的所有都要失去，说不定杨洪伟还要找人把你一条腿给卸了。你就这样长此以往，会产生一种怎么样的心理？”
洪儒想了想，“唔…那肯定会更恨彬哥，然后…然后他又不能怎么办，所以…”他忽然明白过来了一些，猜测道：“久而久之，肯定也会对王婉君产生怨气吧？毕竟这些把柄都跟他王健柏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在杨家兄弟面前又没做错什么。”
“没错。”王立彬干脆地回答。他望着那七八十号衣着统一的“宫女”们，眼里闪着深邃不可捉摸的光和似笑非笑的笑，“兄妹内斗，那就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不管是以怎么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