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7章翟炳德的告诫
钟鸣义对苏凡给予了高度肯定,第二天,苏凡被市委任命为里河镇党委书记,上任当天,他谢绝了所有给他夸官人,却给彭长宜打了电话,向彭长宜发出邀请。
彭长宜正在跟着人防办在锦安考察项目,接通电话后,说道:“苏书记,你的事我听说了,祝贺、祝贺!”
苏凡说道:“彭市长,如果不是你老弟的提醒和帮助,我苏凡可能这辈子也捞不到这样的好事。”
“老兄千万别这样说,你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上来的,是凭自己的汗水上来的,不靠任何人。”
苏凡听了彭长长宜的话就更加的感动,他说:“老弟,怎么回事我心里最明白,既然你没有时间,那我就改天再请你,我嘴笨,其它感谢的话也说不出什么,以后看得起我苏凡,有事就请你动动嘴就行,我一定照办。”
彭长宜说:“好了,咱们弟兄就不用客气了。”
“你老弟够义气,我苏凡心领了,漂亮的话我也不会说,只是希望老弟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话,如果我说个不字就不是爹生娘养的。”说完,也不等彭长宜说话,就挂了电话。
彭长宜笑了,他很得意自己这次意外的收获。
昨天上午,当苏凡听说市委书记钟鸣义要带人下来检查兴办经济实体的通知后,他就给彭长宜打了个电话,向彭长宜讨教该怎么办。自从苏凡官复原职后,他就跟彭长宜走的很近,其实他更想跟江帆走得近些,但是江帆显然有所顾虑,加上江帆对他哥有所防备,几次邀请他都借故推了,于是,苏凡就听了哥哥苏乾的话,转移目标,积极向彭长宜靠拢,靠拢彭长宜,就等于靠上了江帆和王家栋。所以,无论是大事小事而且不管这事是否是彭长宜分管,他都要跟彭长宜通气,向彭长宜请示,弄得彭长宜有时候也是哭笑不得。苏凡反复强调,自己没有文化水平,脑袋笨,思维简单,就知道跟彭老弟亲,所以对与不对也请彭长宜不要见笑。彭长宜这次听苏凡又向自己讨教,就直言不讳地说:“老兄,你多大了?而且当乡长也有几年光景了,怎么做还用我教给你?”苏凡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当上的乡长,那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凭本事我还真不够格,眼下遇到事,你不教我谁教我?你别想把我踢开,我还想占彭市长的光呢。”彭长宜笑了,说道:“那我告诉你,书记喜欢什么你就给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教?”苏凡说:“用啊,尽管道理我懂,但是别人说得话我听了就跟耳旁风一样,只有你老弟说的话我才会用心思考。”彭长宜笑了,尽管苏凡思想简单,但奉承人的本事他却无师自通,就笑着说道:“你知道,这项工作书记很重视,不换思想就换人。所以啊,我给你的建议就是卖卖力气。”苏凡说:“我怕的就是这个,我们乡那个党委书记你知道,跟桥渠乡的书记一个德行,对这项工作根本不积极,敢情他年龄到了,没有什么想法了,我不行啊,我比他年轻不说,还一直梦想着再上一个台阶好光宗耀祖呢,可是他倒好,哎,估计我们会挨批的,我在他的手底下算是没有出头之日了。”彭长宜笑了,说道:“你们拿不出硬货,那你就好好表现一下呗,下去多给企业干点事,没有政绩落个实干的名也不错呀,甭管怎么说,这两天你千万别闲着,也别在乡里呆着,多往下边跑跑,争取给书记一个实干苦干的好印象。”苏凡一拍大腿说道:“还是你老弟贴心,说到我心里去了,还真有一个小企业找我有事,想按一个变压器,我最近一直没有心情管他们这事,你提醒了我,谢谢老弟,谢谢。”
彭长宜就想,肯定是苏凡听了自己的建议后,立刻就下到企业,真的假的帮助企业忙活去了,呵呵,上帝待人真是公平,上次就让他撞到了钟鸣义的枪口上,被降了职,这次又被他撞了,只不过这次是幸运之箭。表面上看彭长宜似乎把苏凡当成了近人,但是彭长宜跟苏凡的交往也是保持距离的,别说自己这次没时间,就是有时间,他也不会去公开给苏凡夸官,因为他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了,他现在大小也是市级领导了,而且还处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所以他不会接受苏凡的邀请。但是彭长宜也不会让别人去摘了桃子,所以才跟苏凡说了几句类似于掏心窝子的话,他见苏凡似乎顿悟了,就挂了他的电话。
