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选定
都说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是江湖上的撩妹好手。
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不虚。
不过是相谈几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就让那位名叫凝霜的女子言语间露出几分倾心，看的周围的那些吃醋江湖客是咬牙切齿。
待到要开始说正题了，她才将陆小凤凉到一边。
“欢迎各位客人来到极乐楼！小女子凝霜，乃是今晚这场赌局的见证者！”
女子冲在座的众人遥遥一拜，丝巾遮住半张面容，但那挑起的一双动人双眸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给自己传递着情意，让人心里生不出恶感。
好像有些本事呢！
唐方微微一笑，也不怎么抗拒，抄着手准备看好戏。
“各位客官，本次的对赌，与以前可不大一样哦！”凝霜想给大家买了个官子，见差不多都调动起兴趣了，也不敢再拿大，“各位进来，可曾注意到房间四周的字画呢？”
众人一愣，随即把自己的心思放到了房间四周的字画之上。
唐方也偏过头去观察，这些字画他多半看不出好坏，但不妨碍他看见一幅幅下面的落款。
结果很惊人，古往今来的不少名家字画，都被收集到这里，还有一些没有落款的，看那意思，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至于这些东西价值几何？怕也只有天知道了！
凝霜笑语盈盈，她见大家都浏览了一圈，大概心里都有底子后，方才向大家继续介绍道：“本次赌局的内容呢，就是猜测这些字画的价值。”
下面座位哗然一片，唐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赌法。
“那么……”沉吟片刻，唐方率先开口道，“是怎样的一个章程那？姑娘不如一起说出来！”
说着，她解释道：“这位公子不比着急，这些字画，是本楼通过各种途径收藏来的，有的价值千金不换，也有可能是一文不名的废物东西。”
“本次对赌的内容，就是在半柱香的时间里，各位找到自己认为最为珍贵的一副字画。然后由我公正，评定谁才是今晚的优胜者。”
“胜者，将会得到极乐楼楼主的一个条件，什么时候前来兑换，都能实践。至于输掉的客人，当然了，您所选的那副字画，就是自己最后的慰籍了。”
“这场赌局，不仅会考验到各位公子的眼光、学养，更会考验出各位的运气。凝霜在这里，恭候给位旗开得胜了！”
说完，她秀手一排，从后面走出一个抱着香炉的丫鬟。
香炉上面，插着半只香，凝霜纤纤玉指一弹，香头就燃起来了。
这半只香飘起袅袅烟雾，标准着赌局已经开始了。
唐方漫无目的一幅幅字画前掠过，心中越来越没底。
到底能在这里有点话语权的就不是凡人，学识太过重要了。
唐方方才感叹了一声，就将眼光埋在这些字画之间。
他虽出身世家，但本身是还没有接触过这个的普通人，找最贵重的，不比瞎子过河容易。
一路走过来，他看过各种各样的字画，心中顿生无力之感。
看样子，多半和这里的不少江湖人士一样，都得靠猜了。
想想，倒也释然不少，他不会就不会咯。
这有什么关系，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探查到一些关于极乐楼的事情，四个人谁赢都是一样。
占了十二个人中的四个，胜率怎么说都有三分之一，再加上他们中间还有一个花满楼，那是从小就出生世家，接受十多年良好教育的优秀公子哥，可不是这些豪爽的江湖大老粗能够媲美的。由他帮着辨认字画，胜率那是极限飙升啊！
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唐方从头理了一下，顿时觉得眼冒金星，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的神啊！
我怎么把最关键的地方给忘了？
此时眼前一黑，差点就倒了下去。
事到临头，唐方这才悲愤的想到——这样一个谦谦公子，偏偏是个……瞎子！
指望着一个瞎子辨认字画，自己是傻子吧？
回头观察其他三个人——陆小凤还在尝试勾搭那个叫凝霜的美女，花满楼手中折扇轻摇，一路走马观花。
至于司空摘星，此时看他一脸贪婪的表情，就知道他打了不只一副字画的主意。
一想到他那不安分的双手，此时都已经伸到字画边比划着，似乎只要没人看见，就能一下子揣到自己的衣服里。
