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请客

第二天晨会，蔡波当即宣布，由于洗碗间人手不够，调王凯及吴越去洗碗间工作。众人听到他这样说，不由的同情的看着两人，吴越看到众人的反应，心想，看来这个蔡波是铁了心要赶我们走了。

吴越和王胖子当时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是怎么样的生活，当两个人看到华兆大酒店的洗碗间的时候，终于明白了蔡波的险恶用心。

华兆大酒店的洗碗间位于地下室二层，是一个全封闭的空间，所有用过的餐具都要从这里洗刷、消毒。两个人放眼望去，只见洗碗间里污水横流，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儿，偶尔还能看到一窝一窝的蟑螂和飞驰而过的老鼠，地上、桌子上、传菜车上，漫山遍野全是堆积如山的脏餐具。

两个人一下子傻了眼，眼见的这些盘子碗，恐怕两个人刷一夜也刷不完，而且还要消毒和摆放，王胖子气得哇哇叫，当即就要找蔡波算账。吴越拉住他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打他一顿，结果就是我们俩被开除处理，好汉不逞匹夫之勇，先忍一忍吧。”

王胖子沮丧的说：“老吴啊，我承认你说的对，可是你看看，以前好歹我们还在地下一层，现在好了，直接快到十八层地狱了，我们俩在这里刷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吴越拍了拍王胖子宽厚的肩膀说：“兄弟，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坚持下去，早晚能看到希望的。”

两个年轻人从此开始了刷碗的生涯，那地下室有两个巨大的消毒柜，采用的是蒸汽消毒，就算在冬天，里面的温度也能达到三十度，要是到了夏天，差不多能达到四五十度，两个人穿着薄薄的单衣服进去，立刻就湿透了，在洗碗间里待上十几分钟，两个人的脸就像刚出锅的馒头一样，被蒸的浮肿了起来，两人一看地下二层也没有什么人，干脆只穿着大裤头带着皮围裙刷碗，即便是这样，依然热的汗流浃背。

不过好在洗碗间是个三不管的地方，除了陈传偶尔过来看看两人，其他人很少涉足这里，自从两个人调到洗碗间后，蔡波也没有再找过麻烦，两个人为了工作方便，在地下二申请了一件仓库当宿舍，虽然一天见不到太阳，但胜在宽敞，日子一天天也就这么过来了。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个人已经慢慢的适应了做洗碗工的生活，就在这个时候，吴越做了一个让王胖子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决定——请蔡波吃饭。

听到吴越说要请蔡波吃饭的话，王胖子气得瞪大了眼睛说：“老吴啊，这蔡波害的我们还不够惨啊，你还要请他吃饭，这不是跌份吗？要请你请，我反正不去。”

吴越哈哈一笑，对王胖子说：”老王，虽然咱俩现在洗碗间过得很自在，也没有人管我们，但是我们也脱离了正常的生活轨道，我们这个年龄，怎么能刷一辈子碗？所以我们必须要找个机会出去，我们在这里没有朋友，虽然有余晚舟和李文新，但是现在人家是大领导，还记不记我们都是两码事儿，所以蔡波是我们绕不过去的坎，我们必须要向蔡波低头才行。“

王胖子听了吴越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恨恨的说：“老吴啊，我怎么老是觉得现在咱们过得越来越窝囊了？想我王胖子虽然不是什么鼎鼎大名的人物，但长这么大，还真没像现在这样受人欺负过，你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吴越拍拍王胖子的肩膀说：“人在职场，除了拼命工作之外，关键是要能忍，不光要能耐得住寂寞，还要能忍受别人的侮辱，中国有句老话叫‘打落牙往肚子里咽’，说的就是我们现在的状况，现在蔡波的所作所为只是一个小小的磨练，以后我们还会遇到更难忍受的事情，我们要忍下这口气，不管能不能忍，我们没得选择，必须忍。

王胖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可是我心里面真咽不下去这口气。”

吴越诡秘的笑了：“老王，不要泄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很快我们就不用再忍了。”

王胖子疑惑的问道：“难不到你想到什么主意了？”

吴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你还得咱们俩一起回学校的时候，我们宿舍的老刘吗？”

王胖子想了一下说：“记得啊，很仗义的一个哥们，我记得揍李尧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跑出来帮忙的。”

吴越笑了：“这小子也来南济了，而且就在我们这个区，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王胖子挠挠头：“你就别吊我的胃口了，我又不是诸葛亮，怎么可能知道他做什么？难不成当大老板了，要把我们俩收编了？”

吴越说：“他考上了公务员，就在公安局治安科。”

王胖子说：“原来这小子端上铁饭碗了，不过这跟我们有啥关系？”

吴越卖了个关子说：“天机不可泄露，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很快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两个人辛苦了一个月，吴越领到了全勤工资1500元，王胖子因为打碎了海参汤，只领到了800元。

领了工资，两个人趁着没人，敲开了蔡波办公室的门。

蔡波这会儿正抱着电脑看电影，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说了声请进。两个人推门进去，蔡波一抬头，心里纳闷到，这两个小子怎么来了。

吴越掏出刚买的软中华递了过去说：“主管忙着呢？”

蔡波接过烟却不点，歪着头说：“是小吴小王啊，有什么事儿吗？”

吴越说：“这不，我们俩来了一个月了，找领导汇报汇报工作。”

蔡波心里哼了一声，你们俩刷个碗，有什么工作能汇报，不过面上却不表现出来，端起茶杯轻轻的嘬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那你们说说吧。”

吴越谦卑的说：“我们俩刚来没经验，给领导添了不少麻烦，请主管放心，接下来我们一定好好工作，不给领导脸上抹黑。”

蔡波嗯嗯啊啊的几声，翘起二郎腿，把一片茶叶吐到杯子里说：“让我怎么说你们好啊，刚来了第一天就给我捅了个大篓子，海芳经理听说了这件事情非常生气，要不是我在领导面前说尽了好话，恐怕你们俩现在都走人了，知道吗？”

吴越赶紧点头说：“谢谢主管，这不，今天发工资了，我们哥俩想着请您吃个饭，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蔡波眼睛一亮，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舒服的靠在沙发背上，斜着眼瞄着两人说：“这不好吧？”

吴越赶紧说：“主管可不能推辞，请您吃饭倒在其次，主要是我们哥俩要好好的感谢您对我们的照顾！”

蔡波勉为其难的说：“那好吧，不过你们可不要破费呦，哦对了，你们要不要喝水，我给你们倒杯茶吧？。”三人又闲扯了一会儿，商定当天晚上在干锅鸭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