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节 折中办法

“服务员加起来一共40个人，每个人每个月‘造型费’两百，再加上每个月卖给她们的化妆品大约一百，一个月总共收入是一万二左右…”

高明明坐在家中，与孙招娣打电话，刚好说起了“形象设计”的那些事，高明明内心不禁又盘算起了这些收入。盘算着，心中越发不平起来。她本该是月入好几万的“富人阶层”，可现在竟然成了“负人阶层”，星辰那头只能拿王婉君的5000定薪，王府这头，虽然王婉君暂时没插手，可餐厅的“造型费”不比夜总会，每人每月只有两百，而且人数也远远不及星辰度假村，满打满算，一个月才一万二。加上星辰的5000“定薪”，总共才一万七，离王立彬的指标，还得自己从杨虹账上划三千块钱出去！这不是“负人阶层”是什么？成天忙活，却都是在为别人忙活，到头来还得掏钱给别人！这世上，居然也会有这等事情！

越想越不平。孙招娣说的什么，发的什么牢骚，她差不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明明，虽然她们不敢当着我面说什么，可背地里说的我也听了不少。一个个都在说我‘加了几千块工资’，‘抱对了大腿’，说得多离奇古怪的都有，有些人把我加的工资的确切数字都给说出来了，还精确到角为单位！我真是拿他们无语…”

高明明还在想着“负人阶层”的事，听不进孙招娣说的什么。直到孙招娣最后一句话说完，她才回过神来，“啊，什么，‘拿他们无语’？为什么？”

孙招娣有点生气了，“明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高明明撒谎道，“我在听啊。”

“那我工资的问题怎么办？”孙招娣抛出这个关键问题。

岂料那走神的高明明竟一头雾水，问出一句：“工资？你现在没有工资吗？”

孙招娣一听就生气了，“我现在当然有工资！”

“那你问我‘怎么办’？”

孙招娣更加生气：“明明啊，我本来以为你会主动跟我提工资的事情，结果你就跟温向阳打了个招呼，说让我做什么‘形象设计总监助理’，给了我一个‘封号’，然后就不管事了！我去找温向阳，他也说不管事，叫我找你！你们两个在踢皮球？你们把我当什么？当猴耍吗？很好玩吗？”

“等等等等…”高明明总算是听明白了孙招娣要表达的意思，“你现在是说，‘形象设计总监助理’要工资？”她愣住了，这个问题先前完全未曾想过。

“当然要，要不然这跟我之前代班有什么区别？”

“可是…你不是说只要一个‘封号’就可以了吗？”高明明很委屈，辩解道：“你自己说的啊，只要有个‘名分’，管理那些服务员，她们才会服从你的。”

孙招娣顿时觉得有些可笑，“拜托，‘名分’当然是要，不过你觉得这样就可以了？我也只是空有个‘名分’，一点实质性的好处都看不到，每天却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在化妆室一个一个监督，生怕出现个漏网之鱼不是在公司化的，妆容不统一，破坏整体‘和谐美’，我费这么多神图个啥？就图个‘名分’？那我宁可不要‘名分’，乖乖只做好我的领班工作，还能少招惹这么多闲言碎语，少得罪这么多人。我本来都能跟她们相处得很好，现在就因为这个‘名分’，落得人人骂，人人恨，我这是何苦？”

一席话终于说得高明明有些内疚，但是她一想起那“负人阶层”，心中便冒出不平。她一个“负人阶层”，王府餐厅一个月一万二的总收入一分钱也进不了自己口袋，反倒还要从杨虹那边拿钱倒贴，这种情况下，她有什么心思去给孙招娣开工资？

“你不说话吗？”孙招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高明明一句回应，不禁埋怨起来：“明明，你要是真不想给我工资，我也不会强求。这种‘形象设计’工作，根本就不能算是王府的正式工作，所以根本就受不到保护。你不给我钱，是本分；给我钱，是勤奋。我不接手这个‘形象设计总监助理’职位，也是本分；接手这个职位，也是勤奋。我要勤奋，你却要本分，这让我很为难啊。每天中午上班之前忙得都跟打仗似的，我自己都还要去排队化妆、盘头，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监督她们？”

“也没有这么累吧，我在那上班几天都很轻松啊…”高明明轻声嘟囔道。

“轻松？”孙招娣听了更气，“你什么事也用不着干，当然轻松，你知道我们服务员要干多少事吗？搬桌扛椅、扫地抹灰…各种事情不算，还得排队化妆盘头，这就已经很叫人烦了。关键那些化妆师还都懒得很，连粉底都懒得给我们涂，就把粉底扔给我们，叫我们排队的时候自己在旁边对着镜子涂。事情都忙得焦头烂额，还得自己涂粉底，这时候我还得给你挨个监督服务员，你说我精力能用得过来？”

高明明心烦意乱，心生愧疚之余，却不知作何决断，只是叹了口气，“招娣，不好意思啊，辛苦你了。”

“辛苦，我当然辛苦。原以为代班最多一个星期，结果一个星期完了又是一个星期，伤好了又要去度假，度假完了又怀孕…明明啊，不是我嫌弃这份‘形象设计总监助理’工作，实在是我一个人做两份工，分身乏术，难以胜任。”孙招娣委婉劝道：“要么你还是在外面重新找个人帮你干吧？”

重新找人？高明明从没想过。重新找谁？这是一大关键问题；找了人后，工资怎么办？这是更大的关键问题。

“不行啊…”高明明犯了愁，她左思右想，终于有一条主意钻入了脑海：“对了，招娣，可以这样啊，你每个月的‘造型费’以后就不用交了，还有买化妆品的一百来块也不用交了，加起来不就等于赚了三百块钱吗？”

孙招娣乍听之下，哭笑不得。可思量一番，觉得竟然颇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