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节 狠毒报复
张逸群坐在前台,神情傲慢地玩他手里的电子游戏机。这一晚,官复原职的王健柏又耀武扬威地站在了星辰度假村营业部员工面前给他们开会了。
“…37、38、39和总统包房的服务员请你们注意,我在此声明,开灯关灯、调节亮度的时候都请腿脚勤快一点,给我跑到前台来调,别叫张逸群帮忙!人家张逸群是前台,不是你们的小二,有什么义务要帮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人家帮你开灯关灯,人家欠了谁的?人家是为了给社会创造经济效益而上班的,不是为了给你们个人创造经济效益而上班的!人家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为你们个人服务的!人家是为了让整个社会的人民过得更加便利,不是为了让你们个人过得更便利!…”
前阵子曾对他不恭不敬的那些员工们如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洪儒抱着胳膊冷眼旁观,嗤之以鼻,嘴里哼出一句:“也不知道他还能得瑟成什么样。”
王立彬扯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怪笑,“给他个虚职又何妨,得瑟的机会留给他,你还省了费口舌开大会。”
洪儒表示难以理解:“经过‘形象设计部’这么一道‘洗礼’,他这嚣张跋扈的性格怎么还没收敛点?”
王立彬却笑了:“他其实已经收敛了。”
两个人在一旁窃窃私语。走廊的一处角落,也有一道目光在悄悄盯着口沫横飞的王健柏。
王淑芬手扶着墙壁,只敢露出半只眼睛,小半个脑袋,对站在人群前官复原职的王健柏不敢直视,只敢侧目而视。她整个身子甚至不敢站出那墙壁,自始至终缩在后头,所幸基本上营业部都在前面开会,没有人会发现角落里鬼鬼祟祟的她。
主角王健柏是没有发现,可这一切尽收王立彬的眼底。看着那些大气也不敢出的人,他瞬间明白过来这对男女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得暗地里笑了起来。
会议结束之后。
人们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不敢交头接耳啰嗦,纷纷站去了各自的岗位。张逸群仍旧坐在前台,继续玩手里的电子游戏机,把按键按得噼里啪啦响,玩到激动的时候,嘴里还不时发出“wuha,wuha!”的叫喊。见到客人走过,并不像小夏那样点头微笑,而是傲慢地瞟了一眼,继续低头”wuha,wuha!“
王健柏走在走廊里四处巡逻,神情不怒自威。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着职业套裙的熟悉身影,像初次遇见她时那样,捧着一叠文件,半低着头,腼腆地来到他面前,鼓起勇气开口叫道:“阿柏。”
“怎么了淑芬?”王健柏装作不知情,一脸关心看着她。
“那个…”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抬起眼,好像在一边思考一边说:“我有一本书找不到了,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不知道会不会是在之前借给你的那几本书里面?”
“啊,书名是什么?”
“《时间简史》。”
王健柏装作糊涂的样子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好像没有借给我吧?我不记得有这本。你借给我的应该是《宇宙的起源与归宿》《大设计》《果壳中的宇宙》吧?”
“啊?”王淑芬显得很失望,捧着文件垂下了脑袋。
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样子,王健柏宽慰道:“别着急,不就是一本《时间简史》嘛,二十来块钱的事儿,又不是什么珍藏版,我明天就去买一本送你就是。”
王淑芬开心地抬起头,随即又犹豫了一下,“可是阿柏,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王健柏大手一挥,“这算什么,你借我那么多本书看了那么久,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就给我一个好好感谢你的机会好不好?”他托着下巴想了想,决定道:“这样吧,你明天下午来我家,我把书给你,怎么样?”
