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七章 失踪

华平与燕玲珑对望一眼,没有丝毫犹豫,随即行动起来。苏拙目送二人离去,悠悠叹道:“难道曹礼义的秘密就是这个吗……”

他转头朝楼下看去,此处正好可以看见曹府大门。从他与华平出来之后,府门就一直紧闭。忽然蹄声笃笃,几骑飞奔至府门前。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跃下马背,径直朝府门冲去。他也没穿蓑衣,浑身都已湿透了,也不等护卫通报,便冲了进去。

苏拙不认得此人,微微有些奇怪。看他模样,像与曹礼义有仇似的。在此刻来找曹礼义,莫非也是为了水灾一事?苏拙如此想着。

不过半炷香功夫,那人便带着一名随从出来了,脸色阴沉无比。那位曹府的管家老奴曹得,恭敬地送他出门,不住地点头哈腰,似乎在赔不是。

苏拙更奇怪了,不知为何没见曹礼义送他出门。那官儿没多说什么,跨上马背,忽然又想起什么,在马背上大声对那曹得吼了一句。雨声很大,苏拙只隐约听见:“你家老爷回来了,去找我!”

老曹忙弯腰答应。苏拙更加疑惑了,暗道:“曹礼义出去了?可是我一直坐在此处,怎么没见着?”

他越想越奇怪,忙冲下楼去,径直朝对面曹府而去。那曹得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被苏拙一把推开门。他认得苏拙,忙行礼道:“刘大人,你,你还没走?”

苏拙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盗用着刘问天的名字。他问道:“刚才来的是谁?”

曹得疑惑道:“你是说邱知府?”

苏拙这才明白过来,那人竟是历城知府邱恭仁。他又问:“他来做什么?”

曹得将苏拙让进门,道:“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找我家老爷的。”

苏拙道:“他找曹大人干什么?”

曹得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苏拙问:“曹大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曹得又摇摇头,却说不出话。苏拙奇道:“曹大人不在家?邱知府也没见着他?”

曹得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拙,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拙无心与他啰嗦,道:“曹大人中午不是还在么?这才过了一个时辰,到哪里去了?”

曹得一脸无辜,道:“老奴也不知啊!中午老爷送你们出门之后,就回到了书房,我就一直没见过他,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方才邱知府来找老爷,我就将他带到书房。邱知府当时脸色阴沉得吓人,说他自己进去。我只得退下了,谁知过了一会儿,邱知府便带着人出来了。我很奇怪,上前问了一声。邱知府却骂道:‘书房里哪有什么人?曹大人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赶忙到书房一看,果然什么人也没有。我自然不知老爷到了哪里,自然大叫冤枉。邱知府便嘱咐我,等老爷回来,立马通知他。说了这一句,便急匆匆走了。”

苏拙眉头一皱,道:“不见了?带我去书房看看!”

曹得不敢怠慢,忙领着苏拙转到后院。遥遥就看见一座大屋,足有四五丈宽。曹得领到门前,道:“这就是书房了。”

苏拙自语道:“这么大的屋子,用来作书房,这姓曹的果然奢侈!”

曹得没听清楚,问道:“大人你说什么?”

苏拙没理他,推开房门。屋里一览无余,井井有条,并没有什么异样。苏拙皱起眉头,问道:“曹大人就是一直呆着这间屋子里?”

曹得点点头。苏拙疑惑道:“你家老爷不会得知了黄河决口,自知罪责难逃,偷偷跑了吧?”

曹得一怔,忙道:“不会吧!几位夫人公子都还在后院,老爷怎么会独自离去?”

苏拙点点头,四周打量了一阵。只见窗边书案上被墨迹泼了一块,是边上一方砚台洒了。他伸手摸了摸,墨迹尚未干。曹得忙取下腰间抹布,将墨迹擦干,口中嘟囔道:“老爷最爱干净,怎么将墨汁洒出来了!”

苏拙眉头紧皱,又问道:“曹管家,有没有其他人看到曹大人离府?”

曹得没有犹豫,答道:“方才邱知府来的时候,我就问过护院了,他们并没有看见老爷离开。”

苏拙沉吟道:“这就奇怪了,曹礼义莫非生了翅膀,飞走了不成。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他此刻已经笃定,大堤决口,黄河水灾,一定与曹礼义有牵连,否则他不会这么急着离去。可是他是怎么在这么多人眼皮低下消失的呢?

此事谜团重重,饶是苏拙心有七窍,一时也想不明白。他在房中转了几圈,本来就不甚大的书房,每一样陈设都被他看了几遍。那老奴一脸无辜,望着苏拙,也盼有人能给他解答。苏拙心中烦闷,随口问道:“你可知方才邱知府离开,要去哪里?”

曹得想了想,道:“城北遭了水灾,流民最多。想必邱知府是去那儿了吧!邱知府可是个好官,一心为民啊……”

苏拙无心听他啰嗦,急匆匆出了曹府,跨上马背,向北门而去。他暗想:“城北灾民聚集,燕玲珑一定会先在那里动手。可不能让这个邱知府与她撞个正着!”

未时刚过,天色已十分昏暗,便如黑夜一般。大雨瓢泼,一些地势较低,房屋破旧的人家,已然浸在了水里。许多人打起了火把,忙着将家中值钱的东西往高处搬。苏拙借着火光,一路向城北飞驰。

穿过几条大街,路上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衣不蔽体,拖家带口的灾民。苏拙猜想,他们必是从黄河南岸的村庄逃过来的,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欢喜,只有无尽的惊恐和悲哀。

越往北走,水势越大。街道也已被淹没,大水已没过马膝,而且水势甚急。苏拙只能驾着马,小心往前走。远处城门已经被大水冲毁,还有许多灾民淌着浊浪,往城里走。

一些官差撑起小船,在城墙边接应灾民。然而人多船少,更有许多人看见船,疯一般往上挤。一艘小舟吃不住人多,哗啦一下便翻了,一船的人全滚落到水里。大人小孩站立不稳,随着水流便向前冲去。

苏拙一惊,从马背上高高跃起,扑通一声便冲到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