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灰头土脸

百闻不如一见。

虽然S.M公司内部一直都在传说顾七月的实力即使是BoA也佩服不已，但没有真正见识过，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有在现场欣赏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信手拈来，什么叫做浑然天成，什么叫做行云流水，什么叫做赞叹不已。

特别是顾七月、金相花、金孝渊这三个人聚集在一起，那种飙舞的刺激感和紧绷感，更是铸就了一场视觉盛宴，当持续了十分钟的飙舞对决结束时，整个练习室都已经沸腾了起来，此时再也没有前辈后辈的区别，所有人都在原地尽情地跳着、喊着、笑着，用这种方式宣泄着内心的喜悦和兴奋。

朴在俊看着现场如此热闹的景象，也就没有开口阻止，反而是一起加入了大家的行列，给了顾七月一个扎实的拥抱，然后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现场的喧闹至少持续了一刻钟，这才逐渐缓和了下来，朴在俊重重地拍着顾七月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到，“这丫头，跳舞果然还是如此够味道啊。你就应该出现在舞台上，让那些人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表演。”

“以伴舞的身份？”顾七月笑呵呵地调侃到。

其实舞蹈只是音乐之中最普通的一部分而已，也只是舞蹈之中最普通的一部分，许多顶尖的歌手不见得就会跳舞，只是韩国这个舞曲当道的国度里，舞蹈的重要性才被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真正的歌手还是应该以音乐决出胜负，舞蹈只是辅助手段而已。

听到顾七月的调侃，朴在俊嗤笑了一声，“不，以歌手的身份！”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金相花、沈昌珉等几个人的脸色都黯淡了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顾七月已经离开了S.M公司，也许她的歌手梦想一辈子都要无法实现了。这就是现实，实力出众的人不见得就能够取得成功，勤奋努力的人也不见得就能够取得成功，这样的现实太过残酷也太过恶心，让人着实很难接受。

人总是需要一点希望的，这也是灰姑娘的故事长久不衰的原因，因为它代表着女孩们内心对爱情、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而英雄主义故事也始终受到追捧，因为它代表着男人们对于独胆拯救世界的渴望。

像顾七月这样坚持了十年结果还是没有能够成功的故事，太过现实太过残酷，击溃了生活所有的希望，让人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站在练习生角落的崔雪莉此时心情反而愉快了起来，虽然刚才被顾七月当年训斥，虽然刚才顾七月的飙舞完全让她嫉妒不已，但这些都不再重要了，因为她从朴在俊等人的表情之中就阅读到了这个答案：顾七月已经离开S.M公司了，她已经没有希望了，所以，就算顾七月实力强那又怎么样，实力越强只是越加反衬出她的可怜和卑微。

想到这里，崔雪莉笑容几乎就要隐藏不住了。站在不远处的郑秀晶此时看着顾七月的表情倒是有些玩味，一方面是可怜顾七月，毕竟这样的现实谁也不想看到，扼腕不已；一方面则是觉得有些好笑嘲讽，反正她平时就看不惯顾七月，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崔雪莉重新打起精神，朝前走去，此时就是她扬眉吐气的最好时机，她脑海里都已经想好要怎么说了，“七月前辈实力强劲，长得又漂亮，不能站上舞台，真的是太可惜了。如果七月前辈能够成为歌手，肯定能够大红大紫的。”

不过，语气要怎么揣摩了，不能太过于开心，这样在前辈面前就失礼了；也不能太过于讽刺，这样会被其他男前辈嫌弃的……

崔雪莉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朴在俊的身边，想要寻找机会开口，可是抬起头，她却看到了顾七月脸上那从容而自信的笑容——她最讨厌顾七月这样的笑容，因为看起来是如此高傲，她就想要看到这个笑容被碾成粉碎的样子。

但崔雪莉还没有寻找到机会开口，就听到朴在俊说到，“你不要丧失信心嘛，总是还会有机会的，你实力那么强，去其他公司看看也没有问题的。”朴在俊虽然是在安慰顾七月，但声音里却有着强烈的不满，为顾七月打抱不平。

然后崔雪莉就看到顾七月反而是拍了拍朴在俊的肩膀，开口说到，“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你怎么就知道我丧失信心了？”顾七月的话让朴在俊愣了愣，崔雪莉也是呆住了，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然后崔雪莉就看到了郑允浩脸上灿烂的笑容。

