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泄露天机 举头三尺有神明(二)
“亲爱的,我有一个朋友是做金融业的,你把你的私人账户给我,我给你打3000万美元,你把这笔钱以你的名义全部投到股市里面,让我的朋友操盘。而你要为他提供一些生活上的便利,比如一日三餐,还有住所之类的。”
听了路小松的话,琳恩整个人都呆住了:“我的上帝啊,我没听错吧?3000万美元?你要把它汇给我?”
“怎么了?有困难么?”
“你相信我?我们不过在一起几天而已。”
“可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么?”
“在美国,即便是男女朋友,在经济上也是AA制的。”
“可在中国,女朋友花男朋友的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亲爱的,你会让一个曾经在别的男人面前跳过艳舞,和其他男人上过床的女人一直当你的女朋友么?”
路小松沉默了一阵:“琳恩,不要为过去的事情纠结,那时候我们还不曾相识,没有必要一直活在过去。”
“可我怕终究有一天,这会成为我们分手的理由。一个能拿出3000万美元投资股票的帅哥是不可能让一个脱衣舞小姐成为他的未婚妻的。可是,亲爱的路,我想现在,如果不能做你的女朋友,我会难过得快要死掉。”
“那好,既然如此,你就把这个当做我给你介绍的兼职好了,记住,你是在为你的男朋友赚钱,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一个人养的金丝猫,明天一早你就可以把辞职报告甩到那些骚扰你的人面前,大声地告诉他们:‘老娘不干了。’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如果我发现你的胸围缩水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家法伺候。”
琳恩在电话那头笑得花枝乱颤,换了一个充满诱惑的语调:“遵命,我的男朋友,我会给你寄一份礼物的,等着我的惊喜吧。我会做一个最称职的金丝猫。”
“好的,记得把你的账号发过来,一切顺利,美丽的金丝猫,我一个人的金丝猫。”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琳恩,第二天下午,张馨语母女两人就拉着一卡车的东西来到了皖江。
“阿姨,不是说了这边什么都有,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这怕是没地方放啊。”
听了路小松的话,张馨语没好气地对张母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拿这么多,现在好了,我看你把这些东西放哪去?”
彩票点的二楼是一间三十平米的宿舍,三楼则是放置杂物的仓库。路小松只好又打电话给马老板,让他叫彩票点的员工把仓库钥匙拿来,自己和老黄、阿飞帮忙,把用不着的家具通通搬了上去。
忙了几个小时,总算是坛坛罐罐锅碗瓢盆收拾完毕,又把用不着的家具物件抬上三楼,几个人都累得一身臭汗。张母张罗着要做晚饭,路小松拦着道:“算了阿姨,你们第一天来,今晚我请客,给你们接风,也算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张母看了看老黄和阿飞,也就笑着答应了。
几个人都没有车,打的回去洗了把澡,又接了张馨予母女二人,还是上次那家徽菜馆。老板看见老顾客,陪着笑脸迎了上来:“几位可是有一阵子没来了啊,今晚来点什么?”
“呵呵,老板生意不错嘛,放暑假出去玩了几天。今晚我有客人,这徽菜味道可一定要正宗啊。”
“看您说得,您可是行家,我哪敢蒙您啊。”
“呵呵,那就老规矩,还是上次的那几样,再加一道松子鳜鱼和一道荷叶鸡,素菜嘛,山笋有没有?”
“有的,都是徽州运过来的,新鲜着呢。”
“你该不会告诉我,这竹笋还是问政山的吧。”
老板尴尬地笑。
“好,就当你是问政竹笋,来一份,再加一个香菇板栗,一个双爆串飞。主食上三笼小笼包,三碗荠菜馄饨。”
“好嘞,马上就来。”
这个时候隔壁桌一位七十多岁的长者隔着桌子看了路小松几眼,笑着问道:“后生哪里人,对徽菜很讲究嘛。”
路小松一听口音就知道老者是地道徽州人,不然很少会有人用“后生”这个词称呼年轻人了。
“不敢当,听口音您老一定是徽州人了?”
老者面色一黯,缓缓道:“我是婺源人。”
路小松一听,赶紧起身道:“原来是您老家是文公阙里,徽州一府六县,同根同源,我这个皖江人哪里敢在您面前称什么徽菜行家。”
老者面露惊奇:“像你这个年纪还能知道徽州一府六县的人不多了。你且说说,这一府六县都是哪些?”
“一府自然是徽州府了,六县是歙县、休宁、绩溪、祁门、黟县还有就是您的老家婺源。”
“说的不错,你这个年纪能知道这些算是难得了。可惜我现在不算是徽州人了。”
“哪里,文化岂能为行政区划所限?我可是记得当年婺源私塾里头教过这样一句:头可断,血可流,不还徽州誓不休。”
“唉,安徽安徽,连徽州都保不住,哪里还有什么安徽?难道我们徽州一千多年的文化传承还比不过一个黄山么?”
