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只敬罗衣不敬人

小陈回来后，我拉上程旭东，一起到厂房那儿看看。

工业区保安老远看到宝马驶过来，赶紧从门卫室出来，“啪”，一个立正，“唰”，一个敬礼。老精神了。

程旭东说：“这地方不错，管理挺正规，保安还给人敬礼。”

我说：“老二，你多情了，人家不是给你敬礼，是给宝马敬礼。”把当年找工作时的遭遇讲给他，末了说，“现在社会就是这样子，只敬罗衣不敬人，混得好，人家给你敬礼，混得不好，门都不让你进。”

程旭东说：“这种价值取向也有好的一面，催人奋进嘛。”

我说：“好你个头，站着说话不腰疼。”

刚下车，碰到刘经理背着手，在院子里转悠。

“刘老板，换车了？”他盯着宝马，眼珠子错都不错。

我哼哼哈哈。心说，哪天再把王小玉的甲壳虫开来亮亮相。

刘经理说：“眼镜干活咋样？”

我说：“这不刚来，还没进去看呢。”

刘经理说：“眼镜别看是我妹夫，有缺点还是得批评，他干活有点小拖沓，幸亏我一直盯着，中间骂了几回，总算没耽误事。刘老板，你慢慢看，我还到别处转转。”

程旭东看着他背影，说：“这人谁呀？”

我说：“就是当年不让我进门的那个保安，现在是工业区物管办经理。”

程旭东说：“这人会来事，该认真时认真，该低头时低头，爬上来是应该的。”

厂房装修基本完工，车间里充斥着刺鼻的甲醛味。车间，办公室，工程部，仓库，里外转了转，还算满意，我打电话给眼镜，让他马上到现场来。然后，和程旭东退到门口说闲话。

我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像回事吧？”

程旭东说：“已经很好了。我们那里，四房一厅，140平方，实际使用面积120平方，再刨掉厨房厕所，也就百十平方，七八个人在里面办公，还堆货，比你这局促多了。”

我说：“你可以搬到关外来嘛，一样的价钱，面积大几倍。”

他说：“各行有各行的门道，搞电子消费品跟做模具两回事，你们是慢工出细活，我们是短平快打时间差，只能挤在关内，因为供应链在那儿，你一个人搬到关外，什么都慢人一步，怎么活？活不下去。”

我说：“对了，手机做得怎么样了，我还等着用呢。”

他说：“一言难尽呐。联发科狗日的店大欺客，根本不睬我们；手机外壳采购，因为量少，价钱也比别人贵好多。。手机业务暂时搁置下来，眼下靠倒卖点U盘，摄像头过日子。”

我说：“慢慢来，慢慢来。”

他咬牙切齿：“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联发科来求我们！”

我说：“有那个志气就好。”

正说着话，眼镜来了，还是骑个摩托，风驰电掣，风尘仆仆。

眼镜挨个散烟，说：“刘老板，还满意吧？”

我说：“马马虎虎吧。你赶快叫人把垃圾清扫出去，把窗玻璃擦一遍，再把地拖一拖。”

眼镜说：“你们郑小姐说你过两天才来，正准备叫人弄呢。”

我说：“钱，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过来。这几天，你把车间大门，还有所有房间的窗子打开，透透气――现在里边简直没法待。如果下大雨，记得关上，别让雨飘进来。”

眼镜说：“照办，照办。钱的事不急嘛，哪天方便哪天给。”

我捅捅他胸口：“嘴上说不急，这里急够呛吧。”

眼镜讪笑：“还是刘老板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