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马匪行劫

当日在云中山天百山庄,江寒向师妹邵九佳求爱不成,被师父责骂一番,偷看曾可以却被有一箭之仇的蒙昆撞见,逃下山去。没人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没想到又在这里出现。

江寒离开永福寺,走出几里,忽听一阵马蹄之声。扭头看时,却见一伙人手持刀枪,骑着马喊杀而来,很快就来到近前,把江寒团团围住。江寒暗叫不好,他心里明白,这应该就是当地人所说的杀人不眨眼的马匪。

五六个马匪围着江寒打转,时时有得意哄笑之声。江寒强做镇定,暗中警惕着,仔细打量着这伙人,希望找到其中的为首之人,说几句软话,然后平安离开。他双手抱拳,大声说道:“不知哪位大哥是当家的?兄弟我这厢有礼了。”

“哪位大哥?兄弟?哈哈哈哈。兄弟们,听到没有,这小子临死前还想着跟咱们攀兄弟哪。哈哈哈哈。”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留着小胡子。其他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江寒不敢招惹他们,只能静观其变,暗中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忽听有人说道:“小子,你把身上值钱的玩意都拿出来,然后跪在地上给我们每人磕三个头,不,给我们二当家得磕六个,然后叫几声爷爷。我们二爷听得高兴了,说不定饶你一条狗命。”

江寒也是练武之人,在黄花岭下邵家门学艺多年。他师父邵青堂号称“威震三关”,在山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江寒虽然没有他师父那么大的场面,可也是争强好胜之人,除了在师父面前多少收敛些,在外可从来没吃过亏,哪受得了马匪如此的羞辱?他轻轻从背上摘下包袱,一边慢条斯理地拆解,一边怒视着刚才说话之人。

那个被称为二当家的小胡子伸手指了他一下,又大笑起来:“皮狗子,你看见没有,他瞪你呢,还要动家伙,他这是不服你呀。怎么着,露两手给二爷看看?看你几刀能把他剔了。”

“好嘞。”皮狗子正要在二爷面前显摆一下,嘴上应了一声,便拨马头朝江寒逼近过来。江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马上听到后面的鼓噪之声,知道身后已无退路。皮狗子见江寒后退,只道他胆怯,于是更加嚣张,嘴里喊着“兄弟们看好了,我第一刀先砍了他右手”,便挥刀朝江寒的右臂砍来。

江寒急忙向左一闪身,让过了这一刀。马上有人哄叫道:“皮狗子,你这砍得也不准哪,他右手还没掉啊。”皮狗子刚才只顾得意,没想到第一刀竟然被他躲过去了,有人一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不再废话,抡起马刀,直朝江寒的头颈砍去。

江寒瞅准机会,抬左臂用手里的包袱把马刀挡了出去,右手顺手一抓,攥住皮狗子的手臂,一用力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皮狗子猝不及防,狼狈地栽了下来,摔在地上,头脸也都撞破了。

众马匪一惊。江寒乘机踢掉皮狗子挂在马镫上的腿脚,自己一翻身,骑到了马上。那位二当家的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喊道:“快围上,别叫他跑了!”

江寒瞅准刚才皮狗子空出的缺口,催马就跑。一个马匪就近扑了上来,举刀就砍。江寒一俯身,躲过一刀,迅速撩开包袱,瞄准那人,抬手一指。那人便“啊”了一声,便扑在马背上,再无动静。

有人眼尖,惊叫道:“他有弩箭!”二当家的愣了一下,赶紧拉住马,不敢再追。仍然坐在马上的几个人,眼看着江寒渐渐远去,又恨又怕。

过了良久,二当家的说:“他往咱们寨子的方向去了,跑不了。集合去波罗地的兄弟们,咱们回去,只要那小子自投罗网,咱们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另外几个马匪纷纷附和。

有人把皮狗子扶到马上,也把刚才被弩箭射死的那个搁在马背上捆绑好了,沮丧地去波罗地召集其他马匪。

永福寺内。衍达老和尚陪着倪帮主等人从大殿里出来,又到方丈室内歇了一会。吴秋遇和小灵子没有进屋,在门外议论着江寒的事。老叫花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到屋里去坐着。

倪帮主说:“我们在宝刹多有打扰,看天色还早,也该上路了。我们要去贺兰山,只是人生地疏,还望老师父指点方向?”“去贺兰山?”老和尚想了一下,说,“按说直接往西,路途最近。只是近来,听到寺里进香的施主说,毛乌素沙漠之中有劫路的马匪,你们怕是去不得。那就自此向南,靠近关中,应该太平些,只是要绕些远路。”倪帮主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多走几步,正可免去不少麻烦。小灵子!”