“旅游业来钱快嘛。婺源这几年旅游发展的这么好,江西更不会放手了。”
“哼,打着徽文化的招牌,却给江西人赚钱,丢人啊。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当年为了一个黄山,不是也拿绩溪换了太平?现在人家都当上一把手了,也没见他要认祖归宗啊。”
老者此话虽说的隐晦,但背后一个中年人却忍不住扯了扯老者的袖子:“爸,跟一个外人说这些干什么?”
“怎么是外人呢?我在皖江十几年,两个女儿都嫁在皖江,这就算半个老乡了,怎么能说是外人呢?后生,看你的年纪,应该还是个大学生,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的什么?”
路小松递过学生证,老实回答:“我是皖江师范历史系的,我外公是老新四军,所以我对这些比较感兴趣。”
老者看了看学生证,默默记下了名字,笑着道:“感兴趣好啊,现在像你这样对历史对文化感兴趣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可惜我们俩不是正宗徽州老乡,不过你若不嫌弃,我倒想和你做个忘年交,怎么样?”
“这怎么敢,晚辈受宠若惊。”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交了一个新朋友,也算我这顿饭没有白吃。好了,你的菜上齐了,我也该走了,希望有机会我们再交流交流。”
“那当然好,您老慢走。”
送走了老人家,张馨语凑过来问道:“小松,刚才那个老头子是什么人啊?”
“不认识,看衣着谈吐不像是一般人家,估计是退下来的老干部之类的。”
话分两头,白发老者一行人走出餐厅坐上汽车,中年人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还在道:“爸,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和一个晚辈论起忘年交来了?”
“呵呵,这也没什么,我们老徽州人越来越少了,难得遇见一个有共同语言的,就多说了几句。”
“什么头可断,血可流,不还安徽誓不休。这话好说不好听啊。”中年人发动汽车,随口感叹了一句。后座一个中年妇女打了他一下:“开你的车,爸难得高兴,就你话多。”
中年人讪讪地不说话。老者往后一靠道:“我之所以不愿呆在燕京,就是不想听老大整天在我面前都要说官话,听得我头疼。我在皖江干了十几年,也算是半个家乡了,这徽州回不去了,总不能皖江我也呆不下了吧?”
“爸,他就这么个人,您别多心。小妹晚上还要来看您,这话要是让她听见,又要跟我闹别扭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两个闺女比那几个兔崽子要贴心,你妈走得早,你们姐俩从小懂事就早。明达和忠和都是老实人,这个世道,老实人不会吃大亏。”
“爸,我说句话您不要不高兴,这段时间市里面四套班子都要换届,我就怕有人在老二那里走不通门路,绕到您这里。”
“哼,那个小兔崽子就是这点不如你,自作聪明,逢人只说三分话,这次省委换届,他为什么摔跟头了?自以为左右逢源,可到头来谁都不肯拉他一把。你们俩给我听好了,他要是来找我,我一概不见。”
“爸,您这话说的,这好端端的,干嘛不见自己儿子啊。”
“我有三个儿子,党政军一边一个。这小子要是还不安分,迟早有一天把你们都给连累进去,他会像你和明达这样满大街为我找正宗的徽菜馆子?”
“行行行,我知道了,都按您的意思办,好了吧。爸,今天的菜味道怎么样?正宗吧,这可是明达在单位打听老半天才找到的,价格不贵,分量还实惠。”
看见大女儿有意岔开话题,老人会心一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路小松,皖江师范历史系,呵呵,年轻人,有意思。
“明天我要请老伙计吃饭,还定在那里。”老者说了一句话,随即闭目养神起来。
第二天,张馨语母女就正式在彩票店上起班来,而琳恩也把账户发到了路小松的手机上。
而路小松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彩票店,********等着体彩中心的刘秘书上门。
话分两头,第二天,还是那家徽菜馆,老板特意安排了一个大包厢,昨天那个老干部说是要请客,早早的就等在那里了。大女儿大女婿左右陪着老人说话,老板昨天就认出来了,这个大女婿就是皖江市旅游局长,老人家的身份可想而知。老板哪敢怠慢,赶紧吩咐厨房大师傅,这顿饭按亏本的标准来做,用最好的料,一定要让客人满意而归。
少时,路小松的外公在小姨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老板头皮一炸,好家伙连公安局长都来了,这顿饭看来请的神仙不少,赶紧把人带到包厢。
“哟,老张,来来来,快来坐。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谢谢你啊,老夏,你来皖江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怎么还搞颠倒过来了呢?”