“我已经加入ONE娱乐了，然后和一部电视剧签约了，成为女主角，不久之后就要成为一名演员了，而且，ONE娱乐也说好了，之后有机会，还是会让我登上歌手舞台的。”

顾七月简单的话语，却如同晴天霹雳，让崔雪莉傻站在原地，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朴在俊不可思议地看着顾七月，那张大的嘴巴都可以塞一颗鸡蛋进去了。

顾七月看着朴在俊的表情也是呵呵地笑了起来，其实她在S.M公司练习生的十年，虽然不喜欢她的人有不少，朋友也没有几个，但真正能够称得上朋友的那几个，都是过硬交情的。他们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更加担心。

“当然是真的，我都已经签约了。”顾七月笑呵呵地说到，“机会是允浩介绍的，他帮了不少忙。”顾七月还不忘感谢一下牵线搭桥的恩人，“我下周就要开始进入剧组拍摄了，估计接下来也没有多少空闲时间了，今天过来公司，专门为了感谢秀满老师的。”

“哇哦！”金相花第一个就不顾形象地跳了起来，立刻给了顾七月一个拥抱，然后又跑过去给了郑允浩一个拥抱，大喊着，“你小子，不错，终于办了一件好事。”

郑允浩也是嘿嘿地挠了挠头，站在原地一个劲傻笑，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朴在俊、金俊勉、金钟仁、金孝渊等人也都一窝蜂涌了上去，开心地朝着顾七月送上了祝福，就连一直在旁边呆着不言不语的沈昌珉也加入了这个狂欢的盛会。

李钟硕站在人群之中，颇有些不知所措。在这里，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他显得格格不入，没有办法融入进去，他想要上前对顾七月说，“恭喜你”，但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空间，所以他只能旁观，看着大家庆祝顾七月的再次出道，看着顾七月笑容满面地和朋友交谈着，他就站在一旁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人群之外，李钟硕就看到了被孤立在外的几个女生，崔雪莉、郑秀晶等几个人都没有上前祝贺顾七月，虽然李钟硕都不认识这些女生，但当他看到崔雪莉的眼神时，却下意识地不喜欢。

崔雪莉用那种嫉恨而又深沉的目光盯着顾七月，李钟硕十分不喜欢，不仅因为崔雪莉的这个眼神让她看起来面目可憎，更因为崔雪莉这样的视线投射在顾七月身上，让他想要一把将顾七月拉过来放在身后，将这种视线完全阻隔。

崔雪莉似乎察觉到了李钟硕那嫌恶的目光，抬起头来就和李钟硕的视线接触到了一起，崔雪莉立刻就宛若受惊的小白兔一般，胆怯地往后缩了缩，刚才眼神里的凶狠全然消失不见，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清秀佳人。但李钟硕却是嗤之以鼻地撇了撇嘴：这样的女人，真恶心。

其实何止是崔雪莉，郑秀晶此时下巴也都快要掉了，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装腔作势的恶心女人居然要出道了？真没天理，耶稣一定是眼睛瞎了。”她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想法的打算，

“雪莉啊……”顾七月那清脆的嗓音让练习室的喧闹都沉淀了下来，李钟硕和崔雪莉也都同时把视线朝顾七月投了过去，此时众星捧月的顾七月带着淡淡的笑容站在人群中间，那白皙的脸颊透着柔和的粉红色，俏丽地站在原地，宛若春日沐浴这阳光的桃花。

“既然你对这次季度考核还没有准备好，那不如就我替你安排吧。”顾七月微笑着说到，崔雪莉很想要开口反驳“你又不是S.M公司的人，凭什么安排我的考核内容”，但看着眼前的顾七月，她却没有办法说出口，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就……BoA前辈的‘No.1’吧，怎么样？”

顾七月这话说出来之后，有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有的人幸灾乐祸，还有的人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崔雪莉是第一种，郑秀晶是第二种，而朴在俊、金相花和郑允浩等人则是第三种。

BoA的“No.1”这首歌是2002年发行的，这首歌充满了欧洲风味，舞蹈柔韧有力，对于表演者的功底有很高的要求，这几乎是女练习生在舞蹈练习之中最高级的挑战之一。如果让崔雪莉来挑战，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可怕。

可是，不等崔雪莉开口，朴在俊就点头说到，“这是个好主意，雪莉啊，你就跳‘No.1’吧，这支舞跳好的话，可是很出彩的。”

旁边的金相花也连连点头，“优秀的选择！”

崔雪莉知道，没有回旋余地了，刹那间，她觉得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