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节 一石二鸟
健身器材上，少男少女们挥汗如雨。其中不乏抱着减肥目的前来的胖子，也不乏身材健硕的壮汉。
两个扎着马尾辫的青春靓丽的女孩有说有笑地走进了菲尼健身，她们正是上次办了免费月卡的郑南风与小爱。这回又到了周末，她们又共同前来，打算好好出点汗，减减肥。老远就听见了她们有说有笑的声音。
“整整两个星期才好呢。”“我就告诉过你吧，像你这种肌肉酸痛这种要两个星期的。”“可是我以前都没有那么久啊。”“你锻炼的力度不一样啊，经常锻炼才会不至于每次都这么酸。”“那我腿会不会变得更粗啊？肌肉腿好可怕啊！”“大象腿就不可怕吗？”“去你的！”
两个女孩嘻嘻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吸引来了不少回头率，她们很快来到了前台。
槿葵和婵娟照例站在前台。槿葵接过两个女孩的免费月卡后刷了一下，礼貌地还给她们。她们有说有笑，继续往里头走去。
“等一下。”角落里，突然有一位身着制服的男人走了出来，叫住了这两个女孩，礼貌地要求：“不好意思，能再出示一下你们的卡吗？”
两个女孩对望了一眼，不明就里，纷纷把卡递到了男人手里。
“顾经理？”婵娟微微动了动嘴唇，与槿葵对视了一眼，也不明就里。
顾经理往前台里头走去，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操作了一阵，盯着电脑屏幕念出了两个名字：“张新爱，王惜文。”他的目光在两个女孩之中扫视了一遍。“不好意思，能再出示一下你们的身份证件吗？”
郑南风神色有些慌张，下意识地与小爱对视了一眼，辩解道：“谁天天带着身份证啊？”
顾经理说：“不一定是身份证，别的能证明身份的证件也可以。”
“哪有什么别的证件啊？过来健个身，谁会带那么多证件啊？”
“哦，是这样的，”顾经理拿着她们的免费月卡，解释道：“我们这种卡，是必须用本人身份证和本人信用卡才能申请办的，我们现在怀疑你们当初办月卡可能用的不是本人证件，所以希望你能配合再出示一下。”
郑南风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解释的声音也有些发虚：“就是我们本人的证件啊。”
小爱转了转眼珠，不服气地争辩：“这是哪门子说法？哪有办了以后还要出示一遍的道理？下回我们再过来，要是再换了个值班的，又要怀疑我们不是本人，我们是不是还要次次过来都出示一遍身份证？”
“不好意思，您的心情我们十分理解，不过…”
小爱打断他，“我们办卡的时候都已经审核过了证件，凭什么每次过来还要被你们怀疑一遍？”
顾经理解释道：“当时可能是我们的审核工作有些疏忽了，不过您放心，这次审核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他和颜悦色道：“如果您有随身携带身份证明，方便的话就请出示一下吧，这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
小爱不服气，还想解释什么，但瞪了半天眼睛也不知该怎么回，只好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扔在了桌上，没好气的说：“喏，自己看吧，就是我本人，OK了吗？”
顾经理拿起身份证看了一会儿，又盯着小爱的脸看了看，微微点头，把视线转向了一旁的郑南风，“那么…”
“我？”郑南风指着自己。
顾经理点点头，看着她，脸上和颜悦色，表情中却有一种“你不交出来我就不让你进去”的强制性味道。
郑南风心底有些发虚，“她都出示了，我还要出示干什么？”
顾经理面带微笑。“当然也是要的，因为我们认为你不是王惜文本人。”
郑南风顿时紧张起来，揉搓着衣角，涨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好。见她紧张成这个样子，小爱一步冲到了她前面对顾经理叫道：“凭什么？谁负责天天带身份证给你们查？查一个不就够了，还要一个个的查，有完没完？”
顾经理面带微笑解释说：“刚才我说过，我保证这一次的审核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要是再有，你可以投诉我们…”
“我现在就要投诉！”小爱叫道，“办这种卡不就应该审核一次吗，怎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审核，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误客人时间，搞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顾经理仍旧面带微笑，安抚她的情绪，“张小姐，您先别着急，如果您朋友随身带着，不妨就请出示一下，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很快就好，只需要几秒钟，不会耽误你们的健身活动。”