王淑芬捧着文件开心地笑,用力点点头,王健柏看着她的笑,一脸宠爱。两人仿佛一瞬间就和好如初,一如最初相遇的时候。
王健柏继续向前走去,王淑芬瞟了一眼他的背影,嘴角刚才那单纯的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精明的盘算。背对着她往前走的他,嘴角刚才那宠爱的笑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情和冷酷。
很快,他就来到了妹妹王婉君所在的“艺术总监办公室”,轻轻敲敲门。
一个疲惫的女声从里头有气无力传出来:“进来吧。”
推门进去,只见王婉君如声音那样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不再冒热气的茶。见是他进来,她自知不用再戴上强硬的面具,表情与动作更加颓然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王婉君有气无力地跟哥哥诉苦,“以前那些熟客找我的时候,冰儿都告诉他们,我已经不在星辰上班了。”她呆呆望着天花板苦笑两声,“就算我还在星辰上班,我又怎么去告诉他们我在这儿呢?难道一间房一间房的硬闯,去主动告诉他们,‘嘿,我还在这里上班呢,你们不要被冰儿骗了!’呵呵,门口的保安都不会让我进去,直接一脚就把我踢出来了!何况就算是我冲进去了,那些客人难道不会把我当疯子吗?冰儿,冰儿,呵呵,可是他们面前的红人呀现在…就算是留了联系方式的熟客,在听冰儿说我已经‘荣升艺术总监,不再亲临前线’之后,都不来找我了。唉…”她深深叹息,把视线转向桌上那杯凉茶,“我费尽心思,从各种场所、各种犄角旮旯、各种人际关系里挖掘出来的客人,还牺牲我自己的身体健康去陪他们喝酒作乐,这样才换来今天这么多的业务,这么多的熟客,可是在我走了以后,什么都带不走,什么都带不走,所有的所有都得移交给下一任,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没有办法…这就是夜总会,这就是这个社会,底层的人,永远都是底层,因为整个公司不是他家的,就算再有能力又怎样,他只能为剥削阶级的顶层打工,被剥削劳动力,剥削所有的价值,在价值被剥削光了以后,他什么也带不走,能带走的,只有一副残破的躯壳,被剥削得所剩无几的躯壳。没错,当他的利用价值结束,这个人才就沦落成了渣滓,上头的一句话,就能收回他的所有。没错,我们都是在汪洋大海上漂泊的船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剥削阶级的顶层啊,便是海。是我太天真,自以为在大海上扑腾两下,就能把大海踩在脚下,呵呵,太天真…”
她的声音越说越沙哑,王健柏听不下去了,小声埋怨了句:“你今天的结果,还不都是全是因为跟陆如江不清不楚才自找的,抱怨个啥。”
声音虽小,陆如江三个字清晰地钻入她的耳朵。她的眉毛微微一动,从椅背上坐直了身子,反问道:“你能跟一个大你二十七岁的人共度一生,还产生夫妻之间的感情吗?你怎么不想想,我这辈子得到过什么?我什么都还没有得到,就什么都失去了,我图个啥?活着图个啥?”
他避开了她审问的视线,不愿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别说这些了。”
她叹了口气,又靠回椅背,直勾勾盯着面前那杯凉茶,“好,不说了,什么也不说了…”
一片沉默的空气。许久,她才开口问道:“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的?”
他这才忽然想起过来找她的目的,一拍脑袋,“你之前不是说,假如淑芬是因为你的身份才有所企图的话,那在你复宠之后,她一定会来找我吗?哪怕用还钥匙、还卡的借口?”
经他这么一说,她也想起了这回事,“哦…”她一挑眉毛,反问道:“真的?”
“真的。”
她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真是看走了眼。”
他尴尬地笑了笑,试探性问道:“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对付这个贱女人?”
她盯着那杯凉茶,嘴角挂着刚才的那丝冷笑,若有所思,反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对付,才最能解你心头之恨呢?”
他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她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我倒有个不错的主意,如果她是个正常人,没有什么毛病的话,十有八九是能成的。这个办法主要看你的本事,而且能对她起到最致命的打击,让她生不如死,你还不用承担一丝一毫的法律后果,绝对是男人报复女人的最佳手段。”
“哦?”王健柏一下子就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