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商量

李隆终于把这一切都处理完，这之后，他的事情更加混乱了。

陈子远和韩琦，这两个人原本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结果现在，这两个人自己必须全都要除掉。

这其中的痛苦，只有李隆自己清楚。放眼望去，自己身边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能够信任的。

他是这大唐的皇帝，却隐隐感觉到大唐的问题。

一切都出现在根基，除非真得把根基动了，才有可能让大唐起死回生。

可这一切，真得有可能么？

李隆忽然明白了，韩琦现在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揽住。这样做，让自己真正的能够稳住这个大唐。

或许是韩琦良心发现了，或许，只是因为这一切变化的太快。

又或许，韩琦只是已经在李隆身边埋伏了人？

想到这里，李隆的额头上一下子出了许多冷汗。

他不是那种会什么都不想的人，作为一个国家的皇帝，他要想的事情自然很多。更重要的就是，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也就是说，李隆现在一瞬间的良心发现，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保护大唐。他只是希望自己因此就不继续调查下去了，然后，让人直接在后面灭了自己。

想到这里，李隆又考虑了前前后后，愈发感觉事情就是如此。

这一下，李隆是再也坐不住了。不管如何，韩琦现在不能死。

他必须留着韩琦，韩琦活着，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个把柄。只要韩琦没死，所有的事情都会继续延续。

另一个难题，陈子远。

李隆现在夜不想杀他，陈子远毕竟算是一个好王爷，更重要的就是，现在杀掉他还要让很多人心服口服。这，必须要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好。

“如果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简单一点，那就不需要思考这么多了。为什么人都要有自己的想法，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如此？”

李隆想了想，很是头疼。

这么多的事情没有办法处理，想了半天，李隆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要亲自去看看陈子远。

陈子远在安里面呆了已经有一些日子，他看起来还不算憔悴，毕竟每天还有吃的用的。虽然如此，他也不是他了。曾经的意气风发，现在什么都没有剩下。

所以说，人有的时候会忽然发现自己所追求的，全都是假的。人的**是难以满足的，等到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就有更想要的东西出现。如果不这样，那就不是人了。

但是陈子远，可以算作是一个例外。

他是一直保护着大唐政权的，皇帝忽然疯了，也是他稳住了大唐的局势。韩琦的叛乱，更是因为有陈子远，才让一切都没有得逞。

说起来，这些都是陈子远的功劳。可是陈子远现在在这，谁又看的出来这个人对这大唐有着如此的重要呢？

李隆大半夜的忽然赶过来，陈子远被人拍醒准备面见皇上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命到了尽头了。

皇帝不会忽然来看自己的，他现在就这么来了，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

没有留给陈子远太多时间，李隆就出现了。身旁保护着李隆的，全都被李隆撤下。虽然那些护卫苦苦相劝，可李隆还是没有听。

一来，他相信这么多年认识的陈子远，不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二来，李隆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群人，究竟是想保护自己，还是想害了自己。

李隆和陈子远面对面，两个人是君主和臣下。不过现在只有两个人，全都坐着，没有君臣的礼仪。

“你瘦了。”这是李隆的第一句话。

这一句话，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这中间相隔的时间并不长，陈子远还是憔悴了。这话不管是真是假，都给了陈子远重重一圈。

陈子远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紧接着，皇帝又说道：“我把你关在这，也是没有办法。中间有一段时间，我疯了。现在，我好了。这中间的时候，全都是你的功劳。可是，你这样让所有人都看着。其中所作所为，大多是欺君之罪。如若我留着你，这大唐的律法，就什么用都没有了。”

陈子远又点了点头，这一切他都懂。可惜，在他做这些事情之前并没有懂。

这里，陈子远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没有让人治疗过李隆，他以为李隆就这么疯了。自己挺过了这段时间，可以真的成为一个霸主。

可惜，这一切现在都不可能了。

二人之间并没有太多需要聊的问题，李隆生性多疑，背后不知道给陈子远偷偷的用过多少东西。

所以让两个人像阔别依旧的朋友那样聊天，根本就不现实。两个人之间，根本不算是朋友。

“皇上，你若是想杀了我，就杀了我。我虽然有很多后悔的事情，但我知道我是非死不可了。”陈子远笑了笑，说道。

李隆反而摇了摇头，道：“并非是因为这个，要做的不是这样的事情。如果要杀你，我也就不来跟你说话了。”

“那，皇帝您是？”

皇帝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都说了出来，现在大唐这么乱，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陈子远能够好好帮帮忙，李隆的心中肯定充满感激。

陈子远听了听现在的事，给了李隆一些意见。两个人现在，就像是当时陈子远没有人可以商量，前来找韩琦一样。只不过现在自己是韩琦的位置，李隆则是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滑稽，可陈子远还是把该说的都说了。过去，他不明白为什么韩琦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跟自己分析清楚，现在陈子远在这个位置，忽然把这一切都明白了。

人可能到了这个时候，才能把一些事情想清楚。陈子远知道，自己的故事，也就快这样终结了。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个故事，写的时间再长，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只是希望，这个故事还有人看，还有人会为了自己的下场落泪。

想了想，陈子远的心里，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