小爱争辩道：“谁会天天带着那玩意儿，就为了要给你们查？”她回头看了郑南风一眼，“我们从学校过来，包都没带，凭什么要随身带这些东西？”
顾经理笑眯眯地打量了她们一眼，随口问道：“下江职业技术学院的？”
小爱刚想应声，想了想又反驳道：“这管你什么事，我们现在是要去健身。”
顾经理耸耸肩，“既然是下江职业技术学院的，那过来也就是拐个弯，这么近，回去拿个身份证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他俨然一副不放行的架势。小爱只好辩解道：“可是我们学校里面大得很，进了校门走到寝室还要好远好远，一个来回就没时间了，怎么可能不耽误？”
“给你们带来不便之处我们很抱歉…”
“抱歉就有用了吗？”小爱叫道，“我要投诉，我现在就要投诉！你们办卡的时候不好好审核，现在突然要客人拿证件出来，怎么可能？这算哪门子的规矩？没有这个道理！”
“抱歉，这些确实是我们的失职…”顾经理赔着笑脸与她们道歉，可说着说着，他突然转过头来，对旁边的槿葵发火道：“你办卡的时候是怎么核对的！”
槿葵吓得呆住了，婵娟也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顾经理继续发火道：“你根本就没有好好核对是不是本人证件，就这样稀里糊涂给她们办了免费月卡？”
“我，我…”槿葵也心底发虚，不知所措。
前台里头，顾经理训斥着槿葵，前台外头，小爱与郑南风也悄悄说起话来。
“怎么办？”郑南风把小爱拉到一旁，紧张地问她，“他们怀疑我不是王惜文，那我现在要回去找王惜文再借一次身份证吗？”她忧心忡忡地看了下表，“她现在应该不在寝室了，她说过这个时候要出去的，我该怎么办啊？”
小爱也忧心忡忡，“就算王惜文在寝室也没有用吧，你跟她长得一点都不一样，照片一看就明显有问题啊…当初办卡的时候我就担心过这个问题，结果那个时候没有穿帮，居然是现在穿帮了。”
“为什么会穿帮啊？为什么会怀疑到啊？”郑南风十分不解。
“你问我我问谁啊？”小爱紧张地瞟了一眼前台里头，只见顾经理还在训斥着槿葵。
槿葵带着哭腔解释：“我，我检查了，真的检查了…”
“可是她朋友管她叫郑南风！不叫王惜文！两个差了十万八千里！”
顾经理一边训斥，一边看了郑南风一眼，郑南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心里顿时慌张地狂跳，捏紧了小爱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怎么办啊，小爱？”
“我也不知道啊，不对啊，我刚刚好像还没叫过你名字吧？我在路上叫的他们也听得到吗？不可能吧？”
“好像是啊，那他怎么知道的…”
“要真说叫了你名字，那也是上次的事了吧？而且肯定不是在前台这边叫的，我在这都很注意的！你拿王惜文的身份证我怎么可能当着她们面叫你郑南风？当我傻啊。”
“上次？我们都两个星期没来了，他们还记得上次？”
“谁知道呢？”
“申请个信用卡要等大半个月，下个月这免费月卡的活动就截止了，我不借王惜文的卡根本办不了啊。”
“怎么就穿帮了呢？”
“我以后肯定是来不成了，只有你一个人能来了。”
“你都不来了，谁陪我啊？我一个人还有什么劲？”…
两个女孩紧张地说悄悄话，顾经理还在训斥槿葵。
“啊，我，我不知道…”槿葵慌乱地看了一眼郑南风。要知道，她办卡的时候几乎没有一次十分认真地核对过身份证上照片与本人是否完全相像，但她也从来没想到过竟然会以今天这种方式栽在这个问题上面。
“不知道？你一个前台都一问三不知，那我要问谁去？你都不负责了，那谁负这个责？”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叫郑南风…”槿葵结巴着，不知作何解释。
“无所谓她叫什么，无所谓你知不知道，这都不是关键。调查她的真名，那是户籍警的事情，”顾经理打断她，训斥道：“但是没有仔细核对身份证照片是不是本人，那就是你前台的问题。你作为一个工作人员，稀里糊涂，左一个不知道又一个不知道，好吧，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顾经理两手一摊，态度生硬而干脆，“那你也没必要站在这个岗位了。别干了，去结账吧，就现在。”
“啊…”槿葵和婵娟同时一惊，郑南风和小爱也同时一惊，不约而同望向顾经理。
他不再看槿葵，转过头对郑南风和小爱面带微笑，继续和颜悦色道：“不好意思，都怪我们的审核工作做得不称职，没有认真核对身份信息就办了卡，现在由我重新核对一遍，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郑南风脸上，态度温和：“如果没带身份证，还请麻烦你们回学校取一下，或者是下趟过来的时候顺便带来，这可以吗？”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垂头丧气。槿葵面色苍白，迟迟未能接受就这样被开除的这个事实。里头的健身者挥汗如雨，谁也没注意到外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