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今为笼中囚
郭老二骚胡子等人坐在地上哇哇吐了一会,呕得刚才吃下肚的酒肉全数吐了出来,最后连苦胆汁也呕出来了,恨恨的向“福兴楼”这边看了看,却不敢违抗军令,纷纷如丧家之犬,上马跑了。
伊飞无事,微觉困意,于是盘膝坐在床上,运气调息。
他运功三个周天,觉得神清气爽,正神游物外,忽觉得床板微微一动。
伊飞下了床来,附耳在地板上,果然听得地板微微震动。
过了盏茶时分,那份震动便明显了起来,再过一会,桌上的杯子互相撞击,发出“叮”、“叮”的声音。
一阵阵闷雷般的响声从河那边传来,伊飞从窗子里翻出,足尖在木窗窗棂上一点,已借力上了屋顶,眼见有一屋脊最高,视野开阔。可以一览四下无遗。
伊飞双臂一展,使招“鹰击长空’,宛如一只大鸟,向那屋脊滑翔而去。
他伏在屋脊上,只见远方黑压压的无数骑兵,排成数路,如数条长蛇,蜿蜒奔驰而来,只听得蹄声已驰近集镇,骑者收住了马疆,缓辔沿官道要穿镇而过。
这时一彪前锋已撞进镇里,镇里早已惊得百业停歇,商铺关门,百姓纷纷找了地方躲藏。
伊飞见骑队中一个壮汉擎着一面大军旗,旗上绣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鹰,心道:这就是那个什么‘飞鹰军’了。
郭老二、骚胡子等人在路旁指引道路,只是他们几个歪甲斜盔,哪还有半分之前来时的凛凛威风。
这时伊飞觉得身旁微风飒然,转头看时,却是石三姑上了屋脊。两人相视一笑,低头去看官军动静。
那镇中街道并不太宽,官军骑队分成两列却也很快,不一会已驰过了千骑去。
这时行军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只见百十辆木制的囚笼各由两匹健马拉着,缓缓而来。
石三姑“噫”了一声,指着囚笼的人,脸色一变。
伊飞的目力远在石三姑之上,早已看到,这囚笼中的人,多数身着黄色衣服,竟是昨日在“青石镇”上见过的“金龙教”教众,想是给“飞鹰军”一阵而擒,这其中有数百抢劫温长青、刘胜马车的各路江湖豪杰,刚刚被逼加入“金龙教”的,也多还身着“金龙教”黄色服饰,
这些人石三姑却识得不少。
这囚笼中囚着少则五、六人,多则八。九人,只是没见到“金龙教”中高手,那八大护法长老和黄健安。
这时后面驶来了二辆大车,全用军用帐篷遮蔽得严严实实。
那二辆大车旁随着一抬八抬大轿,八个轿夫脚步矫健,丝毫不落马车拉动的大车半步。
大车和大轿堪堪行到“福兴楼”前,不知哪里忽然冲出五个人来,扑到那轿前跪倒,口里乱叫:“师叔祖可来了!”
伊飞和石三姑看得真切:正是“峨嵋五雄”!
轿子停下,那两辆大车已随着停在路旁。
一个白头老人走下轿子,正是峨嵋派高手雷积奇。
雷积奇挥了挥手,手下将二辆大车帐篷拉开,从车上拉下十多个囚徒来。
这些人个个被粗大的麻绳五花大绑,还被套上了脚镣手铐。
石三姑轻“噫”了一声,脚下不稳,将一叶瓦片踩碎。
雷积奇目光如电,向这边屋脊扫了过来。
伊飞和石三姑知雷积奇内功深厚,目力耳力惊人,伏在屋脊上不敢动弹。
这车上的囚徒,一辆车上下来的竟是上官全、黄元炳、蔡相琛、窦奇、金中励等金龙八老和“金龙教”总管黄健安。另一辆车上押下的却是陈立德和他的两个儿子陈子雄、陈子坤,温长青、刘胜五人。
这十多个囚徒除了刘胜之外,个个论声望或是武功或是势力,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角色,而今给人绑得粽子也似,在大街上丢人现眼,身旁千军过境,一个个灰头灰脸,好不尴尬羞恼。
雷积奇拱了拱手,道:“各位同道,既已到此,稍安勿躁,不如上楼喝碗茶水再走!”
“峨嵋五雄”五脚齐出,将本已关上大门的“福兴楼”踹开,当先引着雷积奇向楼上行来,那八个轿夫本是雷积奇得力手下,便押了“金龙教”诸人和陈氏父子,温长青、刘胜上了楼来。
“福兴楼”掌柜早已逃回后院,只留那小二牛二驴和个跑堂在此看门,牛二驴见了“峨嵋五雄”,想起吃他们一伙耳光的事情,脸色惨变,“峨嵋五雄”见有人怕他们,得意形于言表,喝道:“兀那小二,又想吃巴掌了不是?还不去准备茶水,孝敬峨嵋老祖,俺峨嵋派名门大派……”
雷积奇道:“你们五个刚才在楼下说起,中午在这里遇到了石三姑还有那书生小子?还打了一架?”
“峨嵋五雄”互相看了一眼,低声说是。
雷积奇怒道:“老夫令你等见了那两人,不可轻举妄动,只可马上回报,为何不遵老夫之令?”
“峨嵋五雄”哪敢提起他们五人被人扔下水去喂王八的糗事,只得胡乱搪塞:“俺五人生怕点子溜了,在此地暗暗守着,过了这几个时辰,也没见那狗男女踪迹”。
雷积奇骂道:“就你们这五个混帐,也能盯着那两人?那妇人还好,那书生小子的武功,哼,你们五个混账,在人家手底下怕是走不了一招!”
“峨嵋五雄”给雷积奇说中旧事,满脸通红,呐呐的道:“师叔祖教训得对,只是,小的们觉得,那女的和书生,或许还在楼上没走!”
原来“峨嵋五雄”见络缌胡和郭老二分头行事,他们五人便暗暗留了下来,监视着这“福兴楼”,他们没见着石三姑伊飞出去,心想多半还在楼上,此时若真的给师叔祖擒下,也算是五人立下功劳,可以得到赏银,得授派中绝艺“青萍剑”。
雷积奇捻须沉呤道:“若是真有其人,也早已逃了,还等老夫来抓?你们五个家伙,想是给人施了障眼法,这江湖上逃遁的门道,可多着哩!”
话音未落,他忽的如一缕轻烟,片刻间在“福兴楼”二楼、三楼转了一个圈子,又跃了楼顶,双掌护胸,四下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