小灵子在门口听到倪帮主喊她,应了一声,走进门来。吴秋遇也跟了进来。倪帮主说:“咱们在寺里多有打扰,你去添些香油钱吧。”衍达老和尚双手合十,赶紧说道:“阿弥佗佛,善哉善哉。你们远行在外,正需盘缠,这香油钱就不必了。”小灵子正舍不得出钱,一听老和尚这样说,心中暗喜,也学着双手合十,说道:“多谢老师父。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果然不假。”老叫花子看出门道,偷偷地笑,却不说破。

老和尚把四人送到寺院门口,又就着地形指点了一下道路。四人道谢离去。

这一带地形复杂,往南走也没有一条像样的大路。走着走着,四个人就转了向,只能是见坡爬坡,见路走路。倪帮主毕竟身子虚弱,很快头上就冒出汗来。

“这么乱撞也不是办法,大家先歇一下。秋遇哥哥,你到土岗上面去看看,有没有好走的路。”小灵子扶倪帮主坐下歇息。吴秋遇快步登上旁边的土岗,向远处眺望。

小灵子问:“怎么样,秋遇哥哥,前面有路吗?”吴秋遇又努力看了几眼,回头说道:“有一条河,要往前,咱们只能顺着河走,好像也没有路。那边……”吴秋遇忽然停住。小灵子问:“怎么了?”吴秋遇说:“那边有人,咱们来的方向,好像还不少,都骑着马,往这边来了。”

小灵子转身看了一眼,惊叫道:“是马匪,秋遇哥哥快下来,别叫他们看见了。”吴秋遇赶紧从土岗上跳下来,说:“他们往这边来了,早晚能看见。咱们得赶紧藏起来。”小灵子迅速四下看了一下,说:“这里藏不住人。秋遇哥哥,你背上倪帮主,咱们顺着这条浅沟快离开这。”

周围土丘很多,偶有草丛矮木,勉强可以作为遮挡。小灵子在前面带路,吴秋遇背起倪帮主,尽量俯身往前跑。老叫花子没别的本事,一说要逃命,还是很卖力气,也紧紧跟着没有落下。

十几个人骑着马快速奔了过去,并没有注意附近有人。原来,他们是去河边饮马的。

出了浅沟,周围遮挡之物已然少了。地上有人,几百步以外都能看见。四个人不敢停歇,只有继续往前跑,生怕那伙马匪瞧见了,一发追上来。

“这是到哪儿了?”等到停下脚步,小灵子不禁皱眉。倪帮主说:“进入沙漠了。咱们对着日头的方向,这是往西边来了。”

日近黄昏。周围是漫无边际的沙地。

倪帮主说:“秋遇呀,把我放下来,歇一会吧。周围二三里以内,还没有马匪的影子。”

四个人确实都累了,就地坐下,喝了水,吃着干粮。

小灵子拿出地图,看了看,失望地丢在一边,说:“到了这,地图没用了。”倪帮主伸手把地图捡起来,说:“这个可不能乱丢。被人捡去,说不定就泄露了咱们的行踪。”说着,拍了拍上面的土,揣进怀里。

老叫花子说:“这破地方,除了马匪,谁还会来?马匪挑这种地方讨生活,实在是脑子不灵光。”小灵子只顾四下张望,无心和他斗嘴。倪帮主说:“他们主要打劫过往的商客。这种地方官兵不来,他们活的自在。”老叫花子说:“都知道有马匪,哪个商客还敢从这走啊?”倪帮主说:“人总是心存侥幸,难免就有贪图近路的,冒险来回。再说了,就算这里等不到商客,他们也可以出了沙漠,到镇子上去打劫。”

