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女鬼现
潺潺流水,绚丽红枫,魑魅魍魉,鸣鸟唧虫。
“啊……”一声凄厉的呐喊突自山谷传出!付楚被这叫声惊得心生寒意。这声音,于方才在山外听到的一模一样!
“晚风寒峭透窗纱,控金钩绣帘不挂。门阑凝暮霭,楼角敛残霞。恰对菱花,楼上晚妆罢。”
“则为你彩笔题诗,回文织锦;送得人卧枕着床,忘餐废寝;折倒得鬓似愁潘,腰如病沈。恨已深,病已沉,昨夜个热脸儿对面抢白,今日个冷句儿将人厮侵。”
付楚竟听得一段《西厢记》低唱开来。
此时,他已循着那声音来到一个山洞口。
歌声戛止,世界仿佛陷入完全的死寂之中,连风声和水声都在为这死亡的空间哀悼着寒冷和悲切。
习惯了这山涧淡淡的月光后,他已能看清大概的山路和地势,这个山洞处在西边古道侧十来步的山坡上,洞口四周有被修葺过的痕迹,乍看上去,倒像是一座坟墓。
声音就是从这个山洞里传出来!
这样的山洞,如似古墓,除却野兽飞虫之流,怎还会有人的声音?莫非真的是传闻中的女鬼?
付楚虽不信鬼魅之说,但在此刻却不禁地生起一阵寒意和不安。
一个人在一个陌生和危机重重的环境下,总不免会对自己的力量失去信心,并由此产生莫名的害怕和惊疑,特别是孤身一人在这诡异的黑暗之中,在危险来临之前你永远都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可怕的陷阱和杀机!
山风呼啸,刮起一片呜咽之声,似乎在哭泣着什么。
流水也低缓了很多,被压抑得安安静静。
付楚沿着山洞,靠着极其微弱的月光和自己高度提起的感知摸索了进去。洞壁很湿,地面上长满了杂草,杂草丛间隐隐有虫蛊蠕动的声音。越往里走,已完全不见一丝光线,寒气弥剧,付楚忍不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山洞有些曲折,里面的空气也越发的腥臭,付楚偶尔还能踩到一些小动物的尸体,以及看见一双双发着亮光的眼睛!这些冬眠的蝙蝠好象不愿起来,就那样栖息在洞顶,看着摸索中慢慢前行的付楚。当然,它们其实也无法看清,因为蝙蝠们的视力实在太差劲了。
时间就在这黑暗和寒冷之中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消退了原先的惶遽和臬兀,带来了自然的宁静和安和,也夹杂着些许的兴奋和渴知。
付楚走着走着,就越觉得不大对劲,虽说方才于山洞之外听得的声音的确是从这里面传出来,但现在看看洞里头的环境,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此存活?
除了野人,决然没有人会在这种地方生存的!何况,听那一折《西厢记》,此女子必是不凡之人,有过很深的词曲修养,怎会沦落到此处?而且像她这样还存有知觉的人,为何不试图翻过那两座山丘,而要呆在这里成为孤魂野鬼一般?
付楚脑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女子莫非是被人囚禁在此!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个山洞必定还有别有洞天之作!但此刻四面黑暗,即使另有蹊径,也是很难寻得出来。
付楚此时真希望那女子能再次发声,否则自己只能退出去,择日再来了。
正当付楚踌躇之际,突闻一阵低低的抽泣之声自洞壁之侧传来,柔柔缓缓,仿佛空无的生灵在弹唱虚幻的哀愁。
细致听去,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大概有着二三步的距离。也就是说,那位女子就在付楚的左侧,他们之间相隔了一方洞壁,而此方洞壁约莫有一丈之厚!
付楚心中猛地一骇!同时又生出一阵兴奋和激动!
他敲了敲这湿润的泥土壁,试着寻找出什么破绽来。既然声音可以从这个洞中传出外去,那么那位女子所处之处定有缝隙与此洞相通。但付楚敲打良久,依然只有湿软泥土的闷声,听不出有什么样的破绽来。
而那女子的低泣之声也消失了。
付楚心中不禁一阵失落。即使有缝隙,自己又怎么能看得见呢?但是,他马上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可以听见对方的声音,那对方应该也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
付楚跺足欣喜,只怪自己也不知是太兴奋了还是过于紧张了,竟连这个问题都忽略了!
“请问何人在此?”付楚对着洞壁问。
付楚凝听,却不闻有人回音。
“姑娘可有听见?”付楚提高了嗓音。
良久过后,还是无人回应。付楚不禁一阵郁闷。他继续用手在洞壁四周摸索着,以求寻出应该存在的缝隙。
这洞壁的泥土一边软一边硬,而且干湿程度也有差别。付楚一开始本没有在意的,但探摸得久了,心中便越是起疑,为何在同一个环境之下的泥土会有这样的差别?而且他发现外边土块的野草明显比里面的多且繁密。
莫非,里面洞壁之上的泥土是人为翻新过或者涂盖上去的?
付楚立即聚力于手掌,用力朝那土块自上而下直掀下来!只听得“咚”地一声巨响,掌风与一庞大的金属体强力相碰!
付楚心中一阵惊喜,正欲试探那金属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却突闻得一个声音道来:“什么人?”
这声音似乎有些害怕和恐惧。
付楚轻声道:“姑娘,你别担心,我是听到你的声音才来到这里的。”
隔壁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哦……天色已晚,你还是快些回去,否则让他们发现了,你免不了一死。”
果不其然,她的确是被人囚禁在这里的!但什么人会如此的残忍呢?付楚顿生一阵狐疑,道:“他们是谁?”
那女子幽幽叹道:“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罢,他们是谁对你来说没有意义,倘若你想知道,那你就一定会因此而死去的。”
付楚:“那你是谁?为何会被囚禁于此?”
然而,付楚等待了许久,那女子却再不说话。正当他欲再次询问之时,忽然“轰”的一阵声响自跟前传来,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束光。
一束微弱的烛光。烛灯被嵌在对面墙壁的一个暗匣中。
因着那光线,付楚隐约看清眼前这扇金属大概是一扇厚重的铜门,由原来的横放变成现在的竖列。铜门过后,是一条宽约一丈的青瓷地砖带,带中有约四尺见深的清澈池水,接着过去是一个约有丈五之高、十五坪之大的房间。
付楚移步上前,看得清楚这房间全是由金黄瓷砖铺成,四周封闭,似乎不与外界透气。但很奇怪的是,眼前的池水却在冒着丝丝热气,竟然是一池温水!
但在这个不透气的空间里,人怎么可能生存呢?这些温热的池水又是从何处而来的?那些蒸发出的热气并没有充塞整个房间,那它们都被什么给抽走了?
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因为有些问题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