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疑惑
说起来,寒冰之气爆发本来应该会影响到情绪的稳定才对,可是这次或许是因为陆白将桎梏完全放开,得到了寒气的赞美,所以他不但没有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内心反倒镇定异常,仿若被冰镇了一样。
算命道士的掌法很快,步法伶俐,乃是太上道宗特有的八卦步,静若处子,动若游龙,快慢缓急章法有序,仿佛一个加速便来到了陆白身后,中途虽是直线,却变幻莫测。
他的一只手掌莹白如玉,其上白色光华闪烁,宛如急速袭来的灵蛇,直击陆白玉枕穴。
看似苍老的身形稳健有力,若是被这一掌击中,定会全身失控倒地,想要醒来会很难。
“好阴毒的老道士,这哪里是要帮人抑制血脉,摆明了要夺人性命!”明教高手阴仄仄一笑,声音沙哑,话里虽是在帮助陆白,可身体却丝毫未动,没有出手的意思。
在场众人大多举棋不定,羽鸦卫佥事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
若陆白真是那个身份,为了利益,说不得便要让他英年早逝。
唯一值得担忧的便是善后问题,在场之人有谁不知道玄天谷的厉害?
陆白若是死在他们手里,那忘情老道士定会出山寻麻烦,就算忘情不来,帝昊和玄冰阁那位也不会善罢甘休。
利益之间,他们虽然都想让陆白早死,可却都不愿动手,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假他人之手死了最好,免得惹上一身骚。
陆白当然不会不知道算命道士这一招的阴狠,可他并不在意,或是说,他有绝对的把握将之接下。
玉枕穴很重要,被人击中非死即痴,他当然不会冒这种险,虽然他人没有回身,可是心眼早已经打开,对身后袭来的算命道士的一切动作都了然于胸。
他在偷学,他想要学来太上道宗的本事,太上道宗以太极阴阳为本,所修内力醇和中正,他想要看看其中有没有能平和他体内寒气的办法。
能活下去的话,谁想死啊,更何况是被自己的血脉摧毁全身经脉而亡。
他可不想死后变成冰雕,被封存起来当作宝贝,百年之后还要有人指着他的尸体告诫晚辈。
瞧,这个就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自己血脉反噬而死的蠢货。功夫还是得自己修炼才行,不然说不定哪日便会受到天地之气反噬。
心眼的世界是立体的,就仿若是从天上观望的第三者一般,陆白一直以来的稳重都不是没有原因的,这种掌握大局的感觉十分奇妙,仿佛一切了然于胸,有了底气。
眼前道人全身经脉有如虬龙,较之莺歌要强上少许,不过确实很中和,一黑一白两条线相辅相成,一左一右,首尾相抱,黑极为白,白极为黑,黑极化白,白极化黑,玄奥难明。
不过陆白并非普通人,玄天谷中的道藏记载了时间玩到,虽不能说自己便是这世间大道的整合,可也称得上是大多数道的体现。
短时间内陆白没空将之与自己的知识两两印证,故而只得将之记忆与识海内,留来以后琢磨。
他身子不动,脑袋迅速仰望夜空,仿若望月,却正正好好将脑后玉枕穴错开。
那算命道士没想到陆白竟然要这样躲过自己以及,有些愕然,同时心中恼怒,可是手掌已经抽不回来。
算了,我就不信,你后脑勺就会比玉枕穴硬出多少!
他没打算停手,照他想来,自己这一掌落下,就算其脑袋硬,也非将其打成白痴不可。
别人惧怕那谷中老道,他太上道宗可不怕,别人畏惧玄冰阁和朝廷,他们也有些发憷,可还不至于认为朝中的底蕴真的会为了这一个无关紧要连身份都未及证实的后代子孙破坏大局,来与他太上道宗拼个你死我活。
砰!
算命道士的手与陆白的后脑勺交替了,令所有人都愕然的是,竟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仿若是敲打在了空心墙上,墙没塌,里面也没发生任何问题。
这叫什么事?
众人愕然。
算命道士却是老眼瞪圆,花白的胡子瞬间变得全白,笼上一层冰霜,老脸上的褶子皱成菊花,仿佛见了鬼,嗷唠一声便把手抽了回来,只见那只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霜,不一会儿就蔓延到了手肘。
他身若脱兔后退数丈远,急忙用散发黑芒的一只手不停拍打着白皙的那只,拍击了好久,这才将寒气遏制,可老脸上还是没有半分放松。
他又用黑色光华的手指猛然戳在白色光华的手臂上,分别落于几个重要穴位,脸色时红时白,最后张嘴吐出了一口冰渣,这才松下一口气,面色阴沉瞅着陆白。
“道友既然不愿意让老道我帮忙,早说便是,何必把自己后脑勺都冻僵了也要来耍老道开心?”
陆白身子都没有转,闻言嘴角上扬,气质出尘,不似凡间人物。
“无量天劫,都说了这乃是无意识为之,道友勿怪。”
你什么时候说了!
算命道士心里咒骂,却是摆好架势站在远处,脚下化阴阳,阴有太极图出现,左右手阴阳两气更加浓郁。
这老家伙虽然年迈,却有一颗不服输的心。
说起来,他倒是冤枉了陆白,陆白若是能够控制自己体内寒气,才不会傻到冻硬自己后脑勺,这分明就是那寒气自己做出的防御反应。
此时他的体内完好血肉已经不多,大都被寒气冻坏,经脉中内力虽然仍旧在游走不停,可却丝毫无力阻止。
血脉之力太过霸道,陆白不知道自己的血脉之力从何而来,就连这世间有血脉之力这一说他都是刚刚知道不久,原来他一直都以为这是病,无药可救的病,可如今他看到了将其治好的希望。
玄天谷里的道藏对于这种力量丝毫不提,如今想来,老道士怕是有所回避,根本就不想让他过早知晓。
如此一琢磨,陆白不由得怀疑起了老道士叫教导自己十二年的目的。
想着想着,他不禁为自己的疑心感到惭愧。
看来在红尘中行走果然会受到因果沾染,老道士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就算真有真么目的,如今人都已经归位了还能怎样。
他脑袋僵硬,摇头都已经做不到。
老道士不跟他说,他搞不懂自己的血脉之力从何而来,不过他看明白了,此时在场的这些人似乎比他本人明白的多。
“无量天劫,贫道心中有个疑问想请教诸位,不知可否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