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对错

“您……您好，请问您是权承佑前辈吗？”

权承佑斜倚着三楼的护栏，正拄着下巴仰望着碧蓝的天空，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童稚的声音。他回头看去，一个大约11，2岁，脸蛋白皙清纯的女孩正有些期待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和激动。

权承佑嘴角习惯性地露出微笑，柔声说道：“我是，有什么事吗？”

女孩儿有些害羞，脸红红的，双手拽着衣角，说话的声音有些激动，“您好，前辈，我……我是您的fans，我看过前辈的《秋天的童话》，真的很喜欢前辈。前辈，您……您能给我签个名么？”

权承佑见女孩儿紧张的双手扭动，脸蛋儿一片通红，心里好笑就想逗逗她，故意沉下脸道：“没时间……”

女孩似乎被吓到，脸蛋“刷”的一下白了起来，慌忙的鞠躬道歉，声音颤抖，说话结结巴巴的，“我……我……前辈……我……，对不起，对不起，前辈……”

“哈哈哈……”

权承佑看着女孩的模样，怯怯的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鹿，脸上再也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他蹲下身子，捏捏女孩的鼻子柔声笑道：“逗你呢，和你开个玩笑了，想要多少签名都没问题。”见女孩双眼迷惑的样子，权承佑笑了笑，在女孩儿鼻子上轻轻一刮戏谑道：“可是……承佑oppa今天没带签名笔和纸哦？”

女孩听到纸、笔，一下反应过来，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签名纸和笔，兴奋的开口道，“前辈，我有，我有……”看到权承佑接过纸笔，女孩笑了起来，眼睑下的两条撒娇肉把眼形衬的更加漂亮，好似两弯初升的新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林允儿）……好，祝我们美丽可爱的小天使林允儿永远开心，永远快乐。2002年10月16日，权承佑送给美丽的允儿小天使”权承佑接过笔和纸，笑着摸摸女孩的头，在纸上写道。

林允儿见权承佑写完，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前辈，我有一个妹妹也很喜欢你，你能帮她再签一个吗？”

“呵呵，当然没问题……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

“我妹妹叫徐珠贤，她喜欢看书学习。”

“呵呵，好。祝我们的妹妹徐珠贤学习进步，将来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2002年10月16日，权承佑送给未曾见面的徐珠贤小妹妹。”

林允儿接过签名，双手紧紧的握住，高兴的连连向权承佑鞠躬，“承佑oppa，谢谢……谢谢您。”

“承佑，可以走了。”

权承佑和林允儿说着话，了解到她是今年刚签入S.M的练习生。两人正聊到最近的练习生活，身后传来金柳真的声音。

权承佑回头跟金柳真打个招呼示意她稍等一下，转身走到林允面前，捏下她的鼻子柔声笑道：“有机会再见了，小天使，要好好努力训练争取早日出道哦。Fighting！！！”

林允儿怔怔看着权承佑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身影，心里略感惋惜道：“承佑oppa真的和别人说的一样温暖和善啊。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呢？”想到这里，心下暗暗鼓劲：“承佑oppa，我会努力的……林允儿，Fighting！”

狎海鸥亭，烤肉店，包房包房内，安安静静的，只有烤板上烤肉翻滚时不时发出的“兹兹”声。

权承佑和金柳真，崔盛希他们围坐在一张不大的餐桌旁，偶尔拿起烤肉钳翻一翻烤盘上的肉片。

“承佑，我和你盛希姐商量好了，和S.M公司合约到期后就退出S.E.S，不再续约了。”金柳真声音低沉，脸上有些感伤，想起从97年11月出道到现在，转眼已经过去五年的时光了。

崔盛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抬头看了权承佑和金柳真一眼，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声音有些低迷沉重：“时间过得真快，想想刚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小个……”似是想起权承佑小时的摸样，崔盛希缅怀似的笑了笑“不知不觉，已经五年了。承佑啊……姐姐们也大了，像我们这些女星们，艺术生命的短暂就如同青春一样转瞬即逝，姐姐们也要为以后考虑了。”

“我知道了……盛希姐，你们考虑好往哪方面发展么？”权承佑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用筷子夹起烤好的肉片分别放到崔盛希三人的餐盘上，语气很平静，仿佛没有听到S.E.S要解散的消息。

权承佑知道，这个时候，金柳真她们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他需要做的只是——听。

抬头看见神情仍然有些伤感的金柳真，权承佑也不禁想起在S.M公司做练习生的时光，“那时候，虽然每天训练的很累，可是……真的很开心。”

刘秀英看气氛有些沉闷，主动挑起话题道：“小承佑，你那么聪明，你说姐姐们往哪个方面发展比较好呢？”

