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特色

考试通过后,杨树便联系上了父母,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这样的好消息。学校要半月后才正式开学,杨树拿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回到了乡村老家。父母喜笑颜开,大呼祖上积德,这次父母却没有在大肆宣扬,只告诉了五叔。安静的渡过了半个月后便踏上了特色初创班的求学之路。

父母与五叔一起送杨树到学校门口便不让进,官方说法是所有事情从今日起都必须自食其力。天下父母都是那套再三嘱咐要好好学习,不要与人争斗,凡事忍让三分,想家了就打电话回家之类的话语。望着父母兴奋地表情,杨树内心也颇为喜悦,暗自决定踏踏实实地在这里学习。

不过这样地想法。在他父母离开后一周改变了。杨树被叫到一处专门安排学生生活纪律地房屋。一个长相贼眉鼠眼地黄衣青年。面带轻蔑之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嘲笑道:“你就是那个靠作弊才成为特色实验班地杨树?”

杨树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青年眉毛一挑。冷笑道:“小子,从明天开始每日7点就到我这里来报道。你的工作就是挑粪浇菜,不足浇满这块地,就没有饭吃。若是连续七天一直不行。我会禀告老师,将你逐出校门。这是你的工作服,记住了。只有一个月后成为真正地特色实验班学生,才会分发其校服。”说完。他不耐烦地把一套衣服仍在一旁,闭目养神不再理会杨树。

杨树拿起衣服。问道:“我住哪里?”

青年眼都没睁,漫不经心地说道:“顺着篮球场走过去,自然会看到两栋男生宿舍楼,第一栋就是。到了那里自然有人给你安排房间。”

杨树记在心里,转身向篮球场走去。待他走后,青年睁开眼睛蔑视地自语道:“居然靠作弊才加入进来,真是废物一个。”

一直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两栋宿舍楼,朝着宿舍楼上面“第一宿舍楼”进去,把生活用品领取单交给负责此地的白衣学长后,对方发放生活用品后淡淡说道:“3楼10号房间。上楼左手边最里面。”

杨树也习惯了这里人人对自己“作弊学生”的冷淡表情,走到屋舍,推门进去一看,四下无人,房间不大,4张高低铁床、床上统一的被褥被套,一张公用的四方桌,打扫的很干净,新旧程度和家里差不多。里面没有厕所和洗漱台,厕所和洗漱台在刚转进宿舍的楼梯口左右两边各一个。

他选了一个看起来无人使用的下铺,把行李放好,这才躺在床上心里思绪万千,这特色初创班虽说终于进来了,可却并非如他想象那样可以好好读书,听之前那个白衣学长的意思,自己的学习内容实际是挑粪浇菜。

果不其然。杨树的工作就是白天挑粪浇菜,下午理论课,没有晚自习,晚自习简称特色课,自由发挥,所以晚上杨树还要继续白天未完成的浇菜工作。一周下来精疲力尽。渐渐的也明白了为什么叫“特色”班,而不是特长班。

特色班就是一个达官贵人少年社交圈,以能力为主,学习为辅。青春期是培养性格、能力的最好时期,我们不应该把时间完全用去学习。比如:挑粪是为了培养意志力;晚自习让大家多串门交流是为了培养大家的沟通力;至于理论课,嘿嘿,只要有钱又聪明,到高中时再强调文化课,学校自然是包上大学。

特色就是指除了杨树以外的所有同学,都是买了那件情商面试服录取的。特色1、2班上各60人,全部是非富即贵,是近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所以,壮汉校长为搞一个特色初创班专门的开学典礼,并发言:“特色初创班就是专门为政界和商届而成立。我们不搞艺术,不搞什么琴棋书画,那些鬼东西必须要天赋的。而特色班是以项目实践为第一标准,是可以学习、可以训练、可以实践出来的,大家都是一等一智商的聪明人,都是一等一情商的智慧人,今后特色班的一定要相互团结、相互帮助,今天同学们为加入特色班而自豪,明天民中将为同学们的成就而骄傲。”

废话,这个班级的同学,是全市区、20个县城、300多个乡镇挤进来的。家庭背景雄厚,不是老板、就是当官的,说白了就是富二代和官二代。这种特色班组成的圈子在六年的感情培养下,将来必定又是统治大凯市的新时代圈子。偏偏这些学生脑袋瓜子不笨,又都是通过智商与情商测试筛选出来的一等一学生。倒是只有杨树一个人显得格外的另类了。

杨树在这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失衡。一是因为从小杨树就是娃娃头,也算是一方霸王,本又有神童之称,极其机智勇敢,常常出些偷鸡摸狗的馊主意,生活是过得有滋有味。二是因为杨树来到学校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年龄是最小的之一。由于父亲是教书先生,杨树读书早。5岁多就上一年级,并且成绩又一直跟得上,年年第一名。所以杨树父亲也就顺其自然,没想过学龄过早的问题。这样一来,年龄的问题在民中就暴露出来啦。同学们基本上都大杨树2、3岁,个子都比杨树高半个头,甚至一个头。

