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和女神单独相处

庄心如话音一落,整个包间便弥漫着淡淡的忧伤。不对,不是忧伤,是尴尬。

李少林到底是过来人,只愣了一下,马上说:“我能力一般,厂里很多人比我强,加工资这事,主要是老板抬举。”

我接腔说:“老李,还有心如,无论工作能力还是工作态度,都没得说,加薪算是对他们的一种肯定吧。”

尴尬没了。可严肃又弥漫开来。严肃虽然比尴尬好一点,也不是接风宴上该有的气氛。

王小玉大概也意识到了,不紧不慢地说:“老刘,你点的什么菜,报来听听。”

考虑到马丁在内地没有吃海鲜的机会,而他们一家又爱吃鱼虾,今晚点的全部是海鲜,连南海渔村拿手的白切鸡和烧鹅都割爱了。光鱼就有三种:龙趸,多宝,小黄鱼。龙趸姜葱炒,多宝清蒸,小黄鱼干煎。其他还有基围虾,花蟹,蛏子,带子,扇贝,东风螺等。作为家常海鲜,这些东西味道好,价钱不贵,对不常接触海鲜的内地人来说,也比较新奇。

我把菜名报完,王小玉直竖大拇指:“不错,点得好!”

我拍拍程旭东,说:“都是程总的功劳,我可不敢专美。程总是地道的吃货,点几个菜那是闭着眼来。”

程旭东笑眯了眼:“今晚的菜谱是我和老大集体智慧的结晶,还望各位吃得尽兴,吃得开心――尤其李大哥要多吃。”

庄心如说:“为啥李大哥要多吃?”

程旭东说:“你一个姑娘家,别问那么多。”说完,一拍桌子,一扯嗓子,“上菜!”

程旭东嚷完,传菜上菜的几个服务员列队进来,随着一声声“请慢用”,分量十足的海鲜一盘接一盘上上来,偌大一张桌子转瞬排满了。

这一幕很气派,让我觉得倍有面儿,但也把我弄糊涂了,事先没有这样的安排呀。我悄悄问咋回事,程旭东说他也没想到,纯粹赶巧。我不由暗叹,这货运气就是好,胡乱喊一嗓子,都有这样的效果――早知道有这样的效果,这一嗓子就该我喊。

程旭东帮男的斟满五粮液,王小玉帮女的倒上苹果醋。我带头举起杯子,说:“今天的主题是接风,给李少林李师傅的家属,马丁大姐和龙龙小朋友,接风。”

马丁站起来,激动地说:“谢谢,谢谢。”见李少林还坐着,一把把他拉起来。

于是,大家都站起来,互相碰杯。只听“叮铃咣啷”一阵响。

龙龙“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小家伙想碰杯,没人理他。于是大家又挨个和龙龙碰杯。

然后,所有人一饮而尽。龙龙也把一杯可乐不歇气地喝了,喝完直打嗝,把一桌人笑得不行。

我很满意。这才是接风宴应有的气氛。

龙龙爱吃虾和东风螺,王小玉整晚忙着为他去皮去壳,自己顾不上吃。是天性流露,还是刻意而为,不知道

但我知道,叶丽不会这样做。这种场合,她一定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从时局到时装,从地产到旅游,都在话题之内――别人基本插不上嘴。

这样一比较,我就把自己搞糊涂了:老刘,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你心里有数吗?

宴毕,王小玉开车把李少林一家送回住处。我和程旭东打的去了快捷酒店。

我把房开好,对程旭东说:“老二,房钱你出一半。”

程旭东说:“不带这样的吧。”

我说:“你不来搅和,我开单床就行;你一来搅和,我只好开双床,你不得出一张床的钱?”

他说:“行吧。一张床多少钱?”

我说:“7百5。”

他说:“你开的是总统套房?”

我说:“喝多了吧,这地方有总统套房?”

他说:“那我就纳闷了,不是总统套房,一张床怎么会7百5?”

我说:“这是半个月的费用。”

他说:“我只睡一晚,说多两晚,你收半个月的费用。”

我说:“床归你了,睡不睡是你自己的事。你不睡,可以叫别人来睡,比方陈宝珠陈董。”

程旭东说:“想得美!”老老实实掏了8张给我。

我说:“这就对了。打麻将成天赢钱,不交税怎么行!还有没有法纪!”

他说:“找钱!”

我说:“找逑!四舍五入正好8百。”

住快捷酒店有伴还行,赶明儿程旭东走了,一个人待着实在难捱,我决定把家里的笔记本拿过来,反正李少林两口子不会用,也没工夫用。

第二天吃过中饭,程旭东早早坐上士多店麻将桌。我在旁边看了两盘,不声不响上了楼。

是马丁开的门。她穿着睡衣睡裤,正在打扫卫生。

我扫视一圈,说:“他俩呢?”

马丁说:“老李带孩子去吃麦当劳了,吃完麦当劳逛玩具城。”

我说:“我来拿笔记本。”

她说:“你还写日记?”

唉,真服了她了。这女人已经跟时代脱节了,彻底成了家庭妇女。

我说:“不是写日记的笔记本,是笔记本电脑。”进到房里,把笔记本装进包里,提在手上,赶紧又出来。我有单身汉都有的好鼻子,嗅出房里有女性荷尔蒙的味道。

她说:“这地板和凉棚真漂亮,新装的?”

我说:“是的。”

她说:“因为我来才装的?”

我说:“本来就要装,赶上你来,就装了。”

她说:“昨晚回来,老李说,小玉不是你女朋友,是吗?”

我说:“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她说:“那她送东西,我要不要?”

我说:“要吧。我会找机会把钱给她。”

她说:“那等于是你送给我的?”

我说:“算是吧。”

马丁把凳子拉过来:“你坐嘛,干嘛老站着。”

我说:“我要下去了。”转身往走廊走。大门在走廊尽头。

她从后面抱住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说:“我,我没有对你那么好。”

她说:“他的工资加了两次。厂里就他一个人加了两次。他都告诉我了。”

我说:“他值这么多钱。”

她用手指头在我背上乱划:“骗人!他给我说了,他不懂模具,心里好慌。”

我说:“那是一开始,后来不就懂了嘛,懂了我就给他加了。”

她说:“骗人!临来他还跟我说,模具到现在他还似懂非懂。”

我说:“似懂非懂就是差不多要懂了,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她在背后紧紧贴住我,喃喃地说:“我知道,那时你喜欢我。”

我无言以对。都十几年前的事了,她现在才提。

她说:“你是不是一直没忘记我?”

我确实一直没忘记她。但我没忘记的是十几年前的她:头上斜斜地别一只发卡,衣领干净,脖子白皙,还有轻巧的肩胛骨。

她说:“其实,那时我也喜欢你。你不好意思说,我更不好意思说。如果时光倒流,你不说,我都会说。”她伸手拉我,“走,进房里。”

我很想去。我这个年龄,已经把性和爱、把过去和现在分得很开了。但我没动。

她有点生气:“我都把窗户纸捅开了,你怎么这样?”

我轻轻放开她的手,低声说:“对不起。”

她说:“你不行?”

我说:“我还行。”

她说:“那为什么?”

我说:“我和李少林是兄弟。今天如果做了事,我不知道今后怎么面对他。”

这是实话。我不高尚,但有底线。

马丁叹口气:“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