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灿若夏花

对于江宁来说，他划分世界的标准不是自身的好恶，也不是道德意义下的正邪，他划分世界的标准是“对自己有没有用”，这就导致了他患有选择困难症。

明明一样的装备，但是一件加防御高一点，一件加攻击高一点，他偏偏花三四个小时分析到底哪一件好，还把两套装备都刷出来试一下，其严谨程度绝对可以发表一篇论文。

可是，这样一个大神级别的玩家，现在竟然坐在一个长方形的温泉场旁边，一言不发。

这个温泉场也太简陋了，其原理就是在江宁的精神世界里直接挖了一个坑然后倒进热水，当然张冉说这只是一级形态，到后面还有五六七八级状态，只要满足条件升级的话温泉会更大而且景色也会越好看。

张冉此时正在温泉里舒舒服服的躺着，时不时来两句“好爽啊”“你怎么也不下来泡下”。江宁应对她的，除了白眼也就只剩下白眼了。

“咳咳”纠结了半天的江宁最终还是开口说话了，但是张冉这妞比他更机敏，斜睨了一眼，直接一句“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要把你本来要选的铁匠铺换成温泉对不对？”江宁本来不擅长和女生争辩，一下子脸就红了“是……不……不是”

上文说了，江宁有选择困难症，打完九尾以后任务完成，奖励随机属性，虽然是随机属性，但是属性范围是可以微调的，比如说你想要冰属性多一点，你就可以选择水属性和风属性，你想要雷属性多一点，你就可以选择风属性和震属性。更痛苦的是，每种属性后面都带体验效果，所以江宁十一年没发作过的选择困难症立刻发作，而且愈演愈烈。最后还是张冉做主，一拳头砸在了风属性的标志上，仪器开转，最后停在了“极致之风”上。

张冉说“你是江家的人，你不是风属性别人怎么看你”

江宁只能承认张冉说得对；之后则是通关九尾的奖励，两个，一个是可以生成建筑物的奖励，上面又是许许多多的建筑物选择，而且又是可以免费体验的，江宁的选择困难症再次爆发，但是这一次他倾向明显，想要那个铁匠铺，对于一个玩惯英雄联盟和古墓丽影的人来说，装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是张冉偏偏替他选择了温泉场，理由也很简单，温泉场可以恢复疲劳，江宁当然承认对，但是他又觉得对现在而言，铁匠铺的作用要更大一些。

张冉又补了一句“女孩子都喜欢泡温泉么，你不知道吗？”一句话差点把江宁噎死，长时间坐在温泉旁边发愣，直到刚才才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此时看见江宁脸红的样子，张冉觉得煞是可爱，因为江宁此时是十一岁左右的样子，是女生最喜欢的正太的黄金年龄，于是张冉就慢慢的游了过去，从水池中站了起来，用漂亮纤细的双手搂住江宁，把他按到自己怀里“姐姐喜欢嘛，就当送姐姐的礼物不可以吗？”

江宁的脸霎时间就红了，他一生接触过的女生屈指可数，还未被当成男孩搂过，此时一下子就沦陷了，舌头都直不起来了“可……可以。”

“那这样不就结了？没问题了吧？”张冉松开江宁，捏了捏江宁的脸，给了他一个狡黠的微笑。

搞不懂张冉什么坏毛病，就连泡温泉都还穿着那身黑色的斗篷，当然张冉不说江宁也懒得问，但是张冉斗篷里面的衣物却是脱了的，所以即使是隔着斗篷，江宁的脸还是烧得厉害。

“那么，你和姐姐一起泡的话，也不会有意见吧？”张冉问道，江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张冉拉进水里了。

系统判定，江宁的衣物瞬间全部消失，但下面给了一个小小的蓝色的平角内裤遮羞。

“感觉怎么样”张冉一把抱住江宁，不让他乱动，问。

温泉水有点烫，不，确切来说，是非常非常烫，但是习惯了以后，反而会出现一种温暖与舒服的感觉，让人不得不放松，江宁也不由自主的呻吟起来了。

一时气氛有些暧昧，为了转移换题，也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江宁害羞的问张冉，“那个……那个，有个问题刚才我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泡温泉还要带斗篷啊”但是转念一想，这句话歧义更多，莫非是让张冉把斗篷也摘下来果体泡吗？连忙脸红着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只是……”脸红的，小心翼翼的看着张冉。

把江宁搂在怀里的张冉突然一冷，由一座千年火山瞬间变成了万年冰山，她松开江宁，沉默不语，一边往江宁的对角游去，因为是长方形的，对角恰好是距离江宁最远的地方。

江宁也感到了张冉情绪的不对劲，没敢问，一时气氛瞬间下降，虽然温泉还在热的冒气泡，但江宁还是感觉一阵发冷。

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反而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冉突然开口。

“最初……我只是一块流落的神识碎片而已。记忆里……感觉自己孤独的过了许多个寒冬……当年你的前前世为了游戏之神的神位，开始拼命的寻找神识碎片，在四维空间，他找到了我。”

“我被他拉伸，延展，改造，游戏之神的神位是新创立的，许多法则需要摸索，大量实验。”

“终于有一次实验失败了，我开始自燃，神识之力已经有法则的雏形了，非常恐怖，我被系统防御机制随机传送到了一个位面，而他被实验失败的爆炸波震晕，昏迷不醒”

“我被随机传送到一个位面，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力量，那个世界迅速就变成了黑色烈焰的灾难之地，我的火焰名为素缕，来源于神识碎片，甚至连海洋都可以燃烧殆尽，唯一不可以燃烧的就是纯泥土。”

“他找我花费了很长时间，因为当时事态紧急，传送的数据没来得及保存，他只好用排除法，看哪个位面有高能量反应，他终于找到了我。”

“你听过人们的惨叫声吗？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最终还是知道了我，他们围着我跪成一圈，恳求我不要在伤害他们了，他们给我进献了牛羊珠宝等珍贵的东西，当时我连说话甚至皱眉的能力都没有，只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面容姣好的傀儡，我多想告诉他们让他们快逃，但是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我的火焰烧死，其中有一个年轻的村民对我咬牙切齿，提着锄头就冲了上来，但是没有用，反而触发了我的防御机制，瞬间被烧死，死相也最凄惨。”

“后来，后来那一世的你找到了我，给我做了这件斗篷。”张冉总结“但是我以后再也不能去别的位面了，而且必须始终戴着这件斗篷，不然的话，游戏机制为了安全，就会强行把我放逐出去，我现在都没法完全控制我的能力，离开这里的话，我就会不受控制的，继续我做我当时的那个肮脏事”她说话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她看向江宁，江宁此时也很难受，张冉叹了口气，劝江宁道“其实也没关系啦，反正这么多年我也过来了，待在这里其实也挺好的，对不对？”

江宁还是低头，但他说“……我想，我想是不是……”

张冉笑“你在想什么呢？”

她笑“你也觉得我很可恶对不对，你会不会觉得我也是很肮脏？”

“不，不知那样的。”江宁激动甚至导致了些许的结巴。

他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很澄澈“我……我其实是在想，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顿了顿，他继续道“我想让你也可以去外面看一下。”

他又道“我以前也被关过禁闭……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江宁仿佛此时就被关了禁闭一样，手都有点发抖。

张冉一愣。

“我会做到的。”江宁补充道。

张冉微微一笑，轻轻的游过去“谢谢啦”

“嗯”江宁点头，但还是沉浸到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了，也没注意到张冉靠过来。

只见张冉在江宁唇上轻轻的亲了一口，笑了，灿若夏花“那我等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