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那些年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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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是冤孽,傲儿那孩子,也不知道这些年在外面到底是怎么了,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老爷几次气得想杀了他,但这一切,追及原因,还是他当年犯下的错。”

温傲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似乎有太多的人,陷在上一代的悲剧中,无法自拔。从这点来看,温庭和温傲,还挺像的。

“庭儿的母亲在发觉怀了庭儿之后,就回到了重[音同‘虫’]州。那个时候,我跟着舒儿的爹辗转来到重州,为了修炼新的刀法,他留在了重州,每天在竹林中练武,去求教当地的一个老前辈。我难得地可以定居在一个地方,不用满江湖的漂泊。”

大家都在听着,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当年的情景。

“舒儿他爹是个为刀而生的男人,就跟西门庄主一样,追求着剑术的极致。”佟秋雨虽然鲜少涉足江湖,但并非一个完全不知江湖事的女人。更何况,西门若寒的名号,不但是武林,就连平凡人家也都不陌生。

“他遇到了我,我曾经也以为,他会为我改变。或许不应该这么说,我喜欢的就是一心扑在刀法上的他,认真而专注的样子,并没有期待他为我放下他的追求和梦想。然而,当舒儿他爹一次次决战归来,身上的伤口添了一道又一道,每日沉迷刀法,放在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少时,我终于不能忍受了……”

谢小迹听到这儿,看了汪大小姐一眼。听到四夫人这些话,那小丫头该不会乱想吧?

结果那丫头双手撑着脑袋,眼神动都没动一下。谢小迹丧气,他这瞎操什么心,人家那简单的脑袋瓜才不会想这么多。

西门若寒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在意。毕竟佟秋雨已经明着说道,那个人与他很像。一个人追求剑术,一个人追求刀法,同样为了手中之兵器,可以奉献出全部的精力和生命。

后来西门若寒曾拐着弯的问汪大小姐,在四夫人说到那些话时,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是相信他,还是对自己自信过了头?

汪大小姐已经不记得有这回事了,但并不妨碍她回答这个问题。

“西门大哥是西门大哥,小书他爹是小书他爹,不同两个人,哪里一样了?”那简单又像是看白痴的眼神彻底地让剑神寒气大放,到底谁才是笨蛋哪?不过很多时候,他还真的很庆幸,那丫头的脑瓜构造比别人简单。

“舒儿他爹虽然痴迷刀法,对我真的很好,无微不至、呵护包容。那些年,走南闯北,都会带上我,每次出门比试,总会考虑到我的安危。然后击败对手后,回来接我。”

“……”

“女人们渴望的是安定,可是我自从和舒儿的爹在一起后,就知道我这辈子与安定无缘。然而,只要看着舒儿他爹冷静又专注的目光,每次比武归来,一身风尘,连休息一下都不曾就赶来接我回家的模样,想要离开那个男人的想法又散尽了。我不忍离开那个男人,我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哪怕我心中是如此渴望着,能够过上安定平静的生活。”

原来佟秋雨也曾经这样深切地爱着一个人,她是幸福的,三小姐的父亲也是幸福的。

但从佟秋雨的叙述中,几位晚辈算是真切地了解到为何以前三小姐说她有个“长不大”的母亲。

佟秋雨的想法比别的女人要天真,也要任性许多,即便三十多岁了,依然有着小女孩纯粹的一面,对爱情憧憬着、付出着。就连说出来的话,都与别的同龄女人不同。

“在重州的日子,是我最快乐最幸福的一段日子。舒儿他爹每日习武练刀,我为他洗衣做饭,每日我们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说上几句话。舒儿他爹的话越来越少,却不忘在每日起床出门练刀时,替我盖上被子,有的时候我懒病发作,还会煮上早餐。他的厨艺并不好,练刀的悟性很高,炒菜却很失败,连个白煮蛋都煮不熟呢。”

佟秋雨想到这些细小的往事,泪痕未干的脸上不自禁露出幸福的笑容。

想必那些日子,佟秋雨就是靠着这样温馨又细小的回忆一直支撑着,陪伴在她丈夫身边吧。

年复一年的陪伴,就是舍不得那个男人曾经给过她的独有温柔。这些记忆是佟秋雨最珍贵的财富,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即便她现在已经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名为温铮的男人。