杨树虽然机灵无比,有些书生气质,但毕竟从小在农村长大,又第一次到大城市来,纵然心中藏书百卷,心性也施展不开。故然一眼看去,杨树除了眼珠子滑头一些,整体依然有点愣头愣脑的,一股的乡下气息。导致杨树接下来的第二周也一直被欺负。

“你是不是得罪黄鼠狼了?”一个同样来自杨树县城的同学陆虎,实在不忍心看到杨树遭受的际遇,好心提醒道。

“黄鼠狼?”杨树一怔,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之前发放生活用品并嘲笑自己的那个白衣青年,觉得他比较符合这个称呼,可心里不知到底对方说的是不是他。

“啊?你没看到他?就是负责安排劳动的那个男的,长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跟个狼崽子似的,我们私底下都这么叫他。”陆虎喝了口水,咬牙切齿的解释道。

杨树喝了口水,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和我说每天必须挑粪浇满菜地,漏掉一棵菜都不行,否则每月的劳动考核不合格。”

陆虎目瞪口呆,盯着杨树看了许久,忽然问道:“哥们,你是不是以前和他有仇?”

杨树摇头,问道:“怎么了?”

陆虎以一副可怜的目光看了眼杨树说道:“别人都是团队劳动,偏偏你是一个人。而且劳动量还如此之大,可怜人啊!”

杨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点了点头。心底冒起一丝邪火,他咬了咬牙,想到父母满怀期望的目光,强行把火气压下,憋着一肚子气躺在床上睡着了。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杨树在民中已经一个月。

他心中冷笑,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反抗可以解决的,这种事情黄鼠狼一定不敢擅作主张,而学校内后勤管理以孙主任为大,那些欺负他的同学一个个身体都很强壮,甚至又是抱成团,他若是反抗,吃亏的一定是他。

不过杨树也不是那种软柿子性格,他把所有讥讽的嘴脸都记在心中,等待时机一一回报。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就如同聋子瞎子一般,不管别人如何说,依然我行我素。

但是这一个月来,杨树发现几个特别大的大大大问题。

第一,学校安排的生活劳动都是团队作战,目前是为了训练学生的团队感。可这一个月下来,别人劳动区域都是三五个人一个小组,而自己这里却一直是一个人劳动。直到一次听到班上同学窃窃私语,才知道本来是有两个同学应该和他一起劳动的。

第二,上次和自己有过冲突的中年男老师,姓孙,装孙子的孙,后勤部的主任。上次回去问了别人“鸡蛋炒鸭蛋的含义是混蛋”后怒不可恕。原本两位应该安排和自己劳动的同学,都是他的指导学生。想必黄鼠狼的安排就是他的安排,因为自己和黄鼠狼无冤无仇,犯不着冒如此风险敢让自己一个人劳动。

第三,实际上一直被欺负,就是被孙主任的以这两位为首的指导学生欺负着。一个新慧县入学同宿舍的林动,据说从小就是当地的娃娃头,而这次新慧县特色班的学生又最多;另一个就是大凯市的本地人,包金。父亲是一包工头,以前就是靠小混混发迹的。

第四,这两位同学老是在宿舍赌钱,而且赌运很好,总是合力搜刮着其他同学民脂民膏。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保卫科自然发现不了,因为每次学校或者保卫科的查房,都会有一个叫狗仔的精瘦小子或者杨树站在走廊楼梯口放风。加上特色班的宿舍,大家似乎也是心照不宣的走马观花,这也促使了赌友们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第五,自从上次被李姓老头录取门下后,除了开学阶段有过一次象征性的指导外,便再也没有过交流。而其他同学几乎每周都会有一次指导和谈话,这也包括李姓老头指导的其他两位一年一女同学。李老头完全忘记有杨树这个人一般。

第六,除了同县的陆虎与自己有过几次交流之外,班上确实没多少人看得上他这位作弊生与乡巴佬。

在与过往乡村生活这样的对比下,导致杨树性格发了很大变化和失衡。

按照往常一样,杨树晚上从菜地回来,看了看戴在左手的手表,时针准准的指向了10点。这一个月每晚都会这个点在篮球场碰到壮汉校长锻炼后回去休息。杨树暗暗想要向壮汉校长学习,自律性真好。

杨树又一次习惯性的应付一声招呼,便匆匆往宿舍赶去。

杨树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别说学业有成了,先不成残废都是万幸。同时,欺负他的这些同学越来越放肆,使唤他这样那样的,已经快到了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之势。

杨树不停地用在拇指按着下巴,食指搓着自己的鼻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