天色变暗。看远处的东西已经有些模糊。

忽然小灵子蹲了下来,示意大家别出声。老叫花子问:“怎么了?有马匪?”吴秋遇静静听了一下,小声说:“有人来了。不过马蹄声还很远,附近的人应该还不是骑马的。”小灵子看了一眼吴秋遇,也透露出一丝紧张。

吴秋遇说:“我先去看看,如果真是马匪,我就想办法把他们引开。”倪帮主摇头道:“那不行,万一他们看到你,你就跑不掉了。别忘了,他们可是有马的。”吴秋遇说:“不要紧,我有办法。”倪帮主还要再劝,小灵子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就让秋遇哥哥去看看吧。如果马匪到这来,把咱们围起来,只有秋遇哥哥一个人能打,也保护不了咱们,反而拖累他。如果真是马匪,秋遇哥哥把他们引开,也就不用动手打架了。”倪帮主说:“这太危险了。”小灵子说:“放心吧。秋遇哥哥跑得比马快。”倪帮主和老叫花子半信半疑。

小灵子嘱咐道:“秋遇哥哥,你小心一点。能不打尽量别打,他们都有刀。”“嗯。”吴秋遇点头应了一声,从身上取出定心剑,交给小灵子,然后才快步去了,消失在迷蒙之中。

吴秋遇已经好多天不用神偷丁不二传授给他的追风架子了,如今在这茫茫荒地正好施展。他两脚如风,很快就见到了七八个拼命奔跑的人影,看上去不像是马匪,倒像是逃命之人。吴秋遇放慢速度,迎着那几个人走去。

几个人正在逃命,忽见前面站了一个人,顿时慌乱一团,扑倒在地上就磕头,嘴里叫着:“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的钱都给你!不要杀我!”吴秋遇知道他们把自己也当成了盗匪,急忙上前扶起一个年岁稍大的,解释说:“我不是马匪,只因看到大家在奔逃,特来问个究竟。”

听说不是马匪,趴在地上的几个人稍稍定了定神,爬了起来。刚才被吴秋遇扶起来那个人说:“你不是马匪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跑啊,马匪来了!”吴秋遇还要再问,那几个人都顾不得理他,跌跌撞撞继续向前跑去。

吴秋遇转身跟上,向刚才那人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那人推了他一把,叫道:“你别缠着我!命都要没了,谁有空跟你闲扯!”

吴秋遇刚一发愣,就听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工夫不大,十几匹马就撵了上来,把几个人围在当中。那几个人又扑跪在地上,瑟瑟哀求。只有吴秋遇愣愣地在中间站着。

马匪手里拿着刀,擎着火把,吵吵嚷嚷。带头的又是江寒遇见那个二当家的,摸着小胡子见吴秋遇站着不跪,不免多看他两眼,冷冷说道:“臭小子,就你是不怕死的?”

吴秋遇抱拳拱手道:“各位马匪大哥,咱们大家都素不相识,也没什么仇怨,你们就放了大家吧。”他话一说完,众马匪都先愣了一下,然后相对大笑起来。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心中暗骂:“这小子笨得要死,管人家直接叫马匪,这不是急着找死吗?他嫌死得慢,可不要连累我们。”

那位二当家笑了一阵,说:“你都管我们叫马匪了,如果我不杀几个人见见血,岂不白沾了这个马匪的名头?”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听罢,赶紧磕头作揖,指着吴秋遇说道:“各位大爷,你们明鉴哪!话是他说的,可跟我们没关系呀!我们不认识他,要杀你就杀他好了!我们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

二当家的瞅着吴秋遇:“你听到了吧?他们都说让我先杀你。你临死还有什么话说?要是你现在跪下给二爷我磕十八个响头,多叫几声爷爷,我可以下手快一点,让你少受点罪。”

吴秋遇说:“我跟你们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要杀我?”众马匪又哄笑起来:“这傻小子脑子坏了,杀他还问为什么。哈哈哈。”

