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行医
展云一脸平静,凤眼藏情,瞅着陆白装模作样的姿态,心中升起无限的鄙夷,几日以来她早已摸清了便宜师父陆白的秉性,自然不会再怀疑陆白的用以,她眉头微蹙,语气埋怨道:“师父,你什么时候说话能不大喘气啊!”
陆白嘴角上扬,终于有一个弟子能够理解他,这让他很是欣慰,不过,什么叫做说话大喘气,为师这叫慢条斯理好不好。
凤丫先是一愣,而后俏脸通红,娇哼一声,别过头去生闷气,也知道自己似乎又鲁莽了。
展家众女闻言亦是恍然大悟,说起来这好像不是她们第一次误会陆白了,似乎确实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着想着,众女表情讷讷,尽皆有些惭愧。
薛苍东瞅瞅西看看,傻乎乎笑了笑:“嘿嘿,我就知道师父肯定不能这么狠心。”
他理解错了众人的意思,以为陆白是在和他开玩笑,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不,不,我确实没打算给你一分钱。”
陆白摇了摇头,老神在在说着,见展家众女不满的娇颜以及薛苍再次变了颜色的老脸,觉得这些弟子还是太年轻,太急躁了,却已忘记,他自己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
“为师的意思是,你可以带我去看一看伯母,我或许能够为其救治。”
“啊?”
薛苍怔了怔,而后满脸苦笑。
“怎么,不信师父?”陆白眉头挑了挑,佯装不满,眼底不起一丝波澜。
“师父,您要说您会什么开金裂石,改天换地的神功,徒儿都能相信,可是家母那是病,就算访遍全上京城的名医都无人能够救治,您……”
薛苍话说到一半,没有往下说,却被陆白接了话。
“我不过一个十二岁大小的少年道士,有何本事能够医治,是吗?”
薛苍脸色讪讪,被说中了心里话,很明显他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才不会真的承认,尴尬赔笑道:“哪能啊,我是觉得,万一师父您过去看了,还是看不好,这不是影响了师父的声明。”
“小师弟,师姐倒是觉得,让师父试试也无妨。”
展云凤眼微眯,露出和煦的笑,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师父到底会不会医术,可至少这家伙向来神神秘秘,还真说不准用什么方法就把薛苍的母亲治好了。
薛苍怔了怔,看向这个比他小些年龄的二师姐,又看了看表情各有不一的展家众女,沉默半晌咬了咬牙道:“也罢,反正家母这么呆下去也没几日可活了,不如就让师父看一看,治不好的话,也是我薛家的命!”
“这就对了!”陆白微微扬起嘴角,他怎么听不出薛苍语气中那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可道理确实就是这么个道理,而且他有绝对的信心,只要人没死,就肯定能成。
“这边走。”薛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伸出右手将众人请出房间,而后自己在一侧带着路,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小楼说窄不窄,足足有五六丈宽,里面由一条条过道贯穿,犹如间间坊市,不过如今里面并无他物,已经清理一空。
“就是这了,各位等等,我先进去和家母说一声。”
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屋门口,薛苍停下脚步恭敬地和陆白及展家众女说了声,而后敲了敲门,等了半晌不见回答,叹息的推开房门。
“师父随我进来吧。”
陆白不语,随其走入房内,屋内布置简单,只有一桌一椅,其上摆放着油灯和一个汤药锅,旁边放着一个石碗,碗底残留着药汤,散发着浓浓的药味。
最里面是一张大床,床头摆放着一只书架,架上书籍不多,却都被翻得很旧,为屋子增添了几分古旧书香气。
薛苍径自走到床前,伸手掀开帘幕,床上是面容憔悴的薛母,如今容颜苍老,明明才四十多岁,却已经满脸皱纹,头发花白,形容枯槁。
许是因为病魔的困扰,她眉头紧蹙,虽是在睡觉,眼珠却在不停的转动着。
“家母也曾是大户人家出身,平时颇爱装扮,如今却已经苍老成这样,想我爹没出事之前,她可是远近闻名的美娇妻,羡煞多少同为商贾的叔伯,如今……”
薛苍说着,眼泪止不住润湿了双目,堂堂七尺男儿竟做出小女儿态,屋中众人却没有一个心中生出过想笑的感觉。
凤丫蔫吧吧,羊角辫都变得没了精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雾,似是想起了桐林中的母亲。
展云更是感同身受,悄悄抹了把泪水,偷眼瞅了瞅陆白。
陆白眼眸平静,薛苍的母亲怎么说也是女子,又是长辈,没经过其家人的允许,他不便前去探查,不然他早就用心眼观察一番,这会儿已经能够得出结论了。
“不知可否让贫道为伯母把把脉?”
心眼乃是他克敌制胜,出其不意的法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如今的实力已经够扎眼,可不想横生枝节。
若是让十大门派知晓他在十二岁的年龄,竟然以区区凝脉的境界修炼成了心眼,非把他抓走切片不可。
为了不让人知晓他心眼的能力,他特意要用把脉的手段来掩饰,事实上他哪里会把脉。
“师父请便。”薛苍平复了一下心境,将陆白让到床边,恭敬地站在一旁,双手叠在一块不停揉搓着,蓝色的眸子中毫不掩饰那紧张的情绪。
他接触陆白乃是接了上峰的任务,本也没想过这个便宜师父真的能救自己的母亲,可事到关键,难免关心紧张。
陆白点了点头,学着老道士当初的模样将手指轻点在薛母的手腕上,眼睛微闭,有模有样,实际上却已经开启了心眼。
薛母体内各大经脉走势图立刻出现在陆白眼前,不似习武之人那样刚猛有力,气势氤氲,甚至连正常人的水平都达不到,只有一丝细微的力量在游走,并且近乎所有大穴位全部阻塞凝结,挡住了全身的气血与生机。
薛苍在一旁看到陆白眉头紧锁,刚刚有了半丝热气的心“吧嗒”一下掉进了水池。
果然和之前的结果一样么?也罢,也罢,人终有一死,想来父亲也会在黄泉路上等母亲一会儿,二老搭个伴也好过寂寞,没准来世还能做夫妻。
过了少顷,陆白眼皮轻抬,似是而非的叹了口气,让屋内众人面色瞬间变白几分。
“恶人,你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凤丫稚嫩的小脸上精致的五官揪成一团,腔调哽咽,感同身受般瞅着陆白,没了以往的调皮,准确来说,自从码头上陆白讲经过后,她便少了许多活泼,对待陆白恭敬了几分。
不动声色的扫了眼美目含雾,梨花带雨的众女子,陆白缓缓开口:“浑身经脉郁结,气息微弱游丝,若是不出意外,活不过今晚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