“嗯。秀英姐，我这几年也看过了不少资料，把我的分析和你们说说，你们可以参考下”说到这，权承佑见三人都抬头注视着他，笑了笑道：“韩国文化部在98年提出“文化立国”方针之后，影视产业作为文化产业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接下来几年会有更大的发展。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柳真姐，盛希姐，你们最好往影视方面发展。”

“目前来说，韩国音乐在经历“S.E.S”，“Fin.K.L”，“baby.VOX”等女团的带动后，女团发展已经到了一个高峰期，观众们也已经略微有些审美疲劳，接下来几年女团发展的趋势会慢慢下滑，而男团在H.O.T解体后现在市场是一片空白，男团的发展趋势反而会逐渐走向高峰，这个时候你们解散S.E.S，其实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除了音乐，影视外，目前来说，我比较看好的就是韩国综艺了，这两年韩国的综艺也在求新求变，渐渐有了一些抬头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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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金柳真她们在烤肉店分开后，天已经暗了下来，权承佑一个人走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四周人流如潮，街道两旁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渐行渐隐在行人的脚下。

此刻，独自走在街道上，耳畔听着来往人群的喧闹声，权承佑的思绪纷飞，想起一年前H.O.T解散时的情景，想起张佑赫和李秀满分别对他说的话。

张佑赫：“承佑，哥哥们也不想解散，只是，唉……记得刚开始参加培训时，我们时常受到前辈们的刁难，稍有不对就会挨打受罚，为了实现梦想，我们没有放弃，不断努力走到了现在。我……我很感激李秀满会长，真的，是他让我实现了梦想。”

“可是，公司对我们太苛刻了……你知道吗，每天我们只能睡3，4个小时，除了完成录制唱片，参加综艺节目外，练舞一天至少要8小时以上。我们曾经在一天之内参加过24个杂志拍摄，为了赶通告吃住都在房车中。可你知道，我们和公司的抽成比例是多少吗？七三开……七三开，我们五个人加起来每张CD的收入仅仅只有十几韩元。”

“现在，我们只是想让公司提高我们的待遇，可李秀满会长他……承佑，明星是吃青春饭的……”

.....．

当权承佑去质问李秀满时，面对权承佑的质问，李秀满没有马上开口辩解，只是扔给他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公司对艺人的培训，宣传及推广费用档案。

等权承佑看完，李秀满说道：“艺人在受训时挨打，我知道，这是我要求的，想要出道就要严格训练。如果他们能顶下来，以后再遇到什么难题都不会打怵。顶不下来，就证明不适合这行，早早的退出重新定位自己，反而是件好事。”

“同一时期参加培训的练习生最少都有三十多个，在他们培训期间，所有练习生的培训费用全部都是由公司支付的。之后，公司还要在这些练习生中挑选出优秀的培养成一个组合，根据组合内各人的基础不同，再培训的时间也不同，最少的也要三年，每人每年费用就要花费数亿韩元。

而在推出一个组合时，公司还要经过详细的市场调查，着眼青少年的兴趣特点，然后制作唱片，宣传销售。推出组合后，公司还要对它进行全方位的推广宣传，这些费用从哪里来的？艺人成功后，只会考虑他们的利益，公司培养一个组合也是为了收回成本为了赚钱，为了让公司更好的发展下去，这些都是必然的结果。”

“承佑，你记住，对于艺人来说，他们投资的是青春和努力。而对于公司来说，公司投资的是眼光和金钱。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我还要对公司的股东负责。

作为一个企业的会长，我的责任就是培训艺人，包装好推广出去，如果把他们比作一块本来只值二十元的手表，我的责任就是以一万元的价格卖出去。不然，公司不赚钱，没有资金周转培训新的艺人，公司就会倒闭。

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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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权承佑脑中突然浮现爷爷曾对他说过的话：“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对错也只在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其实，对也好，错也好，最重要的是你的选择，是选择之后你是否后悔罢了。”

夜幕沉沉。

一弯新月悄然升起，星空中稀稀疏疏闪烁着几点零落的亮光。

蓦然抬头，权承佑忽然看到街道两旁正散发橘黄光芒的街灯，看到围绕街灯飞舞一次次扑向灯光的飞蛾，看到飞蛾那遍体鳞伤却又毫不退缩的坚持。

看着眼前的情景，脑海里闪现出今天发生的一切，权承佑心头忽然升起一股明悟。

“很多事情，或许就像是飞蛾扑火，别人眼中所谓的愚蠢，岂又不是它们眼中不熄的执着。这个世界上，对错真的没那么重要，你眼中的对或许在别人看来恰是错的，人这一生，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不后悔地走下去也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