彭长宜的确是在锦安,也的确是在考察项目,他这个项目不是别的,正是上次翟炳德请江帆去的那个生态美食城。
其实,人防办副主任上次就跟彭长宜透露了想在市区政府附近办个快捷酒店的事,彭长宜没答应,他说别急,考察好后再说。其实彭长宜是有私心的,副主任说的那个地方离王圆的酒店很近,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答应。后来,江帆跟他说起锦安有个生态美食城,想搞连锁加盟,还说如果生态和美食相结合,是一件很让人赏心悦目的新生事物,建议彭长宜琢磨琢磨这个项目,不过江帆当时没有说这个美食城和翟炳德的关系,实际上江帆也不知道这个美食城和翟炳德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笃定地认为,他们肯定有关系,即便没有利益关系,也是翟书记的熟人,也是有人情关系在里面,所以,就凭这一点,引入这个美食城也是应该的。
可是,当彭长宜把这个想法跟王家栋说了以后,王家栋立马就冲他瞪起眼珠子,说道:“你小子想跟小圆的酒店对着干吗?”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跟小圆对着干,不就是跟您对着干吗,我敢吗?我是这样打算的。”彭长宜往部长跟前凑了凑,继续说道:“按我们教授分析全省这股大办经济实体的热潮时,他说,有可能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因为经济是有着其固有规律的,任何一个违背规律的做法,注定会失败,即便不失败,也会和最初的预期相差甚远的,最起码是弊大于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那现在党政机关所办的企业,死掉的就不用说了,活下来的肯定要找下家的;再有,对于现在兴办的经济实体,市里是扶持的,无论是土地还是资金,都是有优惠措施的,还有,人防办就几个超编人员,都不是搞企业的料,基于这种种考虑,我想让人防办和小圆合作,共同来搞这个项目。”
“合作?”
“对,您忘了钟书记的口头禅了:工业的、农业的、科技的、服务业的一起上,集体的、股份的、合作的、个人的一起上,兴办的、领办的、租赁的、承包的一起上。所以,合办政策也是容许的。”
王家栋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有你的,继续说。”
彭长宜骄傲地笑了,说道:“那是,您别忘了,俺是研究生毕业,学的是产业经济,大范畴还是经济,再有,即便俺不懂,还有那么多的教授专家呢,俺也会像请教您那样,对于一些经济现象,也会请教他们的。”
王家栋笑了,说道:“好,彭研究生,请你接着刚才的话茬继续说下去。”
彭长宜见部长不再反感,而且还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就说道:“鉴于以上的考虑,所以我的想法是跟小圆合作,不过目前还谁都没说呢,我这不先跟您商量来了吗。这是个双赢的合作,对于人防办,完成了任务指标,对于小圆公司,可以借机圈一块地皮,扩大金盾酒店业务,减少同行业的竞争。”
“嗯,准备建在哪儿?”王家栋进一步问道。
“当然是开发区了,以后城市的发展都往开发区转移,那里的地皮将来升值的空间会很大,再有,如果把小圆的酒店业务发展壮大,他的注意力可能就会逐渐转移到酒店上,对于经贸领域里投放的精力可能就会减弱,我这样做,也是为您着想,有助于您掌控儿子呀。”
“哈哈。”王家栋笑了,说道:“长宜,知我者,你也。不许把这话跟那小子说呀,我就这么点心思,还被你看穿了。可是,具体怎么合作?”
“我还没和小圆谈,初步是这样想的,由小圆出大头,人防办出小头,金盾所占股份多,人防办占的股份少,另外,如果将来政策不容许人防办继续经营了,金盾对人防办持有的股份有优先收购权。前期征地起营业执照的事都由人防办出头去办,但是资金要金盾公司出,即便是贷款,也要以金盾公司的名义,您看行吗?”
