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节 出轨几次?
“黄金时间”的星辰度假村,间间爆满,走在走廊里,四面传来带着酒意的笙歌之乐。一间包厢里,忽然走出了一位神色不安的服务员,只见她端着一打一口杯,杯中皆装着满满的酒。
她匆匆走在走廊里,步履如风。一位服务员瞧见了她这般模样,不由得问道:“哟,这是怎么了?”
她一愣,随即四下瞟瞟哦,压低了嗓门,小声答道:“你不知道,我房间客人非要说这维福士不正宗!”
“啊?不正宗?呵呵。”服务员笑了起来,“我喝这些个酒呀,一万块钱的跟一百块钱的一点差别也喝不出来,真的假的还不都差不多那一回事?到了嘴里都是又苦又辣,也不知道这些客人怎么那么矫情。”
“哎,谁知道呢,反正我喝也是没喝出来什么问题。”拿酒的服务员耸耸肩,“我得赶紧去找王总了,不跟你说了啊。”说着,端起那一打酒就朝王立彬所站的那个拐角处走去。
还没走到那里,就又迎面碰上了副总王健柏。王健柏皱起眉头,打量了一下她,质问道:“你把酒端出来是要干什么?”
“啊,这个,是客人说有问题的维福士,我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只好拿给王总先看一看…”
王健柏眉毛一挑,“哦?有问题?”他缓缓走到服务员身边,拿过了其中一杯,皱着眉头嗅了嗅,又对着光严肃认真地端详了一阵,厉声道:“能有什么问题!还不就是那些客人喝得舌头麻木了!这种人我碰得多了,每天都有!这种小事情也要每个都去惊动王总?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
服务员害怕地缩着脖子,不敢抬头,连声附和:“是是是…”
就在这时,王立彬从后面幽灵一般冒了出来,“是什么样的‘小事情’,柏总每天都能碰到?”
王健柏一愣,笑了笑,“那些爱品酒的客人,喝得多了,舌头麻了,非说我们这酒有问题。”
“哦?”王立彬眉头一皱,“如果一次两次碰到,可能还真是‘小事情’,既然‘每天都能碰到’这种人,就代表不是什么小事情啊,柏总怎么还会觉得是小事情呢?”
王健柏的神色闪过一丝尴尬,眼珠迅速转了一下,解释道:“哎呀,我这也不就是随口一说嘛,‘夸张的修辞手法’,夸张了一下而已,怎么可能每天都碰到嘛…”
王立彬点点头,“就算是夸张,可总归你是碰到过不少回了吧?否则这样的夸张,也没个根据啊。我们柏总不是那种会说无凭无据的话的人吧?”
王健柏的眼珠又微微一转,“我是碰到过一些,这些客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喝多了。谁都知道,酒话不能当真,更何况是这种需要用到味觉跟嗅觉来判断的东西,所以‘闻香师’这个职业才不能在工作的时候沾辛辣,酒可不比辛辣更厉害?这人的舌头给酒一麻痹,尝进去的东西跟说出来的东西,又有什么不是胡天乱地的?”
王立彬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确实如此。所以没必要再去问那些舌头不灵光的客人,还是问问舌头灵光的维福士酒厂的人吧!”
说着,他就掏出了手机,翻找起了电话。王健柏见形势不妙,忙制止道:“哎,哎,彬哥,这儿也不是只有那些醉酒的客人嘛,舌头灵光的大有人在,何必非得去问维福士酒厂的人呢?”
王立彬停止了拨号码的手,有模有样地点点头,像在思考,“确实啊,我们这儿舌头灵光的也大有人在,何不自己先尝尝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王健柏连忙顺势点头,“对啊对啊。”
王立彬重新把手机放回了裤兜,看了那酒一眼,淡淡说:“去司酒库。”
“哎、哎…”王健柏连连应声,跟上了王立彬的脚步,心头却笼罩了一层疑云,神情也变得不安起来。打量了王立彬的背影一眼,怎么也揣测不出他到底要搞什么鬼。只得带着一肚子疑惑不安,跟随他走向了外公当班的司酒库。
……
这间位于底楼的、不足十平方的小出租屋,狭窄阴暗,家具破旧,这里就是林小安的家了。稍微身材壮一些的,都得侧着身子,才能从门口挪到屋里。很显然,屋里的三个人都是这么才挪进来的。
林昆生、小白、何俊毅三人坐在林小安屋子里。家中从未来过这么多客人,两把椅子也不够用了,只好拿出两个破旧的小板凳凑数。三个男人你推我让好一番,终于还是体重相对最轻的小白坐在了这小板凳上。一坐下去,还是吱呀吱呀作响,大部分重量都不敢压在屁股上。
“这房子也要两百块?”小白望了望,皱着眉头,“附近连个公用厕所都没有,还得捧着马桶跑到几条街外倒,这种房子也叫房子?”
林小安牵起一丝苦笑,“有什么办法呢,下江就是这样。有钱人住几百个平方的别墅,我们穷人相对来说‘平均住房面积’也就拉上去了,说出去好听,‘平均住房面积’都好大,说得就好像富人肯分一间屋子给我们穷人住似的。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平均算一下,穷人好像也就有了半个天堂,可事实上,穷人住的照样是地狱,富人永远不可能分半座天堂给穷人。”
三人沉默。小白叹息一声,“我知道你过得艰难,没想到竟然是这么艰难。”
“又能怎么样呢。”林小安的眼中透着茫然和无奈。“这个社会,‘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穷人七分的打拼,都还不如富人三分的注定。”
听到这话,林昆生就想起了杨虹,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杨虹那个畜生,我迟早也要把他放在地上踹!”
