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安置(上)
出了晋国公府,迎面便是展家此次随行而来的众多女子那尽是询问之色的美眸。
陆白表现得云淡风轻,和进去时没什么两样,看不出任何端倪,这让众女松了口气,待见到紧随而出的展云那略显苍白的面庞时,各个心情一紧。
“云儿,怎么样,晋国公府什么态度?”
一个三十大多,风韵尚在,在众女中地位颇高的妇人神情紧张上前询问道。她是长辈,展家虽然落魄了,却也有尊卑长幼的礼仪在,这话理应她来问。
展家毕竟不是勋贵世家,上一辈的女子懂得功夫的不多,实力看得过去的只有两个,此次全部随行而来,掺在众多小辈姑娘的堆里颇受尊重。
展云凤眼含怒,对晋国公府表现出来的态度颇为不满,淡墨一般的眉头紧锁,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晋国公不愿意管我们家的事,还是需要些什么代价?”又有一位妇人上前问道,语气颇为急切,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翻身机会,她们没人愿意轻易放弃。
“不是,我们并没有见到晋国公,接待我们的是国公府的管家莺歌。”
展云不知该如何跟这些家人说起,她不想让她们希望破灭,或许当初就不该把消息告诉她们,没有那突如其来的希望,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失望。
“莺歌?”那妇人锁着秀眉略微思忖,而后恍然记起这个名字,怅然道:“是当年晋国公在红袖坊遇到的那个箫吹得不错的小姑娘吧,她都成了管家了吗?”
展云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件事,故而并不显得诧异,倒是陆白饶有兴趣的扬起嘴角,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也算不错,如今我们展家已不再是尚书门第,国公府肯让管家出来接待,怕还是看在我们护送他家二小姐的面子之上,这已经算是高规格了。”
另一位妇人叹息,神情略显落寞,为展家如今的地位感到悲伤,想当初尚书大人还在的时候,她们这些妇人是何等风光,如今却成了人见人躲的存在,饶是早见惯了人情冷暖,也为这苍凉的世事所悲哀。
“那莺歌怎么说的?”
“她只是转达了晋国公的话,说是公爷自会有所斟酌。”展云张了张嘴,螓首微低,在为自己办事不利而感到羞愧。
出桐林护送苏巧然之事一直都是她在操办,如今大张旗鼓的回到上京城,却让家人失望了,作为展家唯一的嫡系女儿,她觉得身心有愧。
众女子沉默,两位妇人心情虽说也不大好,却硬挤出几分微笑,拍了拍展云肩膀:“云儿不用担心,你为展家承担的已经够多了,是我们一大家子孤儿寡母拖累了你。”
“是啊,再说,公爷不是也没撂下话说肯定不会管我们吗,这事情说不定能有转机,不急!”
展云听着两位长辈的话,心中很是感动,急忙说道:“两位婶婶这是哪里的话,作为展家嫡女,这乃是我该尽到的责任,更何况,若非我爹爹出了事,又怎会连累了你们!”
“行啦,你们真啰嗦,都是一家人,责任是大伙儿的,呛呛什么啊!”凤丫吊在陆白胳膊上,左看看右看看,生气的撅起小嘴,打断了展云和两位长辈似乎没有休止的话题。
两位妇人怔了怔,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还是我们凤丫说的有道理。”
展云亦是看着凤丫,略显责怪的摇了摇头,拿这个有啥说啥,直言直语的小妹妹没办法。
凤丫被夸赞,小脸顿时扬得老高,尽是得意,小嘴轻撇嫩声嫩气道:“那是,也不看我是谁!”
众女和气一笑,刚刚才因为事情不顺产生的一丝阴霾尽皆被凤丫的可爱拭去。
无论怎样,至少让晋国公府欠下一个人情,如今任务完成,她们一众不老少,人吃马嚼的实在不能再上京城多呆。
莺歌把赏钱全都给了陆白,展云也没好意思去要,陆白的实力她知道,故而她总觉着毕竟她们算是搭顺风车蹭功劳,还怎能腆着脸要好处。
展云打算将马车卖掉,路上不住酒店,露营几晚,回去的路费还能有所结余,到了桐林就说是国公府给的赏赐,也好跟家里人交代。
“陆道长,那我们就此别过吧!”展云微微欠身行礼,凤眼中带着几许不明意味。
与这个名义上的小师父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陆白却给她一种稳重踏实,高深莫测的感觉,她很奇怪,为什么这种感觉会出现在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上,就因为他是修道之人?
陆白虽然此次在晋国公府受了些羞辱,却能够平静对待,宠辱不惊,就算比他大上一些的豪门大族的公子哥,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展云觉得陆白将来肯定能成就大事。
“别过?”陆白嘴角上扬,稍有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好看的笑,让众女如沐春风。
他眸光平静,揉了揉此时表现异常,沉默闷头的凤丫黑亮的羊角辫,小丫头不想将对这恶人的不舍表现在脸上,心情却是怎么也无法掩饰。
“为什么别过,你们难道不是要在城里住下,静静等待晋国公斟酌完了,给你们消息才对吗?”
两位妇人摇头苦笑,当初桐林下官道小亭一战时她们还在桐林中,故而对路白的认知不过是一个会一种颇为厉害,能够提升功力的舞蹈的十二岁孩子。
至于陆白一路上表现出的淡定,她们当成了自持骄傲,而上京城京郊小镇酒楼中的那次暗杀,因为两人全都被迷晕,故而也当成了展云的功劳。
对于孩子来说,“斟酌”二字可不就是希望,可她们却晓得,晋国公所谓的“斟酌”,不过就是给她们留些颜面罢了。
展云可是亲眼见证过陆白的神奇,尤其刚刚在国公府里的表现,心思敏捷,透过一丝小小的细节便能猜出许多背后的事情,更是将管家莺歌都气得不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天赋。
她凤眸微亮,上前半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语气中带有的急切与依赖:“陆道长可是有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