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唐门之魂（一）
“路长老，小心了！”
一旁的灰衣人手提翠竹，见唐方招式又变，而白眉长老已是打得脱力，根本招架不住最后一招，这便运起翠竹杖便要上前助阵。
只见那竹棒在空中几转，在唐方面前虚点几下，好似接下来这几处身体要穴，全部都在攻击目标中。看得人心神动荡，难以招架。待到分清，棒尖却是快要落到人肩肘的某处穴位，卸去人大半的攻击力，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唐方，前世与众多前辈动过手，虽然强度不大，但那群老不修可是各种阴招各种污、各种套路这种脏。总结起来一句话——让唐方正常倒下都不算本事，脏的他长期经历恐惧。
唐方可是用自己的血泪，从而换回的无数对抗经验。眼见这一旁的又有人上前，他嘴角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说到招式阴损，国术那可是汇集各派精华，有经历数百年实践保留下来的，可谓是招招毒辣。
就等着再来一个人呢！
唐方双手一翻，形意龙形瞬间变成八卦游龙掌。对面白眉长老见有人助阵，本想再用降龙十八掌与唐方对放，逼得唐方罩门大开；谁料想唐方见有人加入，当即招式韵味都换了，奸猾地让人把不住脉门，左右招架之后，见对方以为自己依然变招……
轰~
机会难得，不得不用了。唐方右手如力破山间，打出一往无前的气势。这一拳声音还没传出，灰衣人就被唐方打出去老远，当真又快又猛。
形意——炮拳！
比起孙门流传最广的孙氏太极，唐方当初更喜欢将功夫花在形意上，后来更是拜会十多位心意拳老前辈，参悟老派心意真诀。幸得这是在新时代，学的人少，没有哪位老师傅愿意讲自己一身本事带到棺材里，故而，唐方手里得到的形意拳术，是混合了早期心意把和大枪术的综合修正版，绝对是最全面，最高妙的。
这那竹杖的还可以，唐方刚才与他缠斗时，发现他手中的翠竹杖是填充实心的，并没有什么暗藏机关，这才愿意饶他一命。
解决一个了，唐方将头侧向白眉长老，这还有个能打的。
“呼~老头，怎么不打了，才只有十二掌，还有剩下六掌呢？”
白眉老头暗骂——这小子是什么妖孽变得，这么能打，在这样下去今天就得折在这。倒是唐方，现在打得很爽，他现在每个毛孔都感受到了兴奋，每一块肌肉骨骼都已经到达最好状态。可以说，要是再打下去，唐方还能不眠不休打上一天，而白眉长老，只有力竭而亡。
见情势不利于自己，而且加上同伴受伤，这一场比拼再继续下去，己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当即买了个破绽，引得唐方犹豫不敢上手，这才走下场来，已是一身淤青。
唐方反倒没受到什么伤，精神倒是越打越亢奋。眼见比完了这次，趁着没人看见的机会，毛孔张开，热气与汗液从脚底偷偷冒出，夜色之下，也没人看见他脚下流出淡红色的汗，已经沁湿一片。
暗下站着个三体桩调整气血，年少就是气盛，没收到什么内伤，那一点伤痛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好了。那蛇毒也能压住，但现在自己又是激烈搏斗，那压制的速度还抵不上蛇毒往脑子蹿的速度。
还好现在顺带多解决了一个，要不是自己身上还中着毒解，他和丐帮谁砍谁还不一定呢。
“老头，降龙十八掌只有十二掌，你用出来没有发挥出这些招式十之二三。
降龙掌打一掌用十分力，留二十分力，而你倒好，每一掌都是拼尽全力，一掌弱过一掌，当真没用之极！”
也没打得无脑，还是有不少收获。能与这天下一流的功夫交流，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世宝贵经验。刚才一场拳拳到肉的较量，让他越打气血越盛，神意相合。对拳术有了更多更新的感悟。
这老头养气功夫也是好，又被嘲讽又被说教的，脸上没有一点愠色。见被拆穿招式来历，白眉长老也不隐藏，捂着胸口，疼的直咧嘴。
“不打了，老夫资质平庸，幸得老帮主传我十二路降龙掌法，这才能在江湖上有个声名。现在老夫技不如人，也不愿意再给降龙十八掌丢人了。”
眼前的小子最多不过十五六岁，想来江湖见识尚浅。没想到现在却他武功平平，两个都干不过人家一个。但单就降龙掌而言，这十二式降龙掌他已习练多年，虽然少了这最后的六掌，但也是天下少有的刚猛掌法。以他的实力用出来，已不下于江湖上有名的一流好手。
白眉长老望着唐方，这少年资质高强，凭借一部感觉像是烂大街的外家功夫都能走到今天，天赋才情，放眼丐帮，也怕是只有年纪尚轻，就能将降龙掌法去委存菁，演化为十八路降龙掌法的少帮主能压他一筹。
若是双方罢手，化干戈为玉帛多好，说不定这少年将来还能加入丐帮，为这个乞丐窝注入新的活力。白眉长老打心里，还是对唐方抱有好感的。
可惜，今晚的事情一过，日后说不定就是生死相向的仇人。
嗯，仔细看这个少年，虽然说是长得帅了点，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当一名出色的乞丐的。
另一边的唐方心里到有些遗憾，这降龙十八掌固然高明，但也不是浑身没一处破绽，若是再给他些时日细细琢磨，必能将这前十二掌破的一干二净。至于后面的六掌，唐方表示还没看过，不敢妄下结论。
至于自己的武功，若是知晓被别人评价为外家功夫，绝对现在就生死相向——和这个老头干到底。不过话说回来，没有见识到完整的降龙掌，真的有点遗憾啊。
……
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唐方心里一突，这种情况应该早点跑路的，都怪刚才打架打得太开心，一点都没想起来；现在走的话，又会被发现。
怎么办？蛇毒撑不了多久了！
正待盘算接下来该如何抉择时，一阵不好的意识向唐方脑中袭来——脑袋渐渐的感到眩晕了，必须赶快离开。
