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回 诱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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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夯筑的官道之上,一片烟尘风扬,很明显,是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正在经过,北风一吹,把这支队伍的身影都淹没在了尘土之中,可是目力过人的毛海峰仍然一眼就发现,足有三百多名土黄色衣服,持刀背剑的蒙面人,押运着二十多辆大车,缓步前行,为首的一人,正是那身材高大,双目如电的天狼,尽管他蒙着面巾,但他背着的那柄斩龙刀,还有那全身上下霸气十足的气场,让毛海峰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他。

毛海峰的手紧紧地攥着一面令旗,只要这旗子一举,就会开始计划中的伏击,两边的山头高达三四十丈,即使是天狼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跳上来,到时候只要把两边的谷口用巨石封堵,天狼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逃此劫,一想到一会儿天狼被石头砸得血肉模糊,脑浆迸裂的样子,毛海峰的心中就是说不出的兴奋。

天狼好象也觉察到了什么,离谷口一百多步的地方,他一举手,车队停了下来,毛海峰和所有的倭寇们都屏住了呼吸,连一个咳嗽的也没有,除了风轻轻吹过山谷之中的那种声音外,一切都如平常,十余只鸟儿落到了倭寇们插在身边作掩护的松枝之上,下面的倭寇一动不动,只有鸟儿欢快的鸣叫声在山谷的上方回荡着。

天狼双目炯炯,看了好一会儿后,才一挥手。队伍开始缓缓地进入山谷之中,他们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非常平衡,插在大车上的那些画着黑龙的小旗。几乎没有什么晃动,走路的步伐差不多是一模一样,所有的倭寇们连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就等着整个队伍进入山谷后,毛海峰举起旗子的那一瞬间。

忽然,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响起,惊起了山谷顶处的一阵飞鸟,一个慌乱的倭寇手一动,几颗碎石子纷纷落下。重重地砸到了谷内的地面,而那土块石屑落地的声音,在山谷中来回激荡着,格外地响亮。

天狼抬起头,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他大叫道:“不好,山顶有人,有埋伏,快退!”说完。他的身形倒飞出去,在三辆大车上一点,就飞出了二十多丈外,逸出了那山谷之中。

毛海峰重重地一拳锤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骂道:“哪个王八蛋坏了大事!”但他顾不得去追究谁的责任,高高举起了那面小旗。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手中迎风猎猎的旗子,纷纷拿起手边的石块。狠狠地向着山谷中砸去,一时间山头的松枝全部倒下。露出下面的大片倭寇,而落石擂木如雨点般地向着谷中砸去。

天狼的队伍本来已经进入谷中五分之一左右,有三辆大车已经全部进来了,可是天狼的反应极为迅速,他的那些手下们也都扔下了身边的车子,施起轻功,飞快地向着谷外逃离,这一阵石块砸在那些大车上的铁箱子上,“乒乒乓乓”地一阵响,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砸到。

天狼的身子落在谷外后,吼道:“有埋伏,快,挑了箱子快撤!”

百余名黄衣汉子迅速地砍断车上系箱子的绳索,拿出一些铁棍或者铁枪,两头挡起箱子上的铁钩铁扣,四人一组,运起轻功,飞快地向着南少林的方向逃去,这些人都是轻功好手,四人一组扛起这百十斤重的箱子,如履平地,很快就奔出百十来步了。

毛海峰一咬牙,从地上弹地而起,抓着他那只巨大的金刚杵,吼道:“哪个王八蛋刚才乱动的!”

所有倭寇的目光都看向了右边二十多步处的一个少年倭寇,他扎了个冲天小辫,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人已经吓得有点傻瓜了,黄黄的鼻涕从鼻孔中流了出来,就和他的眼泪跟泉水似的向外涌一样,他连连摆手道:“老大饶命啊,我,我真的是不小心!”

毛海峰须发皆张,吼道:“不小心你奶奶!”一杵挥过,这小倭寇的脑袋就象个被打烂的西瓜似的,红的白的飞了满天,而尸身也跟着摔下了悬崖,落到谷内,好久,才听到“呯”地一声,落到地上,摔得血肉模糊,骨头都穿刺出肉体了。

毛海峰一咬牙,吼道:“肥羊跑了,全都给老子追!”倭寇们如梦初醒,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或者跳了起来,乱哄哄地朝着李沧行退却的方向,争先恐后地跑去。

毛海峰把金钢杵往脖子上一扛,也要迈开腿追击,楚天舒走了过来,沉声道:“毛首领,伏击不成,你真的确定要追击吗?”

毛海峰点了点头:“他们带了大铁箱子,跑不了太快,我们应该是能追上的。”

吴平突然说道:“要不要先看看他们丢下的那几箱东西,万一跟那些来兴化府的兵带的一样,都是石头杂草怎么办?”

