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心伤人
在没看见大楚皇宫之前,可能你无论怎样想,你都想象不出来整个陵安城里最重要的建筑是会像怎样。
不过在陵安本地人看来,这座大楚最重要的宫殿也就那样,算不上雄壮,也说不上富丽堂皇。
大楚皇宫修建于大楚元年,当时的大楚刚刚建国,并没有太过耗费人力物力来修建皇宫。
只是到后来,春秋乱战后,一统中原大部分地区的大楚才对皇宫加以扩建。
不过也只是适可而止,没敢劳民伤财。
如此一来,大楚皇宫就算不上什么叹为观止,只是仅此而已。
皇宫分为内外两城,从朱雀门进去至内城的午门,午门后是议事殿,那就是全国的中枢了。
至于在朱雀门至午门中间的甬道,就是文武百官每日必经之路了。
入皇宫必经甬道。
因此,这条甬道也是守卫森严,皇宫豢养的三大高手,几乎每日都会有两人在此守卫。
今日却是三大高手都在此处。
甲子前名震江湖的黄少白
天机阁武评次榜第四的冷无霜
禅宗弃徒了因
每一个,都是有名的高手。
这三个人在皇宫待了二十年,有太多胆敢进宫的高手死在他们手下。
黄少白年龄最大,真元浑厚,天机阁次榜向来是五十岁以上的高手不与上榜。
因此,早已过了古稀的黄少白便没有出现在榜上。
此刻三大高手齐聚,便是有大事发生。
先前是说有无数高手死在这三个人手里,但毕竟有例外的。
就如同那个人,三入皇宫依然是全身而退,三大高手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因为此人在天机阁武评首榜十人中,有一席之地。
三个人已经从对方在进城之时,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剑气。
目标,就在皇宫。
不过在此三人再度看到对方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从对方气势来看,竟是又进了一步。
对面的白衣人一步一步往前走来,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三人的心坎上。
了因张了张口,冷冷道:“皇宫禁地,闲人速退。”
虽然肯定是无果,但他还是说了。
一旁的黄少白只是默默祈祷,希望对方不要大开杀戒。
他很清楚自己三人并不是对方的对手。
只要拖延片刻,使命就此完成。
抬起头的白衣人开口了,声音平淡,轻轻开口说道:“让开,否则会死的。”
随后,是寂静。
冷无霜性子最是暴烈,完全和他的名字不相符。
听到这句话的他率先激射而去,一出手就是压箱底的绝招。
他们都明白,面对对方留力就是找死。
紧接着。了因和黄少白也跟着冷无霜从城楼上一掠而下。
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候。
白衣人耸了耸肩,把剑拔了一半出鞘,竟然风雷大作,满城皆是剑意。
而对面三人,直接是被满天剑意围绕,完全无力抗衡。
冷无霜三人在满天剑意中苦苦支持,不得前进一步。
他们互相对视,都是看出对方眼神之中骇然之色。
据上次对方入宫才不过两年,对方的剑道修为已至如此地步。
当世剑道第一人。
天下人往往会争论谁是天下第一,而且往往各执一词,谁也不服谁。
但要是说起谁是剑道第一人,在二十年前或许还有争论。
二十年后,提起剑道第一人,都会想到的是剑阁叶长亭。
这位数百年不遇的剑道天才,已经用近乎妖孽的修炼速度证明了谁是剑道第一。
冷无霜作为次榜第四,第四境的宗师,此时在满天剑意中也是寸步不得行。
叶长亭摇摇头,看着对方,轻轻说道:“我说了,别挡我。会死的。”
冷无霜三人现在哪里还说的出话,各个满头大汗,全力抗衡这满天剑意。
叶长亭转身,用背影对着这三个人,轻轻道:“难道不是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你们又为何阻我?”
叶长亭进宫是为了杀人,而且他已经试了三次。
如果按照叶长亭杀人偿命的道理来讲,他是很有道理的。
皇宫里有人杀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自然也要报仇。
他看着外面,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他知道,对手从来都不是这三个,第四境的高手,虽然厉害,但皇宫里还有更强的对手。
皇宫从来都不是个容易进又容易走的地方。
他撤了满天剑意,看着冷无霜三人平淡道:“让开,否则我要拔剑了。”
冷无霜脸色阴晴不定,还是摇摇头。
黄少白和了因也是站在他后面。
……
……
在朝堂上如果说是宰辅大人是最不能惹的人,那天军侯府就是最不能惹的地方。
这个作为四位军侯中最年轻的一位,早年镇守北疆,杀戮北匈人无数,军功赫赫。
那些时候,北匈士兵一遇到天军侯的军旗便直接是神魂俱落。
不过后来在北疆发生了一件事,使得这位前途无量的军侯被罢官回京。
至今还在侯府中,不得出陵安一步。
依这位侯爷的作风,竟然是数年来连侯府都不曾踏出。
已是满头白发的天军侯此刻正望着皇宫冲天的剑意。
他知道叶长亭又来了,他也知道叶长亭四入皇宫的目的。他更知道叶长亭不会成功,只有他才知道,皇宫里有怎么恐怖的力量。
他更知道,叶长亭终究还是不会成功。
如果允许,他甚至想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虽然成功的几率依然很小,但至少他能发泄一通,他和叶长亭其实很像。
他们,是同一类人。
如果可能,他甚至想和叶长亭对饮,各诉衷肠。
随即,他摇摇头,再度看向眼前的花草。
他不像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倒像一个颐养天年的老人。
其实他还年轻,却有满头白发。
是有伤,
却不同于战场上受的伤,他的伤,在战场外。
最哀处莫过于心伤。
门外起了脚步声。
他知道,是礼部的人来送新甲了。
他回到屋内,什么都没说,平淡如水。
下人来敲门,说是要他试合不合身,他平淡的让他们下去,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试了又有何用?
此时,他感受到天地元气的波动,他有些微恼,他知道,皇宫开战了。
礼部每年都要送来新甲,可他却是数年没有穿过了。
最近一次,也是被押解回京的时候。
他已白头,新甲仍旧不得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