“嗯,大致可行,细节的问题你再和小圆商量。哎,你要是能帮我把这小子的心拢住,就是给我最好的安稳喽!”王家栋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彭长宜说:“其实,我看小圆现在还算规矩。”其实,彭长宜心里也在替部长担心,自从他上次和王圆谈完话后,这种担心一直存在。彭长宜可不希望王圆出任何差错,就说:“这是我的初步的构想,具体怎么办,还要等我考察完生态美食城后再说,另外,也要看小圆自己的意愿。”
“嗯,我估计小圆可能对美食城不会太感兴趣,可能他对地皮比较感兴趣。再有,现在骗子太多了,防不胜防,如果这个生态美食城要是骗子怎么办?”
彭长宜说:“我想过这个问题,就算他是骗子,他这个模式咱们也是可以复制的。”
“那不行,你肯定要出加盟费的,不然用江帆牵线搭桥的干嘛?背后肯定有人支持。”
彭长宜心想部长太厉害了,当时江帆跟自己说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他说:“我过一两天就去锦安,先初步考察一番,等差不多了再找小圆具体谈。”
就这样,在得到部长的认可后,彭长宜才和人防办副主任宋向前来到锦安,走进了这个生态美食城。
苏凡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刚进锦安城。等来到这个生态美食城后,彭长宜等人的确是两眼放光。难怪江帆是带着激**彩描绘这个生态美食城的。这个在外面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地方,但是到了里面,却别有洞天,巨大的玻璃穹顶下,是一个四季如春的温室大棚,里面小桥流水、假山喷泉,到处是绿色椰子树、芭蕉树,还有盛开的杜鹃花和三角梅,另外一些北方的时令花卉,花卉只是点缀,主要就是一些北方人轻易见不到的南方绿色植物。在这里,如果你不刻意寻找,是见不到一寸黄土地的,只要有土的地方,必定是长满了绿色的植物。
人防办主任副主任宋向前不由得惊叹道:“太美了,在这里吃饭,肯定饭费很贵。”
彭长宜说:“这里的饭菜也是要有特色,你当然不能做鱼香肉丝和淹萝卜皮了。即便有这些大众的菜,那也是要赋予新内容的,不然价格怎么上来?”
宋向前说:“彭市长说得对。”
由于这会还不到就餐高峰期,他们围着里面转了一圈后,又到旁边的雅间参观了一下,最后才在回廊下的四人小餐台前坐下。本来他们想去两旁的雅间就餐的,但是服务员跟他们说雅间早就预定出去了,只能坐在外面了。其实外面除去回廊里的一圈藤制的小餐台外,里面的大餐台也是被一人多高的绿色植物分割开的,也很有私密性。他们跟服务员要了菜谱,就开始研究上面的菜名和价格。
这时,前来美食城就餐的人越来越多了。彭长宜说:“向前,我们没有坐在里面就对了,可以看风景呢,坐在这个地方,不想胃口大开都难,”
这时,老顾和秘书温阳回来了,老顾嘿嘿地笑着说:“这个地方真美,就是吃窝头就咸菜下去都痛快。”
老顾没有回北城,他留了下来,他的工作关系还在北城,属于市政府借调。自从彭长宜当了副市长后,老顾郁郁寡欢,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其实彭长宜知道他的心事,他是担心彭长宜让他回北城,这几年来,老顾跟彭长宜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尽管彭长宜开始对他成见很深,甚至一度要换掉他,但是随着了解的加深和他那次奋不顾身救了彭长宜之后,彭长宜就对老顾的看法彻底改变了。在彭长宜担任副市长的最初几天,他始终不提老顾的事,老顾心里就没底,但是也不能主动跟彭长宜要求留下,毕竟自己年纪大了,市政府还没有像他这么大年纪的司机,再有,他自身不是干部身份,也不是军转人员,是调不到市政府来的,而且自己比彭长宜年纪大,也不好腆着脸求彭长宜把自己留下。可是过去好长时间了,彭长宜对他的事黒不提白不提的,老顾就憋不住了,他就回北城找到了刘忠,想托刘忠问问彭长宜是怎么想的,刘忠笑了,说道:“他一天不辞你,你就伺候他一天,他辞你了,你就回北城,很简单的事,你有什么沉不住气的?”后来,刘忠把这话告诉了彭长宜,彭长宜笑了。有一天下班的时候,老顾进来了,彭长宜正在低头看文件,见老顾进来了,说:“老顾,收拾收拾回去吧。”说着,就站了起来,活动着肩膀。哪知老顾脸一红,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一会龚卫先就上来了,把车钥匙放在彭长宜办公桌上,说道:“老顾回去了?”