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拉拢（上）
如果换成别的年轻人，被影坛大佬何贯昌如此一说，定然欣欣然地滔滔不绝说起自己的看法。但一直在想洪津宝临走时的眼神，又知道嘉禾公司的战略是怎样的，章鸿似乎对何贯昌的来意有了点想法。
“首先，何先生，听您叫我‘章先生’实在是有些受不起，还是叫我‘阿鸿’好了。我的浅薄想法还不是很成熟，不过，您今天来是想？”章鸿没有太多想和他逗闷子的想法，直接了当地提了出来。
“那，何某就直说了，阿鸿有没有自己建公司的想法？”
何贯昌的话很直接，而且配合语境和章鸿对嘉禾的了解，这番话语的意思就是要与他合作开一家公司。平心而论，和嘉禾联合开公司是一件难得的好事，为什么连李晓龙、许氏兄弟、洪津宝、程龙、元标等人都选择和它合作，就是因为他的独立制片人制度十分诱人，给予合作方足够宽松的运营环境。即便是自身就不想被人所牵绊束缚的章鸿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兴趣。
但章鸿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何先生，我对电影的某些看法可能和贵公司不太一样，要是在一起合作拍片的话，可能会产生矛盾。老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嘛，以后拍出来电影，少不得要去麻烦您。”现在香港主要的两条院线就是邵氏和嘉禾，非此即彼的选择，再加上洪津宝和程龙的关系，最起码要一个上映电影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看得出来何贯昌对章鸿明言拒绝他的提议有些意外，因为哪怕许氏兄弟和李晓龙都握住了嘉禾伸出的手，他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难道他认为他可以以一人之力建起来一家公司？拥有嘉禾的支持有什么不好的？
他哪里知道章鸿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开公司？虽然因为知道原本历史的发展，章鸿拥有巨大的优势，如果有一家自己的电影公司绝对会无往不利，但他的终极目的可没有仅限于此，如果真的说出来，可能会把整个香港的人全部吓死，所以面对何贯昌有些讶然的表情，歉意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何贯昌看出这个年轻人已经拿定了主意，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乐呵呵一笑，“三毛说你对编剧有一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啊？”就在这几天，麦迦问过这话，程龙问过这话，就连手上这部电影还没弄完，天天见面的洪津宝也来问这个问题。
这几天当然也写了点东西，但只是些大纲之类的文字，譬如程龙的警察故事系列——被章鸿定义为“一名普通警察拯救香港”的一个个故事；洪津宝的五福星系列——“五个逗比的二笔生活”；元标的港版第一滴血系列——一个退伍大兵的逆袭；麦迦的最佳拍档系列——反正他现在没钱，一时半会儿拍不了……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一些随手写下来的草稿，好几个是给洪津宝准备的，只不过这必须等程龙的警察系列上映之后才有意思。除此以外，没有一本是可以给何贯昌的，所以章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最近还真没有去想什么新的剧本。”
“没有新的吗？”何贯昌用大拇指轻轻刮了刮胡子，“听说你写过两个电视剧的剧本？能不能让我看看？”
电视剧剧本？他怎么知道？章鸿有些惊讶，但都到这份上了，这两个剧本不拿不行了，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心里面也渐渐回过味来，“姜果然是老的辣，这一番准备，无论如何都是有收获的啊！”从最开始的敬语，接下来的拉拢合作开公司，然后是想要一个剧本，这番对话到了最后让章鸿自己都不好意思不给剧本的地步。
不过这两个剧本的事情只有元标和周梁舒怡知道，其他人根本没可能的，“难道是周梁舒怡选择投奔嘉禾了？”虽然最近没有这方面的消息，而章鸿自己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佳视六君子”而已，但联想到弥雪悄没声地进驻嘉宝，他忽然觉得这应该很有可能。
“嘉禾吸收了这个人才？”好像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嘉禾有这么一个人才，要知道这可是TVB的高层，去哪里应该都不是什么小动静吧，“难道是我的缘故？”
章鸿的想法一点都没有错，周梁舒怡一直以来只在三大电视台中间工作，除了短暂的广告制作以外，她只在电视圈子混。章鸿根本没想到竟然会因为他的存在，周梁舒怡竟然会对电影制作产生兴趣。
“不过这样一来，六叔和嘉禾的矛盾只会更大吧？”创立嘉禾的邹文淮和何贯昌正是从邵氏出走的两位，而周梁舒怡虽然是被挖到佳视的，但也算是跳槽，出走+跳槽，邵六叔怎么可能不狠狠针对之？
“喏，这就是我写给梁经理的剧本，”被周梁舒怡拒绝的章鸿当然没有继续完成之后的内容，剧本仍然只是故事的第一部分。何贯昌似乎不知道这一点，笑眯眯地接下剧本，“阿鸿啊，你开个价吧！”
“何先生，这只是电视剧剧本，你们想用到的话还需要改编的吧？”章鸿很奇怪何贯昌为什么连改编之类的话都没有问。
“改编啊，你能帮忙吗，阿鸿？”何贯昌如梦初醒地拍了下脑门。
这才想到改编这回事吗？“不过好像这话里又有问题啊？”因为下意识地感觉到何贯昌的老辣，所以章鸿的脑袋里面不停重放他说过的话，“帮忙？”
难道就是这两个字？难道是想用这两个字建立起双方的联系？有点勉强吧？
章鸿没想到的是，何贯昌就是这个想法。二十年前，一个大陆仔逃到香港，成为一个传奇式的里程碑人物（因为三大武侠大家的缺失，他的重要性几倍于原本的历史），他就是倪邝。现在章鸿的到来让何贯昌仿佛看到了第二个倪邝，似乎拥有同样的才气，而且这个年轻版“倪邝”专注于影视圈，更加适合现在的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