何俊毅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份病历上。他翻开,视线定格在了几个潦草的字:“外伤性鼓膜穿孔”。深深皱起了眉头,合上了那本病历。
“他跟你怎么说也交往三年了,难道还不知道你,怕血怕得连杀鸡都不敢看,这辈子从来就没跟人动过手,还会去踢高明明的肚子?这高明明口口声声哭诉自己被踢流产了,可一滴血也没见着,讲起话来还特别有条有理,像是刚被踢流产的人吗?这样假的碰瓷伎俩他也信?”林昆生说着又来了火,气得吹胡子瞪眼,“而且居然连解释也不听一句,高明明的伤势也不查看一下,直接冲上来就打人?简直岂有此理!”
“阿毅,”小白把视线转向身边的何俊毅,“这种男人也配叫男人?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就看得下去?”
林昆生也把视线转向何俊毅,“婚礼那天,我还不知道你是这样一重身份。既然你是这样的身份,你难道就不恨那对狗男女吗?我找不出你不恨她的理由!小安说得没错,现在拆散那对狗男女最好的办法,不是把你们以前的事情抖落出来,而是重新让高明明出轨,拍到证据,这就是铁一样的证据了!在这种铁证面前,不仅杨虹会离婚,看清她这个人,还会让她净身出户,一分钱得不到!这才是最适合这个贱女人的结局!”
何俊毅紧锁眉头,一语不发。
“阿毅,林小安是我下属,是我同事,但也是我的朋友。”小白又发话了,“你帮她这一回,也是帮你自己出口气嘛。换个角度想想,假如你是林小安,你被诬陷,被打,周围还没一个人帮,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一巴掌有多重,病历说了算!”林昆生拿过何俊毅手里那本病历,扬了扬,“能把人打得鼓膜穿孔,这种下手,简直是往死里打了!林小安就是去告他个故意伤害也是没问题的!你能对一个女人,尤其是你爱过的女人下这种死手吗?还是在不分青红皂白的情况下!你能众目睽睽之下把你爱过的女人放在地上踩她的肚子吗?丧心病狂,人渣中的人渣!”
该哭干的眼泪早就哭干了,林小安只剩下苦笑,“恐怕在他眼里,我才是那个‘人渣中的人渣’,他心里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我踢高明明的肚子,踢了他们爱的结晶,我才是丧心病狂,就算他把我活活打死,都不足以弥补我的罪恶呢。”
林昆生一声冷笑,“他拼死保护的高明明肚子里的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何俊毅猛然抬起头,可很快眼神又黯淡了下去,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是我的。”
“哼,就算不是你的,难保不是第三个男人的。出轨这种事情,有一次就会有两次,出轨一次跟出轨一百次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区别。你敢保证高明明没有出轨过别的男人?”林昆生翻了个白眼。
何俊毅摇摇头,“她跟我的时候还是清白的啊…”
“处女又怎样?一辈子也就一次,过了以后谁还知道清不清白?”林昆生怪怪地笑了起来,“何况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我听说有个刮了九胎的女人还修复成了处女呢!”
小白听闻也吃吃笑了起来。
何俊毅紧锁眉头,“她不会的。”
林昆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身子,“老兄,事到如今你还在为她申辩呢?退一万步说,她就算之前是纯洁的,之后可就难说了!我就不信,杨虹是她出轨的第一个男人!你跟她交往的时候肯定特别放心她吧?你们交往的时候,她可曾有过一些怪怪的举动你没有在意?也许她早就出轨了,只是你认为她跟你的时候是处女,所以特别放心她而已!”
经林昆生这么一说,似乎有些事情猛然钻进了何俊毅的脑袋。他隐约记起,高明明是曾经有过几回总推说特别忙,代课要从早代到晚,连续好几天一面也不能相见的情况。他心中有隐隐的不安,结合林昆生的话,他才意识到仿佛确实有些不对。
看见他的表情,林昆生又同情地拍了拍他,“老兄,说实在的,高明明肚子里那个种,是杨虹的种的可能性不高,真的。高明明出轨杨虹,肯定不是你第一次戴绿帽子了,我们外人猜都猜得到!就她那种碰瓷的人品,我就可以断定,除了你,除了杨虹,她肯定还有别的男人,说不定还不止一个!不信你往这方面多调查调查,迟早能查出点什么!”
小白劝道:“林昆生,本来阿毅被出轨就心里不爽了,你也别火上浇油了,过去的那些出轨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只管现在。不管高明明肚子里是谁的种,也不管她有几个男人,她的人品都是值得三思的。阿毅,”他把视线转向何俊毅,“你尝试联系联系高明明,让她出轨,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在所不辞。”他拍了拍胸脯立誓。
狭窄破旧的小屋里,四个人围坐一圈,或义愤填膺,或愁眉苦脸,沉重的氛围笼罩在上空。林昆生刚才的话,回响在何俊毅的耳边始终绕个不停,他不愿去回忆,心里乱得像一团解不开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