不行，跑不了。唐方别过脸去看一边，眼神却正与刚才场上的最后一人对上。
那种眼神充满了得意与狂热，一看绝对没干什么好事。
不行，一定要抗，扛过去这波就什么都没问题了。自己不是想建立唐门吗？那个游戏里的唐门用毒不厉害，一点小小蛇毒算得了什么！
唐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这蛇毒来的还真是凶猛，唐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烧熟了。皮肤赤红，在他周围感觉温度都升高了。
蛇毒来得快去得快，唐方感觉到自己挺过来时，已经开始虚脱。下意识的侧过头去，想再看看那个家伙：
眼神里有那么点惊讶，但那份得意，没有半点损失。
这人从刚才自己和白眉老头一对一打起来后，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但总觉得，这些人中，就这个最难对付，现在还不向自己出手，到底是在等待什么？
就凭蛇毒？小爷我抗性好，还撑得住。
“小子，现在撑不下去了吧！”
又是无声的等待，直到唐方一脸警觉的盯着他。
撑不下去了？
唐方看着自己摇摇欲坠，身后的唐柔从坑里爬起来，用尽力气支撑着唐方。
唐方明显感觉得到小丫头害怕的心态，那不断穿来颤抖地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都扛过蛇毒那一次危险了，那证明接下来这毒伤害对自己真不算大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难道……又中毒了？
“你到底是何人？丐帮能这么厚颜无耻，暗箭伤人的，着实不多。”
唐方眼神炯炯，死死地盯着这个怪人。
“这位兄弟，那小子已经胜了我等两人，你凭一己之力，是打不过的。索性今日放他们离去，我们再做计较如何？”
场上气氛凝重，这时退在一旁的白眉长老发话了，他是真的喜欢唐方这小子，对脾气！另外，这个人还真是下作，竟然还用下毒，我堂堂丐帮长老，跟着老帮主塞外打过辽狗、杀过金贼，何时混到和五毒教那帮毒崽子一样靠着下毒才能逞威风！
“废物，两个人还搞不定两个孩子，大勇分舵的人还真是能耐！”
一边，裹布怪人完全不领情，反而嘲讽回去。当时咽得白眉长老和竹杖长老气都不顺，老脸憋的通红。
“这样几乎白送的功勋都拿不到，活该我大智分舵独占！”
大智分舵？陈友谅！
一瞬间，唐方心中把相关联的人物找了出来，甭管有没有关系，这仇算是记下了。
“小子，为了一个小丫头如此拼命，真是勇气可嘉啊，但你中的毒，又能撑多久？”
这时，缠布怪人桀桀怪笑，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果然是用毒？而且这毒还很厉害，多半是在空气里借着流血的伤口传播！”
唐方冷漠看着他，抹了抹伤口上的血迹，这种毒很快就显现出来，那种黝黑腥臭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唐方……快……快走！”
低头，唐柔小丫头明明一脸的害怕，却还是开口让唐方跑，自己一个人哆哆嗦嗦的站向前面。
“你们想抓得是我，求你们放过他。”
嘿，站在一个小女孩儿的身后，我什么时候这么弱了？唐方凭借着意志强行撑住身体，挪到小丫头跟前。
“长能耐了？敢跑到我前面去。”唐方抚摸着小丫头柔软的头发，郑重的说到，“还记得我那天说的吗？你叫唐柔，我叫唐方，我是你的长辈，虽然也不知道是你师傅，还是什么，但要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比我先面对危险。
跟何况，我答应过你爷爷，保你一世平安，我唐方，说到做到。”
说着，唐方掏出一把小刀，一脸诡异的笑道：“那个裹着布的变态，告诉你一个秘密，将来会有一个大派，里面的人深不可测，而且都是用机关暗器、下毒的高手。在他们面前，就算是五毒教、苗疆邪门，也不敢提用毒一事。”
说到这里，唐方身上突然肌肉暴涨，浑身的力量都在挤压着、盘结着。青筋暴起，看起来甚为吓人。
“为什么？老子从未听说过这个门派。”
“因为，他们姓唐啊！”唐方的神情，变得无比狰狞道，“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唐；是一个傲视天下的唐，这个姓，是他们的魂！”
他将全身的力道都忘左臂上运，待到差不多了，手上银光一闪——却是那毒性被身体分辨了出来，在由全身的劲力挤压、运送到一起。小刀一划，全都被挤了出来。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只要有唐门弟子所在的地方，毒这个字，没有一个人敢提及。
告得万般江湖客，宁惹阎罗莫怵唐！
“小子，凭什么？一个老子听都没听说过的门派，狗屎！”
缠布怪人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出口骂道。
“呵呵，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啊，但你刚才，好像侮辱了它，所以——死！”缠布怪人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还没等他躲避，眼前视线一阵模糊，然后，唐方就立在他跟前了。
“对了，忘记自报家门了。”唐方手从缠布怪人腹部收回，“你给我记好了——小爷我姓唐……”
“唐门的唐！”
沾满了鲜血的手，看起来是那么暴戾与血腥。但眼神透露出的，就是一种执着、一种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