看到没一个值得信任的，唐方脑仁出奇的疼。
无语了！
有些虚弱的扶着墙壁，此时能期待的，就是天降大运了。
或者是自己能够走狗屎运，找到最为贵重的吧！
看到周围不少人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唐方不爽的紧要牙关。
不管人间有没有底，至少自己现在是越来越心虚了。
一目十行，他向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全部挂在墙上的字画。
在怎么不济，也能碰到自己以前看到过的吧？
他心中，这样不确定的想着。
……
但是，有时候的人生，惊喜来的就是那么触不及防。
不错，一路走来，不懂装懂的唐方终于找到了他的救命稻草。
喜极而泣啊，他高兴的快要抱着字画亲吻了。
这两幅字画并列挂着，底下落款是同一个人。
当然，这个人的名字在这一堆……嗯，一位位名家中间：王右军、谢朓运、李煜……中，他的名字是最不起眼的了。
但架不住熟啊，其他的鬼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两幅他百分百确定是真的，上面的那一点水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唐方轻抚着边幅上有些污渍的两幅字画，激动的是热泪盈眶啊。
这两幅，就是当初在大隋，自己截下杨家兄弟押送到辽东的粮饷时，拿命换回来的两箱珠宝其中两幅字画。
当世大家王通的，人熟，字画更熟。那点污渍就是自己不小心弄上去的。
虽然当世大家这个名号，还比不上那些过世大家，但这两幅画的卖价自己是知道的。当初就是自己委托飞马牧场帮忙售卖，现在价格还记得清清楚楚。
一幅十万两白银！
虽说这幅也就是赌局入场卷的一半，但至少是他知道的最高价值的字画了。
“唐兄弟，有发现什么好货色吗？”
陆小凤看来是撩妹失败了，一个人悻悻的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唐方此时不想和这个骚人说话，使了一个就这两幅，你爱悬不选的样子就走开了。
……
心中有了底，他也显得从容不迫了。
怎么说小爷现在也是岳麓书院的学子，琴棋书画这样必要的修养还是要好好培养的。
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可以慢慢地看。
咦？
漫步到一副百鸟图前，唐方有些惊讶的停下脚步。
驻足观看有些时候是没有结果的，就想现在对字画一窍不通的他一样。
但他不妨感知对画的第一印象。
这幅画从第一样看过去，就说不出的怪异。
百鸟的造型神态惟妙惟肖，羽翼振翅更是纤毫毕现，怎么说都不失为一副好画。
但怎么说呢？这幅画全然没有构图，整个图中的鸟，就像是被可以安排到每一个位置一样。散乱异常，没有一点自然地感觉。
而且，这通篇的鸟儿，却只有黑白二色，未免太过不合常理了吧？
打个比方，花鸟山水，自古以来就是要有青黛色、一点丹红作为点缀的，单纯的黑白色既不被工笔所追求，也不会作为文人画被大多数士子欣赏。
没人无聊到这样去画画，卖出去都看着丧气，能出现在极乐楼这种地方，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唐方负者手，仔细的观察这幅画的每一个细节。
半晌，他揉揉眼睛，只觉得除了干涩，一点所得都没有。
不行啊，怎么看都是一副普通的卖大街的货。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大概已经三四波人了吧。
见到自己看这样一幅毫无价值的画，从有一点诧异，到可怜再到无视。
看样子已经觉得自己毫无威胁，这幅画也毫无获胜的可能。
唐方苦恼的摸摸鼻子，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加上被周围人的影响，对自己的判断也不那么确定了。
好烧脑啊，这时候还不如下一盘棋，至少里面什么变化都有，但有围棋这个边框，不用想的这么辛苦。
……
叮铃~叮铃~
轻轻响动的铃铛让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凝霜身上。
“好了，各位客人，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到了哦，可以告诉小女子你们的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