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台风口的猪

在王小玉面前，程旭东压力特别大。

她漂亮，他压力大；她腿长，他压力大；她有车，他压力大；她有房，他还是压力大；认识半年拿不下，他压力大到无以复加，整个人简直要疯掉――在深圳，认识半年还拿不下，说明基本没戏。

压力一大，就急于证明自己，就容不得别人说不好听的话。

王小玉说穿长裙在海边跑像个傻比，让程旭东很不高兴――这是他想一晚上想出来的创意，就被她一句傻比否了。王小玉说老娘不会劈叉，让他有了表达不满的机会。

程旭东说：“你不会劈叉，你会劈腿。”

王小玉是谁，根本不在乎！“哼”一声，扭腰摆臀地走了。

程旭东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大哭一场。早知道精心准备的显摆是这个结果，还不如不显摆。

这货有个习惯，遇到不幸的事，总是第一时间找我。以前是借钱，现在是吐苦水，发牢骚。

他说：“老大，那娘们到底啥来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我说：“英雄不问出处，你管她啥来历。”

去了趟东莞，聆听了宋建华的教诲，我把天真丢了，变得恶毒起来。关于王小玉的来历，我不是没有看法，但不能说。即便兄弟之间，也有不能说的话。

他说：“她以前在你们厂做什么？”

我说：“营销部的，接单，摆平客户――我记得以前给你说过。”

他说：“可能说过，我没在意。”

我说，“老二，这事怪你，八字没一撇，非要显摆。还老赵呢，还范冰冰李冰冰呢，你这么烧包，陈宝珠知道么？”

他说：“这不是烧包，是实打实的公司中长期建设规划。”

我说：“看来，得弄一副兵兵牌退热贴给你贴一贴。”

以目前的形势论，程旭东还真不是烧包。眼下，消费电子行业正处在历史最好时期：人傻，钱多，货不够。

飞翔电子成立的初衷，按程旭东的说法，是产业报国，是振兴民族手机工业。然而市场形势好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加上上游公司店大欺客，不把小客户放在眼里――这也是市场形势好的表现之一，程旭东们早把造手机的初衷抛在脑后。

既然卖手机能赚钱，又何必造手机；既然卖MP3、U盘、摄像头利润一样高，甚至更高，那卖什么不是卖。就这样，一家口口声声产业报国、以振兴民族手机工业为己任的电子公司，一开张便沦为皮包公司，沦为倒爷。

站在台风口，猪都能飞起来。程旭东接近台风口，还没有飞起来，但已经有点飘飘然。敢打老赵和冰冰们的主意，说明他感觉甚好。

我对他们偏离当初的设定目标感到气愤。倒不是气他们能产业报国而不报，能振兴民族手机工业而不振兴，而是气他们一切向钱看，让我凭空失去一个客户，一个有质量的客户。

相比普通模具，手机模具技术含量高，原材料占比小――以时下流行的三星翻盖为例，高仿一套这样的模具，报价在20万――因而赚头要大得多。

程旭东他们一旦造手机，我就会鼓动他们开模；为保持市场新鲜度，一旦开模，他们就会一套接一套开下去。他们淘金，我卖矿泉水；他们赚大钱，我跟着赚小钱――这样多好，双赢！

结果他成了倒爷，我的愿望便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