“唉,瞧你这话说的,咱哥俩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兄弟,一个锅里搅马勺的战友,你还跟我计较这个?昨天刚发现这个不错的徽菜馆子,我就想起你来了。”
“是啊,咱们这些老家伙是见一次少一次了,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你看我都从燕京跑出来了,能不好么?你怎么样?”
“还行,能吃能喝,能睡能走。要不是我这小女婿坚持送我,我都准备自己坐车走过来的。”
“是啊,趁着腿脚还利索,多走走对身体好啊。明天咱俩起个大早爬赭山去?”
“好啊,不刮风不下雨,我天天都去陪戴安澜。”
“好,那就一言为定啊。这是你小女婿啊,来来来,别站着了,赶紧坐,今天这里没外人。”
“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皖江的公安局邓局长。”夏老的大女婿刘明达赶紧把小姨夫介绍一下。
“哦,这么说你们俩还是同事了?”
“是的,邓局长刚刚从部队上转业到地方,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老夏听了大女婿的话,转头对路小松的外公说道:“老张啊,现在有的人为了攀关系,拐着弯的要跟你认亲戚。我们两家倒好,有这么一层关系,到今天才知道。难得啊。上次司令员回金寨,你怎么没来啊?”
“嗨,我懒得凑那个热闹,前呼后拥的,老百姓看见了不好。”
“是啊,听说司令员还发了脾气,最后搞得地方政府下不来台。其实还不是指望老爷子对省委说句话,搞点钱来,我们这些老家伙虽说是退下来了,可想要真正享清福,难啊。”
“怎么了,小辈们不是挺孝顺的么?”
“嗨,我跟你老哥说句心里话,生儿子真不如生女儿贴心。我这不是从燕京城里跑出来了么,人老了,总想着落叶归根。可你说我一个徽州人跑到人家江西的地盘上干什么,还好在皖江还有这两个女儿,要不然啊,还不知道在哪漂着呢。”
“唉,老哥,你说咱们俩跟老蒋干了半辈子,结果呢,老蒋为了围剿我们,把婺源划到江西;后来好不容易划回来了,结果建了国,又给划回去了。这不是跟在老蒋屁股后面了吗?”
“好了,不说这个,说起来我就气得吃不下饭。今天咱老哥俩好好聚聚,我是准备在皖江常住了,好歹也靠着徽州府嘛。”
“行啊,咱哥俩做个伴吧。”
两个老人家天马行空忆当年,旁边两个局长可不能有样学样,都是官场的老油条了,堂堂市公安局长跑到这个小饭馆里,若不是有所图谋,那才真是见了鬼。这边刘明发也打着小算盘,自己这位老丈人指望不上,可若是能和市委常委结成同盟,今后再往上爬也是一大助力。
“老张啊,我记得你也有两个女儿啊,怎么大女儿没陪你来啊。”
“哦,他们一家去太湖支援国家建设去了,修铁路呢。皖江就小女儿一家,还有个大外孙在皖江师范上大学。”
“你不提我倒忘了,昨天我也在这个饭馆吃徽菜,也是一个皖江师范的大学生,倒是陪我好生聊了几句,我这才想起来请你来这吃饭呢。我考你一考,当年咱们徽州私塾先生每天上课前都要念的一句诗是什么来着?”
“我记得啊,头可断,血可流,不还徽州誓不休。”
“对啊,你我知道不稀奇,可那个后生也知道,这可就稀奇了,现在的年轻一辈,知道这个的,可不多了。对了,明达,那个大学生叫什么来着?”
“路小松。”
小姨夫刚吃了一口菜,差点没喷出来,赶紧拿起茶杯灌了下去,这才没出洋相。路小松的外公哈哈大笑:“搞了半天,原来说的就是我的大外孙啊,那句诗是我教的,没想到吧,老伙计。”
夏老也是哈哈大笑:“原来如此,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早知道,今天我就连你外孙一块请了,那小子对我的胃口。”
“一句话,改天我请你,把他叫来。你肚子里墨水多,指点指点?”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可是把他当忘年交的,交流可以,指点就不必了。”
小姨夫一边陪酒,心中暗道:“这小子倒真是个福星,有着一层关系,在市里可以跟刘局长密切配合,在省委也可以攀上夏秘书长。这夏家的小女婿可不就是徽州市的市委副书记么?
当然关系网的形成不可能靠一顿饭就敲定,关键还是在于相互能有多少利用价值,皖江和徽州是仅次于庐州的省内经济大市,两个市的********也都是省委常委的固定人选之一,相对于江北以能源为主的经济格局,江南以商业旅游为支柱产业的经济模式对民生就业的帮助更大。只要这两个市联手起来,在省委里面也算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然而,眼下对于路小松来说,有一笔横财即将从他的地盘上经过。
八月二号,晚上九点半新一期的体彩大乐透就要开奖了,蒋主任终于把等候多时的刘秘书叫到了办公室面授机宜。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