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北海城,破!(2)
这些黑影,漆黑一片,和黑夜毫无分别。也大概是现在是一天当中夜晚当中最深沉的夜,才会使他们本身衣甲的颜色被掩盖下去,巧妙的与漆黑融作一体。轻到只有呼吸声,那压抑着的呼吸十分的低沉,只有这些摸黑前行的黑影与他们的同伴才能够听见彼此的吐息声,再远一点,就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脚步踏在地面上,也只出了“沙,沙”的轻响声。他们的眼睛彼此对望,成了黑夜当中可见的闪耀的一点,那里面所透露出的肃杀味道,足够使人寒毛直立。
突然,走在前面的高大人影停了下来,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后面跟随着他的黑影一看,立刻就停了下来,纷纷趴伏在了地上,只微微抬起了头来,注视着远方的北海城头。
天空上,明月闪现出一角,从遮蔽着的浮云当中露出一角来。正是这一角,带着的血光洒落,在幽暗的大地上照射出了模糊的轮廓。这些黑影也暴露在其中,身上的衣甲褪去了黑色的掩饰,露出了原来的土黄之色。
他们正是北海黄巾军!前方那趴伏着的人,正是管亥。他看向城头,没有现什么异样后,这才逐渐放下了心来。看来离得远了,以那些守卫汉军士兵的目力,即使有着月光的映照,也不能够清晰看到远处的事物,更别说现他们。
静静的等待,管亥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色浮现在脸上,他很清楚,自己必须静得下心来,学会等待。这也是他在常年作为一名猎户所领悟到的东西,就如同那些猛兽捕获猎物,他捕获那些猛兽一般,只有学会等待,才能够不被成为那被捕获的猎物,也只有学会等待,才不会饿肚子。
他的嘴里面叼着一根草杆,牙齿紧紧咬着,苦涩的草汁从齿缝间沁润在唾液里面,于是苦涩就慢慢的扩散到了整张嘴里面。在管亥的身后,每一名士兵都与他一样,嘴里面咬着一根草杆,这是用来禁止他们说话的东西,一旦张嘴说话,那么这根草杆就会随之掉下。再加上管亥在夜袭之前说过的严令,每一名士兵都紧咬着嘴中的草杆,想说话的时候,也大都是用眼神交流。
说话有声,眼神无声,即使很难看透别人眼神里面要透露出的是什么意思,可也没有人敢出多余的一点声响。说话,会死,再怎么想说话,也在想要命的提醒之下重新熄灭了这一多余的想法。
安静,趴伏。黄巾军士兵只是用眼睛眺望着北海城城头的动静,在他们的视野里面,北海城安静,有如沉默的巨兽一般矗立着。无比的显眼,城头的火光照耀之下,在黑暗中谁都不可能看不见北海城。
更后方,则有黄巾工兵正在搬运着云梯,六个人抬着一架云梯,在前方士兵已经停下来的时候继续前行。他们离得还很远,云梯的搬运也需要些功夫,因此并未停止下来,当然离得更远的北海城也不会有人现遥远地界这些如同蚂蚁一般辛劳搬运的黄巾工兵。
月光有些清冷,冷冷冰冰,却始终没有再度隐入黑暗当中的意思。底下的黄巾军士兵们则继续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无声的等待让人烦闷,保持一个动作身体也会麻痹酸疼,可他们依旧不动。除了做一些小范围的调整之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黄巾军或许在许多人眼睛里面,只是一些虾兵蟹将,没有战斗力弱兵的代名词。可事实上,只是相对于他那庞大的基数来说,精兵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罢了。可,管亥这次带来的,全是北海黄巾军里面他一手训练的精兵。至于说那些其他的士兵,全在大营当中等待着,只要这边一动夜袭,大营那里的军队就会立刻跟上。
就连管亥所亲自统领的骑兵,现在也在大营中等待,由于骑兵夜袭当中的不确定性,又在攻城战中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所以并未带上。现在,就等天上那轮并不算大,也不算太明亮的月亮隐去就重新向前行进。
说来也有些奇怪,管亥竟有一些怀念当初做猎户的生活,相较于现在,他其实也更喜欢那样的生活。自在,自由,不必像现在一样,刀口上舔血,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杀。只是,再多么怀念,现在也都回不去了啊,这世道,如果能够好好的生活,他又怎么会投黄巾军?
或许人命,在有些人的眼里面,就如同那些猎户眼中的猎物一样吧?正是如此,才会有现在的黄巾起义,有太多的不平等,就会有很多追求平等的人出现。
这是大贤良师说过的话,管亥自觉自己是一个粗人,有一些听不懂。可是听在耳边,却记在了心中,觉得说进了心坎里面,直到现在,管亥都能够感受到当初那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虽死何妨?他很庆幸,自己不再是那个猎户,而是变成了手掌数万大军的黄巾悍将。否则或许他管亥的子子孙孙,终是要继续走他的老路,当一个猎户,直到一天再也吃不饱饭,或者是被这贼老天给玩死为止。
他要抓住,抓住这一线能够改变的机会,就从攻下北海城开始!
清冷的月光隐去,掠过管亥的脸庞,移向远方,直到最终消失。抬眼看天,就能够看见月亮重新被乌云遮掩,再不露出一点光芒,黑夜,又重新陷入了漆黑如墨的境地。城头的火光依旧如故,却仍然不能照射到这一片被黑暗占据着的地方,城头士兵目光投射,也穿不透这漫长的黑夜。
管亥抬起身子来,举起了手,身后隐藏的黄巾军士兵看到他的信号,纷纷重新站起了身子来。跟着管亥的脚步,他们继续于无声中朝着北海城进,一点一点,接近着北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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