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同一个人

“殿下也不要想的太简单了,属下打算一石二鸟永绝后患。”胥先生轻笑了一声,双手拿起茶杯捧到二皇子面前:“想这猎场上追逐之中难免会发生意外,若是六皇子不幸坠马,皇上想必会很伤心,若是一病不起那也是天命……殿下觉得我说的话可有三分道理?”

二皇子接过茶杯的手有些抖,杯中的茶荡了一点出来溅在他手上,他也恍若未觉,心神不宁的喝了一口没说话。

胥先生看着眼前这位四十多岁,身形微胖,脸型圆润的皇子,心中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风后选了他,自己还真不想为这位优柔寡断的殿下效力呢。

所谓的宽厚持重,也不过是多年不被重视的唯唯诺诺罢了,当然,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最好摆布。

想到这里,胥先生收敛心思,轻声劝二皇子:“殿下,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不知道会等多久,最怕的就是养虎为患啊。”

二皇子苦笑了一下,最近虽然看起来他在朝堂之上声势颇胜,那也是圣上有心交了些容易的差事给他,若真论办事的能力,心志的坚韧,他是比不上老六的,可老六的性格秉正直言不讳,推行明律严刑得罪了不少人,因此被人在父皇面前编排了许多不是,可也有一些同样赞成法以治国的官员支持老六,比如匡一行,日子久了,父皇会怎么想那也难说啊。

而且,就像胥先生所说,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就算今天让他当上太子,他还愿意等多少年再去坐上那个至尊之位呢?

想到这里,二皇子的手也不抖了,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擦了擦手上的茶水,低垂着眼睛没去看胥先生:“先生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本王也不能辜负先生的一番美意了。”

“殿下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胥先生站起来行了礼走出去。

看着大帐外忙碌的景象,他的目光扫向匡一行的帐篷,他也留意到匡一行带了悬壶宫的慎弦跟着来了,不过他也有自信,慎弦绝对不会发现他动的手脚的。

可胥先生没想到的是,来的懂蛊术的人不止慎弦一个,蛊峒的弥宣这次也跟着来了,扮作匡一行的车夫一路随行,也正因为这样,弥宣在喂马草的时候,发现马厩中有一匹马不对劲,似乎身上藏有蛊虫。

弥宣立刻去找慎弦,慎弦忙带着匡一行来查看。

匡一行看到这匹马立刻就认了出来:“这是六皇子的马,这匹马还是我送给他的,这花色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慎弦皱起了眉头:“六皇子?为什么是六皇子的马?”

“你带着弥宣到处转转,看看还有哪匹马被动了手脚,我去找六皇子。”匡一行也有点想不明白了。

匡一行走到六皇子的帐篷外面,看到守门的是穿着侍卫铠甲的宋喜,他忍住笑对宋喜说:“殿下在里面吗?”

“殿下出去了,不过梅先生在里面。”宋喜也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你进来帮我搬个东西吧。”匡一行掀开门帘进去了。

宋喜也忙跟着进去。

这一路来秋猎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中要臣,六皇子去各处应酬去了,梅咏安没有跟着去,正在帐篷里查看明天狩猎要用的东西。

看到匡一行来,梅咏安忙站起来行礼:“见过匡大人。”

“我有件急事,和你们说也行。”匡一行虽然对六皇子不在有些失望,不过想想蛊术这个东西,还是和眼前两位江湖人说更容易:“弥宣发现六皇子的马被人下了蛊,你平常都跟着六皇子,他最近可得罪了什么人?”

梅咏安说:“自从六皇子推行明律严刑以来,得罪的人可不少啊。”

他有些想不明白:“给马下蛊?为什么?”

“也许和夺嫡有关呢。”宋喜直接说了出来:“幸好你们带了弥宣来,凭我义父的本事,且不说他不会往马厩去,就算去了只怕也发现不了。”

他叹了口气:“为什么在马身上下蛊?你们想啊,明天就开始狩猎了,这马跑起来的时候要是受了惊,把六皇子从马上给摔下来,那是非死即残啊。”

梅咏安皱紧了眉头:“谁会用这么歹毒的法子?难道是……二皇子?”

眼下在朝堂上,能和六皇子一争的,就是这位二皇子了。

“到这个时候我也不得不对你们说实话了。”宋喜想想这件事有些复杂,他得用简单且合理的方法说:“去年吏部尚书寿宴的时候,许国公带我去看热闹,结果在内宴上死了一个婢女,这件事你们还记得吗?”

这件事虽然被吏部尚书极力也压了下来,可匡一行和梅咏安却都听说过。

“我这个人的脾气你们也知道,死了人自然想要查一查原因,虽然吏部尚书不让查,可我也偷偷的去查了一下。”宋喜说:“当晚我就求了悬壶宫的四宫主,也就是刑部的仵作去帮我验尸,可巧义父也一块去了,一看那尸体就是蛊虫入体太多而死的,我们三个当时躲在藏尸体的冰窖里,正好听到了下蛊人说的话……”

说到这里,宋喜心中咯噔了一下,难怪他躲在平山武大头的山洞里看到风后手下的欣兰会觉得眼熟,那个欣兰若是把脸上的脂粉洗一洗,不就是吏部尚书家里那位刀法出众的厨娘吗?。

匡一行听旱烟袋提起过这件事,对这件事的内情也是知道的。

梅咏安却只听说吏部尚书府上死了婢女,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在里面,他看到宋喜突然不说了,忍不住催促:“然后呢?你们都听到了什么?”

“哦。”宋喜收回心思继续说:“他们的计划是将蛊虫藏在鱼片之中让当朝重臣都吃下去,可当天早上临时换了当菜盘子用的婢女,这个婢女没有事先吃下防蛊虫的药丸,蛊虫感觉到人的温度,全进了那个女孩的体内,因为让女孩猝死了。”

“原来是这样。”梅咏安点点头。

匡一行说:“吏部尚书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难道今天给六皇子的马下蛊的人,和当初在吏部尚书府下蛊的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