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上）

长弓逐日对千月说：“你觉得外面来的那三个人是否奇怪？”

千月想了想，说：“我之前也这样怀疑。但是我们羽族已经千年来没有和外界有联系了。因此外面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也不得而知。三人的言行举止可能在我们族人看来奇怪，但是将心比心反过来看，我们这样的生活方式或者言谈举止，他们也会举得奇怪呢。”

族长长弓逐日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羽族躲避战乱已经一千多年了，除了天姥山山脉中的鬣狼一族，应该在天姥山中是没有仇家世族。至于外面的世界，我们就更没有招惹了。”

“除非是上古时期的仇家世族。”旁边的白其插了一句，提醒族长长弓逐日。

族长长弓逐日说：“上古我们羽族的后羿大神和黄帝轩辕氏，蚩尤等十几个家族的神魔大战，确实结下了不少的仇家世族。我们羽族不问世事好多年了，这些仇家世族我们早已不去追究了。不过，我们也不可不防其他世族的报仇雪恨。”

白其点了点头，说：“嗯，总之我们多加小心，不要惹是生非。只要那三个外来之人不要给羽族带来灾难就行，即使是仇家世族，我们也可以包容他们的。”

族长点了点头，吟诵起羽族的祭祀诀词，“羽族族人，互助互帮。忧思皆忘，慨当以慷。”

千月领着族长长弓逐日和白其沿着弯弯曲曲地丛林小路，朝着云梦大泽湖岸走去。浓密的热带雨林中密密麻麻地生长着高低不一的树木，灌木，草丛，荆棘和藤曼等植物，纵横交错，上下缠绕。要想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了。但所幸此地动物繁多，夏季的阳光太过于毒辣，森林里的动物都喜欢去云梦大泽的湖边游泳喝水，嬉戏打闹，动物来来往往，久而久之，不经意间竟然在森林里开辟了一条小路。

族长走在平坦的小路上，感慨着，“世界上本来没有什么道路的，动物走多了也便有了路。”

白其点了点头，说：“是啊，仔细说起来，我们能生存下来，全仰仗着这片森林，和这片森林里的动植物。”

族长抬头看着遮天蔽日的树林，斑驳的缺罅，阳光透过，仿佛洒下神圣的光辉。

族长凝重地说：“我们始终要对森林怀着崇敬！绝对不能让人毁坏森林！”

千月问：“族长，为什么我们不能定居下来，像这样开辟道路，豢养家禽等动物，过着安安稳稳的生活，不也很好吗？”

族长长弓逐日语重心长地说：“上古时期，人类建筑房屋，过着定居的生活。男人在外打猎，女人在家纺织采摘，驯服了并豢养着诸如猫狗等动物，五谷家禽遍地，可是人们安居乐业了吗？

大小部落之间连连互相攻击，刀光剑影，战争不断。定居的村庄一旦被敌人发现，就会被连根拔起，不仅村庄面临摧毁，而且整个族群也会有被屠城的危险。我们羽族当时拥有最坚固最高大的飞竹城，也被敌人攻破，整个羽族差点被屠杀殆尽！”

千月听着，族长这样说也有道理。他默不作声，可内心却还是渴望有朝一日，能安安稳稳地躺在房屋前的草地上，安详地晒着太阳，身边蹲着一只可爱的小狗。圈养着鸡鸭猪等肉食动物，种植一些瓜果蔬菜，房屋不大，能遮蔽风雨。食物不多，能聊以充饥。和一个踏实的族人女孩结婚，一堆小孩子围绕着自己团团转……不用担心周围有猛兽袭击，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也不要担心连年的征战，兵燹灾难；也不需整日在森林里流离失所，流浪在外……

族长感慨地说：“以后长弓昭的父亲长弓格物，也就是我弟弟常说的一句话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一直提醒着我，羽族族人不能过得太安逸。我们的敌人鬣狼一族经过了数千年的进化，已经变得非常强悍了。

而我们羽族，还是一成不变，墨守成规。我开始一直觉得，遵循着大自然的法则生存就行了，可是昨天晚上，当我们面对浣熊，这样矮小奇怪的敌人时，我们的族人战斗起来显得力不从心。我在反思，我们羽族是否应该借这一次在全新生活环境的机会，好好地锻炼和改革一下，否则，别说碰到鬣狼族了，就算遇到其他猛兽毒物，我们羽族也不一定能打过了。”

三人边走边聊，穿过了幽幽的森林，转过几排粗壮的树木，绕过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一块大石头挡在路前，山重水复疑无路一样，千月指引着说，绕过这块石头就可以了。转过黝黑泛着青苔的石头，柳暗花明又一村，赫然印入眼帘的是一大块如翡翠般的湖泊，此刻湖面无风，平静地如同一块湛蓝的锦袍。

长弓逐日惊叹着，“这就是传说中的云梦大泽么？”

白其也感慨着，“真是漫无边际啊！”

湖边的白色细沙连绵绕着湖泊，沙滩附近长着好几种果树，果实掉落在沙地中，有些已经腐烂，有些已经发起了嫩芽。湖水中隐约可见成群结队的小鱼在游来游去，湖面上漂浮着绿色、蓝色多彩的藻荇，食草的鱼不停地张开嘴巴在拾掇着……沙滩里来来回回逡巡着梭子蟹，两排细小而密密麻麻的点连接着沙地上成千上万个小孔，梭子蟹就藏在这小孔里……

白其和长弓逐日等羽族一直生活在陆地森林中，平常见到河流和小湖泊还算不少，但从来没有见到这如大海般浩瀚的湖泊，不由地啧啧称奇。

沙滩上几块石头上，旬禹、孙腾和梦婷正坐在那，吃着刚摘下来的水果。孙腾在沙地上做着简单锻炼，恢复体力。

千月指着他们对族长说：“他们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