彭长宜问:“回哪儿了。”“回北城了”彭长宜以为老顾回北城有事,就说:“这个老顾,真是老糊涂了,他回去了,我怎么走,还跟他说了我要回去。”龚卫先说:“不是你让他回去的吗?”彭长宜说“我什么时候让他回去的?”“他刚才下去的时候跟我说了,说你让他回去的,都跟我告别了。”彭长宜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刚才自己的话老顾多心了,他就笑了,就给北城打了电话,正好老顾刚回来坐下,正要跟办公室主任王湃专说这事,就接到了彭长宜的电话,彭长宜在里面不客气的说道:“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耍什么耍,听话不听音!不愿伺候我怎么不早说,你这不晌不夜的撂挑子让我去哪儿找这么贴心的司机去,赶紧给我骨碌回来!”老顾一听就咧着镶了一颗假牙的嘴乐了,美颠儿美颠儿的又回来了。
秘书温阳是温庆轩的侄子,也是亢州师范毕业的学生,今年二十八岁,在政府办工作有四五年的时间了,彭长宜对秘书没有任何要求,他说办公室给谁他就用谁,说白了,秘书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时候就是摆设,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秘书出身,不得不有这么个人就是了。尽管如此,无论是曹南还是龚卫先,对彭长宜的秘书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最后温庆轩找到了曹南,希望能把温阳配给彭长宜,说让他锻炼锻炼。其实曹南也想到了温阳,最初他想把温阳配给江帆,但最后还是把没有任何背景的金生水给了江帆,温阳尽管在亢州上学,毕业后在亢州工作,但是父母都是外地人,只有温庆轩这个叔叔在亢州,而温庆轩也不是亢州本地人,之前是亢州师范教师,后来深得樊文良的赏识,才把他调到了市委工作,出任政策研究室主任,后任广电局局长。就这样,彭长宜车子、司机和秘书配备齐全,正式开始了他的履职生涯。
宋向前说:“你们是不是去卫生间了?”
温阳点点头说“是,卫生间也够得上花园单位的称号。”
宋向前说:“我去他们卫生间考察考察去。”说着,就走了出去。
老顾说:“市长,我看见咱们亢州的人也到这里来吃饭了。”
亢州人到这里吃饭很正常,他就随口问了一句:“谁?”
温阳坐下,说道:“是牛关屯的村支部书记牛宝林。还带着两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跟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彭长宜看了一眼温阳,说道:“还有亢州人吗?”
“嗯,就是经常跟着他的那个所谓的司机。”
彭长宜点点头。牛宝林,是桥渠乡牛关屯的村支书,牛关屯村是亢州比较富裕的村子,有一个制线厂、一个建筑队和一个铸造厂,村集体经济一直不错,牛宝林原来是村企业的业务员,后来把老书记挤下台后,自己当上了村书记,由于他长得的膀大腰圆,也就有绰号“大牛”的称谓,大牛这个名字比牛宝林知名度还高。牛宝林也是亢州村级支部书记最早坐上高级轿车的人,据说长期养着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给他生了孩子后,就被他赶跑了,孩子被他霸占过来,让家里的大老婆养着,他跟老婆说这个孩子是他捡来的,其实老婆也听到过风言风语的,也怀疑过这个孩子的身世,但是她不敢问,一是她的确喜欢这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二是怕自己的怀疑被证实。老婆本身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妇女,对他言听计从,不敢违拗,一直把这个孩子养到了十四岁,这个孩子越长越像大牛,大牛见再也遮不住了,才跟老婆说了孩子的真实身份,老婆本来就怀疑过,所以没有感到吃惊,再有,她对这个孩子有了很深的感情,既没哭也没闹,什么话都没说,咽下了这口气。前不久,老婆查出了肺癌,可把大牛吓坏了,带着老婆到处求医问药,终于在北京大医院请了最好的专家,为老婆做了肿瘤切割手术,跪在老婆面前痛哭流涕,说对不住老婆,马上出钱打发了另一个女人,发誓要一心一意对老婆。可是等老婆刚一痊愈出院,他立刻旧病复发,身边也就有了新的更年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