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将死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事情并没有像兰渤预想的那样发展,噬月阵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至少对兰渤而言,绝对称得上是毁灭性的。
平日里引以为傲的防御力,此刻竟退去了神圣的光环。黄韬所言不虚,遇到高手,自己的身体便承受不来!这六人虽然没有一个算是高手,但他们合力祭出的噬月阵,绝对可以轻松击败普通的江湖高手!
“轻则昏迷沉睡,重则筋脉爆裂!”兰渤此前所受到的,均是一些轻度伤害,往往都是昏睡一段时间,便恢复如常,甚至能在涅槃经的修炼方面更进一步。
这一次,应该是有史以来,所遭受的最严重的伤害。会不会筋脉爆裂还不知道,如果那样,兰渤就算完了,一朝回到解放前,此前辛辛苦苦修炼的涅槃经,全成了白搭!
疼就一个字,深入骨髓的疼,撕心裂肺的疼,兰渤此刻浑身没有一处不疼,没有一处不痛!仿佛骨头被切削,血肉被撕咬,每一个毛孔都如针扎一般!
“难道我真的筋脉爆裂了?”兰渤倒在地上,无力地想道。
上下眼皮仿佛两块磁石,极力往一块凑。从微弱的余光,兰渤看到于显等人轻蔑而放肆地笑着,嘴巴一张一合,说的什么话已经完全听不到。
世界安静了,如此的安静!周围再大的骚动,都仿佛无声电影,兰渤觉得自己要去拜会死神了,这苦逼悲催的穿越生涯似乎要结束了!难道要再穿回去?突然好想那个孤苦的妈妈,如果真有老天,如果老天有眼,就让自己回去好好伺候老妈,陪老妈走完余生!
要是别的地方,那就别穿了!以自己的绝世运气,再穿越,也好不到哪去,还不如直接死掉,一了百了!
至于眼下这个世界,至今不知道在这里的父母是什么人,名字都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知道了也没个卵用,他们在自己穿越来的时候,早已不在!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兰渤放不下的人。第一个,毋庸置疑,一定是花明!花明就是兰渤心中的花木兰,代父从军,勇敢善良。不过,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兰渤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每次想到花明,总会不自觉地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幸福而开心的笑!兰渤喜欢这种感觉,也依恋这种感觉。
还有一个,当然是结拜兄弟黄韬了。兰渤现在还不知道,黄韬其实就是太武帝拓跋焘,他不知道黄韬是皇帝,只是把他当兄弟,一种纯粹的兄弟情谊!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兰渤还是和他很投缘。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兰渤和拓跋焘都将彼此视为知己,兰渤很珍惜这样一个知己,这样一个兄弟。
只是,一切似乎都要说再见了。也正是在分离的时刻,一个人才能真切地知道,自己最在乎的人究竟是谁。
忽然,一个个人影在兰渤眼前晃动,看起来很匆忙,很急迫。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兰渤已经无力也无法探知。眼皮挣扎了几下,终于不情愿地合上了……
兰渤被打倒之后,于显等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宗爱便一路轻功赶到。于显顾不上砍掉兰渤的脑袋,便命令众士卒在前面抵挡,而自己却带着师弟师妹们仓皇逃离而去!
宗爱怎么会这么快就赶到?原来,宗爱随着众人开赴和龙城,眼看就要到了,突然随口问了下军营的守备情况。不问不要紧,一问之下,宗爱惊出一身冷汗。
在军营守护太武帝拓跋焘的,竟然是于显等一干降将!宗爱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便对古弼将军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古弼拨给宗爱一队武艺高强的人马,让宗爱迅速返回。
宗爱紧赶慢赶,快要赶到军营的时候,便遇到了从军营逃出去的拓跋焘。拓跋焘不顾自己身上被梅花针刺到的伤痛,不顾宗爱的反对,坚决要求宗爱前去营救兰渤!
圣命不可不从,况且是拓跋焘千叮咛万嘱咐的命令!不过,宗爱还是慢了一步,当他赶来的时候,兰渤已经不省人事!
拓跋焘随后赶到,看着昏迷不醒的兰渤,又是自责,又是心痛的,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回到军营,拓跋焘便找来军医,询问兰渤的状况。军医却说兰渤的身体已经不是活人的了!拓跋焘把军医狠狠地斥责了一通,狂暴地赶走了!
“皇上息怒!从没见皇上发如此大的火,何必难为一个军医呢?”宗爱安抚完军医,走回来躬身劝道。
“不可能的,一定是他医术拙劣,看错了!”拓跋焘的眼神愤怒而坚定。
“皇上为何对一个将死之人如此在乎?”宗爱不解地问道。
拓跋焘转过头来,横眉竖眼,怒视着宗爱,大声斥道:“你说什么?谁告诉你,他是将死之人了?”
认识拓跋焘以来,从没见他对自己黑过脸、说过什么狠话,如今却为了这个兰渤而凶态毕露!宗爱生气却不敢表露出来,纳闷却无法再问下去。本来还想仗着拓跋焘对自己的宠信,问一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竟能让太武帝为之失态,现在却只能一个劲地求饶赔罪。
“哼!不就是打仗的时候,立了几次功吗?我可是天天陪在你身边,救过你无数次的人!竟然为了这小子而训斥我!”宗爱恭顺的表面下,心里愤恨地抱怨着。回想起跟兰渤的恩怨纠葛,不禁更是恼怒,上次在石城的监牢,已经被这小子欺侮了……
拓跋焘忽然说道:“快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启程!”
“启程?去哪里?”宗爱问道。
“回平城!”
“回平城?”
“平城有天底下最好的医生,还有通玄术、会炼丹的国师,一定会有办法的!”拓跋焘焦急而慌乱地说道。
“啊?”宗爱纳闷了,这还是他认识的太武帝吗,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子?当即摆出道理劝说一通。
拓跋焘忽然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脸无奈地自语道:“不行,朕要做什么都不行!当这皇帝还有什么用?”
突然,外面有人进来,说是从平城来的飞鸽传书,把一个纸条呈给拓跋焘看。
拓跋焘无精打采地打开纸条,看了上面的字,突然精神一阵,兴奋地叫道:“太好了!宗爱,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