毛海峰恍然大悟,连忙对身边的几个倭寇说道:“快,下去开箱子检查一下。”

几百名倭寇拥着毛海峰和吴平等人下了山,奔到谷口那里,另一边的倭寇们也来了不少,几个腿脚快的倭寇已经先到了,正七手八脚地在打开箱子上的锁,一看到毛海峰到来,连忙站到了一边。

毛海峰骂道:“追击时跑得慢,抢东西倒是快得很,娘的,都是你们这种货色,老子才会流连不利,连个箱子都打不开,滚一边去!”

几个倭寇连忙从车上跳开,闪到了一边,毛海峰抡起金刚杵,两百多斤重的沉重玩意在他的手上如小儿的树枝一样,在头顶上划了一个圈,带起的罡风让围观的众倭寇们都退后了两三步,生怕给伤到,只听毛海峰暴喝一声。一杵打在了那个封箱子的大铁锁上,顿时把锁砸了个稀巴烂。箱子里白花花的银子流得满地都是。

毛海峰哈哈一笑,金钢杵连挥。后面的两箱铁锁也被他砸烂,倭寇们只觉得被一阵子白花花的银光亮瞎了眼,个个眼睛都直了,嘴角边也流起了口水。

毛海峰笑道:“这回没错了,都是真金白银啊,奶奶的,全是老子的钱,给天狼这家伙换了官银,也罢。林源,你来了吗?”

人群中走出一个四十多岁,身形瘦削,看起来沉稳干练,发如乱草的东洋武士,正是毛海峰的副手林源三郎,他说道:“首领,林源在此,有何事情要吩咐?”

毛海峰点了点头:“天狼这回带的都是真银。这三箱就有五六十万两,现在他逃了,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你带五百人把银子运回兴化府。然后带两万弟兄来南少林这里,以作援手。”

林源三郎的眉头一皱:“首领,你这是要强攻南少林?”

毛海峰大喇喇地说道:“南少林应该是有了准备。这天狼很可能要逃到南少林去了,咱们这回一不做。二不休,不仅要抢他这几百万两银子。顺便也灭了南少林,把里面的藏宝还有佛像上的金身全给刮了,保管咱们兄弟十年不愁吃穿啦。哈哈哈哈。”

林源三郎说道:“首领,这回咱们是出其不意,长途奔袭兴化府,若是消息传开,泉州和宁德的官军南下北上,咱们可就不容易走了。”

毛海峰摆了摆手:“慌什么,南下泉州报信的那个捕头已经给我们杀了,而北边宁德那里的天狼所部不过三四千人,也不是戚家军那样精于阵列的正规军,就算和南少林的贼秃们合流,也不到万人,还要至少三天的功夫才能到,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次是消灭天狼和南少林秃驴的最好时机,以后可能就没这机会了,咱们围攻南少林一天,一天打不下来再撤,也没什么损失的。”

林源三郎摇了摇头:“那若是泉州的官军得到了消息,派水师把咱们停在海边的战船给烧了,那怎么办?咱们回去要带着几千男女俘虏,可是走不快的。”

毛海峰笑着对吴平说道:“这点我早有打算,回去的时候不走来时路,从仙游那里入广东省,然后到吴老弟的地盘潮汕一带,从那里下海。”

林源三郎一直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一拱手:“首领深谋远虑,三郎佩服,这就按您说的办,运回银子后马上带人助战。”

毛海峰点了点头:“速去速回。”

林源三郎带着几百个手下开始收拾起地上的银子,重新装箱,而毛海峰则大声喊道:“兄弟们,你们都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了吧,在南少林,那里有更多的银子和金子,只要跟我打过去,包管弟兄们十年不愁吃喝。”

所有的倭寇都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这些本就是倭寇中的悍匪,是跟随了毛海峰多年的老贼部下,战力远比一般的海贼强悍,吴平手下的三千多人也是魔教广东分舵的精英,也正是有了这样的资本,毛海峰才胆敢在这里伏击南少林的僧兵,现在虽然计划出了岔子,但在这真金白银的刺激下,这些悍匪个个两眼放光,不用指挥,就自动排成了一个个几十人小队的行军作战队列,在毛海峰和各个头目的带领下,冲着天狼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二十多里的官道,都是平坦的康庄大道,两边也没有象一线谷那样险恶的地形,毛海峰骑着一匹马混在人群之中,还派了四十多个骑马倭寇作探子在前探路,天狼等人始终就在前方一两里的地方,抬着箱子也跑不太快,倭寇们撒丫子狂追,眼看距离越来越近,追到南少林的界碑处时,冲在步行倭寇前面的毛海峰,也能看到前面玩命狂奔的天狼了。

毛海峰一挥手,所有的手下都加快了速度,前面骑兵的那些探子都背着铁炮,一边骑一边向着天狼的后队在开枪,枪子“扑扑”地直飞,划过空气,打在离最后的几个汉子身后不到二十步的地方。

天狼远远地吼道:“后面三箱不要了,快跑,进了少林再说!”

