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怎奈人心寂寞?

任天行轻轻把玩着掌中的蟠龙杯,笑的十分玩味。

“慕容公子既然受江湖中爱护,那想必也会爱护江湖中人吧。”

慕容白淡淡道,“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他人以兄弟待之,我慕容白也不能薄情寡义。”

任天行道,“这江湖中想结交慕容公子的可是不在少数。”

慕容白笑道,“朋友貴精不贵多,高朋满座,怎知其心寂寞。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可见千金难买知心人。所以遇到好朋友更要加倍珍惜。”

任天行道,“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公子高洁,想必你的朋友也不会太差。”

慕容白道,“差与不差,存在人之偏念,或许义气相投,或是兴致相仿,或是闻弦音而知雅意,或许生死许,万里长江东去海,流不尽的是那英雄血。”

任天行哈哈笑道,“好,好一个流不尽的英雄血!”声音洪亮震得的房梁嗡嗡作响。

慕容白道,“英雄血说来说去就是情义之血。“

任天行叹道,“谁说英雄无泪,公子年纪轻轻端的是豪气,胆气,英气集于一身。”

慕容白亦是叹道,“任前辈无需再夸我了。若是我得朋友里哪个得罪了任前辈,还请前辈直说无妨。”

任天行将掌中酒杯置于桌上,缓缓说道,“既然慕容公子开口了,老朽确实有一人,想向慕容公子打听打听。”

慕容白道,“前辈请讲。”

任天行道,“妙手空空公孙起,慕容公子可否识得此人?”

慕容白道,“公孙起~~自然是认识的,不仅认识我们还是老相识。”

任天行淡淡道,“江湖中盛传,他平生就你一个朋友,不知,是真是假?”

慕容白道,“此话非虚,我俩交情委实不错。”

任天行笑道,“江湖中又传,自打公孙起出道数十年间,他凭着一身精巧的轻身功夫,偷遍了大江南北,无论是门派禁地,高官府邸,还是那皇宫大内,深宫大院,他都是来去自如,从未失手过。慕容公子,他们说的可对?”

慕容白道,“他们说的没有错。”

任天行又道,“这公孙起有一个毛病,偷完东西之后,便定会寻上无垢山庄,找你这唯一的好朋友喝上几杯。慕容公子,可有此事?”

慕容白叹道,“这事儿也是对的,公孙起虽然做事的时候不饮酒,但是事成之后,他必定来找我醉酒的。不但要醉酒,还要给我详细道来,他是如何做成此事的详细经历。”

富贵不归故乡,便犹如锦衣夜行,又有谁人能得知其中的风光得意呢?公孙起虽然妙手空空,但是也逃脱不了俗人的常态,他也想要人知道他做的“大事“。.

说给俗人听也没人能懂其中奥妙玄机,还不如说与懂的人听。

有时候人的心态不也和那动物一样么,孔雀若是不爱炫耀自己的羽毛,开屏斗艳,又怎么会被人圈养起来呢?

有时炫耀之事,实在是画地为牢,自戴枷锁。

任天行笑道,“不知慕容公子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慕容白淡淡道,“不知任前辈有何吩咐?”

任天行手指轻弹手中的蟠龙杯,那杯受力,在木桌上滴溜溜的转动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在庄上暂住几日。等那公孙起来的时候,我们也不会和他动武,你只消问他一件事即可。不知慕容公子意下如何?”

慕容白道,“任老前辈,此事请恕我无能为力?”

任天行笑道,“怎地,他不会来寻你?”

慕容白道,“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怎么不会来寻我呢?”

任天行道,“他既然会来寻你喝酒谈天,你问几句话又有何难?”

慕容白长叹道,“朋友之间有事相询,自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怕我一问,他这人就会有难。”

任天行嗤笑道,“他怎么会有难的。他过的好的很。我们只是想一件事情有些疑惑,问完便走,不会多做停留,更不会为难与他。”

慕容白轻笑道,“任前辈是真当我慕容白是痴傻小儿了吗?”

任天行道,“慕容公子才情俱佳,怎会是那白痴小儿呢?”

慕容白盯着那白眉白发白须一身白衣腰间别着一把白玉笛的白眉尊者任天行,默然无语。

任天行似笑非笑,“慕容公子,心里可有是拿定了主意?”

慕容白叹道,“我能拿定甚么主意?任前辈进庄之前,只怕已然不想我那朋友好过了。”

任天行笑意未减,随手拎起装着金陵春的酒坛,单手轻移,坛口微倾,那坛中的美酒就呈一条直线,注入了正在桌上转个不停的蟠龙杯。

一杯注满,桌面不见一滴酒液倾洒出来。

任天行起手掌杯,低首轻闻,淡淡道,“我已与公子说了数次,你只消替我向那公孙起问事。我们不会为难于他。如此小事,慕容公子莫要让我失望。”

慕容白道,“我恐怕,要让任前辈失望了~~~~“

正低头要喝杯中美酒的任天行蓦地脸色一滞,一道精光自双目一闪而过。他缓缓抬起头来笑道,“慕容公子,先喝酒。”

抬手一抖,那蟠龙杯自他手中疾射而出,直奔慕容白空门,竟是满含了任天行一甲子的内劲!

一道白光自慕容白腰间闪出,手中已然多了一把三尺精钢軟剑。

百炼锤打造的精钢剑尖一抖,一道寒光,夺目而出,直取那飞在空中的蟠龙杯。

疾射而出的蟠龙杯,去势甚是凶猛,可是碰着了慕容白的剑尖之后,竟然凝滞了下来。

那剑尖仿若带着黏着之力,稳稳的吸住蟠龙杯。

手腕轻扬,精钢軟剑画了一个圆稳稳定在了那里。

慕容白起手捏住蟠龙杯上的龙形杯耳,看着手中满杯的金陵春,嘴角轻扬,“慕容白谢任前辈美酒!”

言毕举杯入喉。

那精钢軟剑闪着寒芒,仍然在慕容白右手中。

众人看去,只见那軟剑长二尺八寸,正应那二十八星宿之意。剑宽一寸二分,自合那十二月辰。

軟剑斜斜垂地,犹若一条竹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