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我说方子，你还在玩这个游戏啊，新资料片一出，老玩家全退了，现在一张图里可找不到几个人吧？”

一所大学的宿舍里，一个光着膀子的青年向室友劝诫道：“来玩这个，陪哥撸上两把，这里面妹子太多了，你游戏玩的好，说不定还有一番奇遇！”

青年看着室友的电脑，只见屏幕里操纵的唐门人物上下翻飞，身上射出无数的暗器；而对方半点衣角都碰不到，只能在悲愤的怒吼中看着自己生命一点点的流逝，真的是帅到不行。“方子，玩了这么多武侠游戏，你别的门派看都不看一眼，进去就玩唐门，还真是因为衬姓氏啊？”这青年的室友就是唐方，标准的大学废材。

“只是喜欢这种放风筝的感觉，而且操纵起来很有带感，画面风景也很有看头。”唐方手中不停，一场激战完毕，生生单人磨死了这个版本的最强boss，自己却没有掉一点血。潇洒的拍马而去，地上的极品装备都不曾有半点留恋。服务器都快关了，拿这些没用的垃圾干什么？

“有这么强的游戏天赋，为什么不来玩lol？我觉得凭借兄弟你的游戏天赋，两个星期就能上最强王者，到时候一定有一群职业战队想来挖你。当个职业选手，多威风！说不定以后还能打到世界，为国争光啊!”对于室友的极力怂恿，唐方充耳不闻——这都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前几天还有个什么S5全球职业联赛，非拉着唐方看现场直播到深夜。中国队当时就一个进了八强，室友伤心的和一个月的生活费全被偷了一样，末了还非要拉着唐方去喝酒撸串平复心情。这还不算，喝醉了还要耍酒疯，一把抱住唐方大腿，求他一定要打上王者，争夺世界联赛，虐杀韩国棒子。对了，还一定要拿下世界冠军，给寝室里涨涨脸。看着室友抱着他的腿呼呼大睡，他也真的是醉了——你妹的，我的号还没到30级好吗!

咳咳,扯远了，唐方看着地图里寥寥无几的玩家，也是有些无奈——现在的游戏，都是5v5那种竞技类吃香了。这游戏虽然做的良心，也红火过很长时间，但架不住用户这样流失。不知道这个游戏还能坚持多久，游戏引擎听说都要卖去给人做竞技小游戏，趁着还能玩，再多体验一会吧。

就这样从早上到中午，他就没离开过电脑，游戏里的boos刷了一遍又一遍。打无可打了就骑着马跑遍全图，又用轻功飞到每一个风景秀丽，却又鲜为人知的地方，这些都是他当初闲的满地图乱逛找到的，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地方，眼下都快关服了，看一眼少一眼。可惜手中无酒，不然美景佳酿，必定是一件快事。室友看了看他，笑骂了一句网瘾少年，就出门吃饭了，回来后给他带了一份炒饭。唐方默默地吃完，默默地继续刷图。一直到下午，唐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身体随着伸展的幅度咔咔作响。感觉没了僵硬感，他抓起一件风衣，决定自己出去吃饭，毕竟他也不是宅男，还是要多多接触外界的。

寒意袭来，这两天不知怎地天气突然转凉，防都防不住，还好对唐方来说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拿了一件风衣。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曲径通幽，大学城外少有这么安静的地方。角落尽头有个孤寡老头开的小饭馆味道不错，唐方时常光顾。他总在饭后喜欢和老人聊一下，毕竟经历多的人，总会有许多故事耐人寻味的。

“李老，一碗水煮鱼，加一个素菜！”还没拐过角落，唐方就大老远的叫了起来，换做平时，老人一定也是高声笑骂，给他做准备去了，可奇怪的是，今天什么声音都没有，巷子里反而出奇的安静，一下就让他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许久，见还是没回应，唐方越想越不正常，也不急着往回跑，这会儿还不知道有什么在那等着他。脚步一收，腰骨一沉，找到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最适宜发力的状态。

“呼！”一阵破风声从后背呼啸而来，速度之快，直冲他的颈椎而去，这是人体的重要部位，一旦被击中，不死也瘫。唐方看都没看，身子一躬，右手往下冲拳而去，打在对方大腿内侧的软筋上。对方招式受阻，急于收脚。却被唐方看中机会，然后侧身上步，一个狸狐翻身，直接踹到对方肚子上，将人踢出几米远，撞在墙上闷哼一声，生死不知。即使这样轻松解决掉一人，他也不敢懈怠，虎跃龙行，神气合一——武者的直觉提醒他，危机还没有解除。

“不愧是超越老一辈孙氏门下，架子练得这么晚还如此纯熟，这国术第一手的名号带上怕是早晚的事了！”一个二八芳龄的女子声音传出，唐方一听见，便知道事情的脉络了，他眉头一皱，沉声道：“我解释过了，和你哥的比武完全是出现了意外，在场有许多老前辈都看见了，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哼！”听到唐方如此解释，却是起到反作用。只见那女子秀气的眉宇间怒气越来越重，“比武失手？我哥现在骨折十多处，生死不知，岂是你一句失误就能搪塞过去的。”

“那你想怎地，做过一场还是一起上？”唐方感知到几股不弱的气息，脸色越发的凝重，今天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绝对要提起十二万分得小心。不然说不得就得折在这里。

“后生，你虽然功夫一品，但架得住多少人围攻？自断一条手的经络，我们便放你离开，不然今天绝对没有活路的。”察觉到自己人已经被发现，索性就大摇大摆的出来，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头上来就不留活路，一下就激起了唐方的怒气。