最后的十几个抬箱子的汉子看起来功力是稍差的。跟前面的人落下了百余步的距离,早已经跑得浑身汗湿。听到这话后如逢大赦,扔下手中的箱子。拼命地向前奔去,几个起落,就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毛海峰策马前进,奔到了最前面那几个大铁箱子处,金刚杵一挥,一口箱子的铁锁被砸开,同样是满满一箱的银子,他哈哈一笑:“看到没有,前面还有更多的银子。桂小五郎,带一百个人把银子运回兴化府,其他人继续跟我追啊!”

一个骑马的头目拨转马头,点了一百多个倭寇搬起箱子,其他跑了二十几里路的倭寇们这会儿个个精神大振,脚下的频率也加快了许多,很快,倭军就追到了南少林的山脚之下,只见千余名灰衣僧人已经在这里列下了棍阵。严阵以待。

李沧行奔到了智嗔的面前,二人会心地一笑,李沧行扭头看着在远处开始集合队伍,列成阵势的毛海峰和他手下的六千多倭寇。笑道:“我已经收到了戚将军的飞鸽传书,他的部队已经秘密抵达了兴化府东边,现在正在绕过兴化府城。向这里靠拢,只要我们在此拖住倭寇两个时辰。就可以里应外合,一举消灭他们了。”

智嗔的浓眉微微一皱:“我们在这里的人都超过倭寇了。正面就能把他们击垮,为何还要等戚将军的部队呢?”

李沧行微微一笑:“因为倭寇还有两三万人在后面,只是打垮了毛海峰还不行,这些人还会到处乱跑,而且兴化府被他们掳来的百姓也会给劫为人质,只有让他们人在这里聚齐了,我们和戚将军前后夹击,最大程度地杀伤这些倭寇,最后追歼扫荡起残敌,也更轻松,抓几千人总比抓几万人要容易吧。”

一边的见痴大师刚刚安排了李沧行的手下们走上山道,这会儿也转了过来,说道:“李将军,那些兴化府的百姓们怎么办?”

李沧行的眼中寒芒一闪:“楚前辈和凤舞已经过去了,我想,他们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一旦倭寇大队人马离开,他们就会动手的。”

智嗔惊奇地眨了眨眼睛:“凤舞姑娘不是一个人过去的吗,我没有看到她带人手啊。”

李沧行微微一笑:“半个月前,我和她就把不少手下以伙计,乞丐的形式给安插在兴化府城了,现在都装着俘虏呢,只要大队倭寇一走,留守的人就会动手,到时候,兴化城就可不攻而回。”

见痴大师叹道:“李将军真是神机妙算,颇有古代名将的风范,老衲佩服之至。”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棍僧们说道:“大家听令,结成棍阵,退向山顶,不要和倭寇缠斗,缓步倒退回来,阵形不要乱!”

兴化府城里,原知府衙门和附近的街道上,已经成了一个临时的收容站,三千多名男女老少,被几百名凶神恶煞的倭寇看守着,而在知府衙门的大院里,几百名被解除了武装的明军兵士,被绳索十几人一堆地捆在一起,挤成一堆,瑟瑟地发着抖,而穿着红色官袍的兴化知府刘德,已经被摘掉了乌纱帽,捆得跟个棕子一样,瘫在了府衙的大堂前,面如死灰。

堂上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倭寇,三十八九,面相凶残,脑门剃得发青,一条冲天马尾向后扎着,更显出他的凶悍,他一边玩弄着手上的兴化知府大印,一边笑道:“刘知府,看来你的这个知府当得还挺滋润的啊,这官库里的银子也就三千多两,你家里倒是现银都有两千多,还有三千两的银票,乖乖,你比整个兴化府都要有钱啊。”

站在两侧的二十多名倭寇一阵哄笑,而那刘德更是无地自容,恨恨地说道:“你们,你们这些天杀的倭寇,朝廷,朝廷的天兵马上就到,你们现在若是识相,就放了我,赶快散去,不然,不然朝廷大兵一到,管教你们片甲不还。”

那名堂上的倭首名叫林源四郎,正是林源三郎的弟弟,比起其兄,沉稳不及,但更为剽悍凶残,在倭寇中也是出了名的悍勇,这回他是第一个攻进城中的,所以也有资格带着自己的亲兵,在这里看守俘虏。

一听到刘德这话,林源四郎眼中凶光一现:“妈啦个巴子,都成了俘虏了,还他娘的嘴硬,你当你还是作威作福的知府老爷?我呸,现在老子要你的命,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两样。反正你已经没啥用了,老子干脆现在就挖出你的心,就着酒生吃了,老子还没吃过知府老爷的心肝呢,也不知道和别人的有啥不同?!”

刘德吓得尿都快要流出来了,眼看着林源四郎眼冒凶光,面带狞笑,抽出了腰间的肋差,一步步地接近了自己,他一边拼命地向后面拱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可不能杀我,我,我是朝廷的五品知府,就是,就是你们的头子毛海峰,也会,也会要我这个人质和朝廷谈判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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