“我们住的地方,来了一个新邻居。”那个人就是温庭的母亲,吴质魔刀的后人,也是平南郡公温铮多年来深爱并且一直无法真的忘怀的女人。

“庭儿和他的母亲真的很像,就连性格,也都得到了他母亲的真传。我想,老爷这么喜欢庭儿,不仅因为庭儿是她生的,也因为他很像他的母亲。”

照理说,以温铮的性格,被一个女人耍了,又发生了大夫人那样的事,对温庭的母亲应该怀有怨恨才对。为何对他们生的儿子,依然这么关爱,就算这是父子天性,为何对温庭的母亲依然这么宽容,难以忘怀?

这可能与接下来的事有关,不管有多少的疑问,他们终将找到答案。

“庭儿的母亲一个人生活,对每个人都很温和,却很少有人能真的走进她的心。这一点,庭儿也是,或许说,每个吴质魔刀的后人,都是如此。她搬来半年多,我们的关系依然不冷不淡。虽然我很多时候都想去她那儿坐坐,因为一个人在家的日子真的很无聊。”

“那书儿的母亲,你后来是如何和她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的,她连那么机密的事都告诉你了耶?”

“和她关系变近,还是她生产时候的事。”那恐怕是庭儿的娘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不管一个女人平时再如何坚强,在独自生子又出现危险的时候,总比平常更脆弱。尽管那个时候,脆弱的人因为腹中的小生命往往能变得无比的勇敢。

“她临盆比预定的时间要早了几天,那天晚上正下着雪,我听到对面房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叫喊声。等我过去的时候,她痛苦地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肚子。认识她这么久,见惯了她不食人间烟火、美如仙子的模样,还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个样子。”

“……”

“她见到我,求我帮她。那样高贵的人,也会求人,我惊呆了。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冷淡没有人情味的女人,哪怕是对自己的儿子,她也始终保持着自己清冷的模样。小庭儿刚出生,拉着她的手喊她娘的时候,她冷冷地拨开庭儿的手,转身走开了。”

“那个时候,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不管是什么原因,要一个母亲拂开孩子伸过来的手,总是难以想象的事。”

“后来我才知道,并非她天生凉薄,而是他们吴家后人背负的命运,不能对孩子心软。否则总有一天,会忍不住让自己的孩子放弃报仇。”

或许,不是吴家后人,就很难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做。因为只有他们,从小就被灌输着一定要报仇,也只有他们,不管多么留恋这个世界,仍然要极早地离开。

因为这样,不敢去爱,不能不爱。即使面对着自己儿子伸过来的手,都不敢握住他,只能将他无情地拂开。

听到这里,他们才算是真的感受到那种切身的体会。温庭耿耿于怀的,或许也正因为此。他并非天生冷淡,但他的心,从小的时候就冷透了。他渴望温暖,但唯一能给予他温暖的人,一次次拂开他的手,让他清楚地感受到他以后要面对的世界是如何的冰冷。

“我当时还没有怀舒儿,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为人接生。我吓得大哭,舒儿她爹在外面实在听不过去,才让我照他说的做。舒儿她爹虽然是个男人,但关键时刻比我有用得多,我遇到事,总会吓得六神无主,还好有他在身边。”

金钟楼会心地笑了,看得出来,未来岳父和岳母以前的感情真的很好。因为从她饱含着情愫的声音中,能听出她对他的依恋和怀念——

“那一晚真的很惊险,舒儿她爹也难得的方寸大乱,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好在小庭儿命大,在他娘彻底脱力之前,终于听到了他的哇哇大哭声。”

“我要烧水给他们母子俩梳洗,那孩子就由舒儿她爹抱着。我想,就是在那个时候,舒儿她爹也动了要个孩子的心思。我和舒儿她爹在一起几年了,到处漂泊,虽然我很想要个孩子,但我知道舒儿她爹是不会答应的。我也不忍心,让我们母子拖累他。”

“可是,就在那一晚,舒儿她爹在我耳边告诉我,他也想要一个孩子。那个别扭的人,为了怕我笑他,嘴硬的说要生个孩子继承他的衣钵。我很开心,因为那意味着,以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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