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峨眉往事
李青莲叹道:“三十三年前,我十七岁时,曾于峨眉金顶,与积尘老友有缘一战,得他指点武功,一忽儿数十年过去,今见玄真子老兄剑法如斯,积尘真人剑法得传,我也替积尘老友感到欣慰”。
积尘真人在数十年前,乃是武林中最顶尖儿的高手,平素轻易不下峨眉山,武林中多少人为了出名,寻上山去挑战积尘,总是连他的面也见不上。这李青莲却说他十七岁就和积尘真人有过一战,还称之为“老友”。群豪中十有八九,虽觉这李青莲武功人,然而他说三十多年前能和积尘称兄道弟,都说他酒喝多了,痴人说梦。
雷积奇怒道:“哪来的叫花子,真的酒疯啊?积尘师兄的名号,也是你叫的的?真不知沽名钓誉、恬不知耻为何物?”
李青莲笑道:“积尘老友,就是积尘老友,那时他见了我的武功,称赞不已,偏偏就要和我结下忘年之交,嘿嘿,我俩躲在金顶之上,连唱了三天三夜‘烧刀子’,这事情,他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了!”
“峨眉派”是道家门派,门律森严,玄尘真人平日深居简出,一副道貌岸然,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人形貌,李青莲却说他放浪形骸,嗜饮如命,十多个“峨眉派”弟子立时满面怒色,玄真子和玄恒却面皮微红,微低了头。
原来这积尘真人果然嗜酒,平日却不在人前显露,玄真和玄恒是积尘亲传弟子,最是亲信,积尘许多不为人知的秘事,两人知道最多,便知李青莲说积尘好饮是真,只是在这多人前,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雷积奇道:“越疯哒,俺‘峨眉派’门规最严,掌门人怎能滥饮?你这酒疯子胡说!”
李青莲道:“喜欢喝酒怎的了,只要酒后有德便成,食色性也,不象有的人,就是个‘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雷积奇多年前正被人称为“伪君子”,此时听了李青莲说起,心头俞愤怒,就要动手向李青莲难。
只听得李青莲道:“积尘老友虽爱酒,却是酒中君子,各位,可曾听说过积尘真人有什么有碍德行的事情?”
在在场群豪有许多听说过积尘真人的,都只知道他武功卓,性格孤傲,并没有听说过他有亏德性的事情,且那时“峨眉派”在江湖上名声最响,在西南更是领袖群伦。
李青莲喝了口酒,道:“雷积奇,时至今日,你也该心服口服了,积尘老友武功、为人,得任“峨眉派”掌门,天命所归也!”
雷积奇脸上阵青阵红,指着李青莲说出不话来,心道:“这穷酸酒疯子,他怎的知道这些事情?!”
原来雷积奇出身大户人家,少年时入“峨眉派”学艺,道号“积奇”,是积尘真有同辈师弟,雷积奇悟性过人,心机深沉,又善以家中金帛交际师友,到中年时武功已大有成就,被视为“峨眉派”掌门人的热门人选,但后来掌门之位却传与了不爱交际、只知埋头习武的积尘。
雷积奇费了半生心血,来谋夺“峨眉派”掌门,谁料功败垂成,在最后关头落了一场空。他满怀怨恨,表面上多年不出江湖,实则精研剑术,积蓄实力,只待时机,便要夺得“峨眉派”掌门之位,以报当日输给积尘之耻。
岁月如流,许多年过去,雷积奇一直没找到适的时机,后来玄尘已经故去,将掌门之位传于玄真,玄真为了练剑,闭门封关,雷积奇此时已收下了贺英为徒,两人定下密谋:以贺家势力为后盾,雷积奇助贺英夺下“峨眉派”掌门之位,那时雷积奇当个‘太上掌门”,也算了了当年心愿。这贺英其志不小,虽是“镇西候”次子,却想取代其兄贺雄,继承其父权柄,独掌西南大权。
两人一拍即合,雷积奇便多次指使手下弟子,助贺英剪除异已,扩充实力。那日青石镇拦劫温长青、刘胜马车,围捕群豪,雷积奇更是当先出马,不惜与“金龙教”、西南群豪为敌。
雷积奇和贺英的密谋,本进行得极为隐秘,可这李青莲说出来的话,竟似对此事暗有所指。且那贺雄不知得了什么风声,竟上“峨眉山”将平日轻易不上山的“峨眉派”掌门玄真子拉下了山来。
雷积奇心中又惊又疑,心境难定,自是不能向李青莲出手。
李青莲喝了口酒,道:“积尘老友心志高洁,以莲‘出污泥而不染’自勉,我俩心意相通,因此那时他才能和我折节相交,当年荣、宋两家大打出手,争夺江山,都力邀他出山,许以荣华富贵,积尘老友可怜天下苍生,叫他们两家都吃了闭门羹,嘿嘿,今日‘峨眉派’的牛鼻子,来了这么多到锦宫城,是要来这花花世界来度‘红尘劫’么?”
玄真子深深一揖,道:“青莲先生教训得是,贫道待此间事情一了,便率门人回峨眉清修,以不负当年先师‘莲洁’之教诲”。
李青莲喝了一大口酒,摇头晃脑的道:“高山流水,琴律知音,和人喝酒能看出一个人是什么人,正如玄真老兄说的‘剑能识人’,我和你试了三招,已知你玄真子的心声,至于有些人助纣为虐,吾正告之:‘多生不义必自毙’”。说着拉了伊飞,出了贺英家的大门。
贺英手下高手如云,但见了李青莲和伊飞武功高强,连“峨眉派”掌门玄真子也给李青莲“教训”得连连点头称“是”,都没有出手阻拦二人,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出去。
李青莲在前引路,和伊飞专远了僻静的小路而行,两人健步如飞,不一刻便到了“武候楼”。
这“武候楼”是锦宫城最负盛名的大酒楼,听说当年诸葛武候曾在此摆酒设宴,大会西南群雄。
两人步入“武候楼”时,已是灯火初上,虽然听说大军将要围城,满城搜捕奸细大盗,但酒楼之中,已上座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