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机会很大

“运气!一定是运气!”

回到大宿舍,章惇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那贼厮一定是走了狗屎运,才摸了一回甲等!”

......

“呵呵。”曾巩苦声一笑,一边盘腿坐到铺上,拿起一卷文集来看,一边道:

“不见得吧?”

章惇一哆嗦,“子固,莫要长他人志气,疯子怎么可能拿甲等?”

曾巩一摊手,“怎么不可能?不是已经拿了?”

“可......”

“可那一定是运气使然!”

“唉。”

章衡故作老成地拍了拍章惇的肩膀,安慰道:“接受现在实吧,大比谁人高下,还真是犹未可知了。”

章惇不服,“你也信他有状元之才?”

章衡道:“由不得不信......”

“......”

曾巩依旧眼皮不抬地看书,“子平给他说说,为什么结果难料吧。”

章衡苦笑,“也行。”

这是他和曾巩之前就分析过的,唐奕真的有实力问鼎东华门!!

......

找了个墩凳坐下,章衡掰着手指头给众儒生们数了起来。

“刨去旁支末节,科举主试三大科:策论、经义、诗赋。”

众人点头,这是人尽皆知的东西。

“先说策论吧,你们考得过唐疯子吗?”

“......”

“考不过。”

这回连章惇都得大方承认了。

开玩笑,策论谁考得过唐疯子?

不说他走难闯北的见识,从商多年纵观全局的眼光,单是他的文章就不是观澜儒生们能比的。

唐奕的文章,那是范仲淹、孙复、尹洙、杜衍,这些大师父手把手教出来,经过欧阳修、宋庠、晏殊等几代名儒打磨雕琢出来的水平,是集众家之大成的手笔。

众人就算也是观澜学生,也能得到这么多名师指点,但毕竟唐奕算是几位师父的亲传弟子,跟他们还是有区别的。

尹师父都说,唐奕现在的文章已经过他了。

“好,策论唐子浩胜了一筹。”

章衡继续。

“那经义呢?”

苏辙在一旁略一思索,“经义?”

“这个还真说不好,得看他这两年多临阵磨枪背下来多少了。”

章衡道:“背下多少,只看这次旬考就知道了。这次的经义题不算太难,但也绝不简单,唐子浩能拿甲等,说明已经熟记熟学。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太偏、太生的,绝不输咱们半分。”

章惇道:“那就够用了。”

经义,是最不容易分出高下,也最容易分出高下的一科。

很多人觉得,经义只要肯花时间硬背,没什么难的。这里在坐的,哪一个不比唐奕背经啃书的年头长?

可是,这么想你就错了。

正是这个硬背,才是最难的。因为,你根本背不过来,也不可能背全。

......

国学源远流长,博大精深。

这句话不是夸大,更不是形容国学精妙,是实实在在的“源远流长,博、大、精、深”!!

别说唐奕这个现磨刀的二半调子,曾巩这种学了十几二十年的儒生,就算是欧阳修这种大儒,晏殊、范仲淹这种读了一辈子书的老儒,也不敢说把儒家的学问“看”全了。

注意,是“看全”,更别说背全。

因为在古代,一个学儒的不是把孔孟的东西学全了,你就算出师了,他们学的是上千年文人智士积累下来的经验、学问。

除了儒家大经,还有数不清的注解、套注解、批解、论调。

你不看全、背全,就没法吸取前人经验,总结出属于自己的学问,进而用你的学问去为难后来人。

正是这种一代学一代、解一代、传一代的方式,让儒学从最开始的孔圣,传到孟圣,再传到更多的圣人先贤。

打个比方,,孔子修订的春秋时期鲁国编国史。

今人所说的其实不是原本,而是左丘明所箸的注解,也就是

可是,给写过注解的,可不只一个左丘明......

公羊高写过,谷梁赤箸有,还有、等等几十个版本。

也就是说,你要把吃透,必须把这些后人注解全学明白了。

经义考的就是这个,它不会从里截一句话,让你答出处和注解,这不是简单,而是白送分。

实际考的时候,是从那些衍生的典籍之中找一句。

可能是,祝贺你,大伙儿都看过,只要不是来混脸儿熟的都能答上。

但要是从里挑一句呢?有的人连看都没看过,怎么答?

所以,这个经义考试,看阅读量,同时也有运气成份在里面。

唐奕虽然不如曾巩他们看的书多。但是,只要不是太生僻,他应该和他们差不了什么。

章惇越琢磨心里越没底,最后只强强作镇定道:“那还有诗赋呢?”

他那老侄子章衡点头,“没错,只差诗赋了。”

“你觉得他比咱们差吗?”

大伙儿都是一怔,然后使劲摇头。

不是不差,而是......

这个真特么不知道啊。

那货就是一把神精刀,平时写的东西一般般,应付考试足够,想当状元差了点。

可是别忘了,他还有抽筋儿的时候......

一言不和就拿、这种传世之作砸得你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么算下来......”

章衡总结道:“策论我们远不如他,经义咱们和他一样要看运气。诗赋,你祈祷唐疯子考试的时候不抽筋吧!”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么算下来,唐奕还真有机会啊!”

“不是有机会,而是照现在的势头展下去,机会......很大!”

“完了......”章惇怪叫。“我的一千贯啊!”

曾巩苦笑,“他要是真中了状元,咱们这一屋子人就算都考上,第一任官也都只能给他白打工了,薪俸都得进唐疯子的腰包!”

晏几道苦着脸试探道:“他那么有钱,不会真管咱们要吧?”

“姥姥!”王韶眼珠子一立,这几年在观澜养出来的匪气全出来了。“他不要咱也得给,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再说了,还有一年呢,胜负尤未可知,凭什么不能是我王韶当状元?”

“啃书去!”

晏几道使劲点头,“啃书去!!”

转头一想,“过了中秋就啃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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