“手长在我身上，要废？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道理没得讲，那就来硬的。唐方顺手抄起一根晾衣的竹竿，撑起就往楼顶上跳，还没落在矮瓦房顶，手中一变，用竹竿一记炮拳轰出，宛若猛虎出山，直取房顶一个人的面门。从高而下，对方只能双手招架。怎奈唐方使出力道太强，震地他双手使不上力。刚一落地，双掌齐出，直接砍在这人的腰部，把人震下房顶。

那人摔在地上，惨叫了几声，擦掉嘴角的血迹闷哼着：“暗劲强者，混蛋！当初找我的时候只说是明劲巅峰的。”老者身后的一群人听到后，气势便不由的弱了三分——十九岁已经进入暗劲，便是现在是末武时代，将来也必将是一位宗师级的人物，现在把人得罪了，将来……

不少人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已经萌生了退意。那名主事的老者看见这种情况，不由得朗声道：“各位，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你们就算退走，将来也必受报复，不如决断的干脆点。”他望着唐方，眼里闪烁这凶狠的光彩，“杀了他，我给各位的报酬再提四倍！”众人听到后，都有些意动，只是眼神明灭不定，不知道各自盘算着什么？

“大伯，不是说好的只是废他一条手吗？爷爷说了不要闹出人命!”见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少女不禁出声提醒道，“比武场上，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我们围堵他，已经失了道义，被人知道了，他师兄弟也不肯善罢甘休的。”

“退下！”老者杀意已决，不等话说完，就悍然出手，拳影翻飞，直取唐方身体的薄弱位置。

“哼！老狗，我弄死你。”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早已让唐方心中杀意纵横，见老者直接冲了过来，也不防守，一式寸拳连绵不绝，就是和你刚正面，他唐方还没怕过仍何人。而且他已经不声不响的进入暗劲层次，每一拳轰出带着暗劲，打在人身上犹如针扎。

“诸位，还不动手，等着他一个一个把我们解决吗？”老者眼看久攻不下，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别看他也是暗劲层次，但身上多年暗伤难愈，加之人老力衰，和唐方打了一场，已经吃了不少亏，哪里还敢逞匹夫之勇。

“大家一起上啊，一定要拿下这个小子，今天他不死，明天就是我们死！”围堵唐方的诸人见此情景，哪里敢惜力，四五个人顿时把唐方围了起来，但却不敢妄动——开玩笑，暗劲强者啊，他们这边就老者一个是暗劲，还不占上风，其他人都只是是明劲巅峰。本来以为这小子实力也就与他们并肩，这样收拾起来还很容易，哪知道出了这样的变故。

“老狗，不行了？年轻时看片看多了吧？这么没用！”一群人围在四周，也让唐方心里压力提升到了极点，嘴上却不饶人。说实话，他也是看准了对面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自己也是实打实的暗劲期。对面明劲的有四五个，真打起来自己必死，但先出手的，绝对也会被他拼死两三个。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全别人。

场面就这样诡异的沉寂下来，唐方也不敢先出手，一出手，没有破绽，也会被逼出破绽。

“死！”

感觉到唐方在分心观察身后两人的举动，老者觉得时机难的，当下就出招上前，直取下盘。唐方冷笑，等的就是你，趁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双腿一夹，挡住老者的实际一脚。左手云推，逼得老者中门打开……遭了！老者心头一紧，但还是躲不过后招。右拳一记高祖探马，裹挟着暗劲，结实的打在老者胸口，当即毙命。还没等喘口气，唐方就感觉到后背已经遭到骤雨般的攻击。就地一滚，退下了屋顶。

还好自己暗劲已经打通后背，不然就被围殴死了。唐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凶狠的盯着屋顶上的众人，老者已死，自己最大的威胁没了，现在看情况，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但这几个明劲巅峰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对方也是明显和他不死不休。

“大伯……”少女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死去，哪里还有半分理智，直接冲到唐方面前，招招搏命。其他人看见有人冲在前面，也围攻上来。

“滚！”唐方将少女一脚踹到一边，自己又挨了几招，越打杀气越重，招招凶狠，而且不拘招式，往往一招八卦游身掌刚打到对方，回身就是太极云手，再接上崩拳，根本无法预测。

“去死!”

当唐方结果了最后一个敌手，自己也已经不支，半跪在地上，过了很久，他才回复了一点力气。不过他知道，自己开始回光返照了，不说力竭，单是刚才生死搏斗中受的伤，也不会让他有半天好活，现在他要抓紧时间，安排好所有事。缓了一口气，他踉跄着站了起来，将带出的风衣遮住一身的伤。盯着少女昏迷的方向看了很久。

“一命抵一命，事情只是一场误会引起的，你大伯被我打死了，我也要死了，望你以后，不要再怨恨什么，如果还有怨恨，就随我而去吧！”

唐方一瘸一拐的离开小巷，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傍晚，唐方坐在一座桥头，平静的看着奔涌的河水。身后事已经交代好了，唐方将手机扔到河中，平静的点燃了一支烟。

夹着香烟的手颤抖了一下，时间到了吗？这样也好，愿来世，能轰轰烈烈，笑傲纵横，不被天拘，不被地束，成仙成魔，全在一念之间！

好像中午还欠室友一顿饭钱，他应该不会计较吧？

身体渐渐支撑不住，意志也开始模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河水，唐方闭上了眼睛，这一世就这样结束了，来生，真能如愿吗？

河水呼啸而过，淘尽千古，也淘尽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