跪在地上的几个人抢着说:“各位爷爷,他不老实,你们杀他吧。我们把钱都交出来。”二当家的看了看他们,点了点头,说:“把钱留下,你们可以先滚到一边去了。”几个人听罢欣喜若狂,纷纷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有一个本来还想私藏一点,被马匪瞪了一眼,赶紧掏出来放到地上。

二当家的让手下让开道路,把几个人放出去。那几个人以为可以走了。却听有人骂道:“干什么,想跑啊?都跪在那!待会再打发你们!”那几个人心中叫苦,怕是今晚还躲不过这一劫呀,跑是跑不掉的,听天由命吧,于是都就近跪了。

吴秋遇被马匪围在中间,怕是不怕,只是在想着如何脱身。按说他要走,那几个马匪还真拦不住他,只是他走了,马匪定要行凶杀人,那几个人必死无疑。他还想着如何把那几个人一同救下。

二当家的见吴秋遇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倒有些好奇,开口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看你有点骨气,死了老子赏你一个坟。”吴秋遇淡淡地看着他,说:“你叫什么名字?凭什么在这里欺负人?”

“呵,臭小子,不识抬举是吧?”二当家的怒了——他自当马匪以来,哪见过这样的——吹了吹手上的火把,招呼一声,“上!”

其他马匪早就按捺不住了,只是二当家的一直跟他磨牙,没有吩咐不敢动手。现在一声令下,四五个人一齐催马上前,挥刀向吴秋遇砍来。

吴秋遇身上有随心所欲手的功夫,闪展腾挪如同儿戏。几个马匪周旋了半天,竟然连吴秋遇的身子都沾不得,各自惊讶气恼。二当家的不禁一愣,没想到这小子赤手空拳的,竟然半天都砍不死。外面跪着的几个人也都面面相觑。

眼看其他马匪也都围了上来。吴秋遇心想:“如此下去难免吃亏,随便挨上一刀都是不值。不如来一招降魔十三式吓唬吓唬他们,若他们知趣散了,也便省心。”想到此,他在躲闪的同时,手上暗自运气。

左右两个马匪同时抡刀向吴秋遇头上砍来。吴秋遇瞅准方位,两掌外推,猛地打出一记“展翅驱魂”。这是降魔十三式中的第六招。吴秋遇只要吓腿马匪,不想伤人太狠,因此只用了四成功力。

只见那两个马匪“啊呀”一声向后扬倒,幸亏有马镫挂着,才不至于飞落马下。饶是如此,二人的后脑也重重地撞在了马屁股上。两把马刀胡乱甩起,一把划到了旁边那匹马的眼睛上,疼得那马扬踢呼啸;另一把刀险些砍在一个马匪的脸上,在脖子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吓出一身冷汗。被打中的两个马匪已然昏了过去,慢慢地从马背上歪滑下来。

众马匪大惊,都呆在那里。吴秋遇看了一眼二当家的。那位二当家的心下一凛,慌乱地拉转马头,顾不得招呼手下,便自顾逃命去了。其他马匪一看,如梦方醒,各自调转马头,也跟着跑了。只有那两个昏死过去的,仍然吊在马上,无人理睬。

跪在地上那几个人早已经目瞪口呆。看到一众马匪真的走远了,才战战兢兢爬起来,庆幸躲过一劫。有人想起刚才为了保命让马匪杀吴秋遇的情形,又心生恐惧,急忙扑倒在吴秋遇面前,哀求饶命。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了过去。

吴秋遇先没去搭理他们,而是走到马匹旁边,把那两个昏死过去的马匪扶正了,让他们的手臂在马脖子上搂着,用缰绳绑好了,然后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那两匹马也哒哒地远去了。

吴秋遇捡起地上的一个火把,看了看那几个人,没说什么,既然他们已经得救,也不需再管,便转身迈步离开了。几个人见吴秋遇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心里踏实了,也不知谁带的头,又开始摸黑去抢拾地上的钱物。

只有那个年岁稍长的,弯腰去捡起地上的另一个火把,望着吴秋遇的背影,喃喃自语。地上有人抬头见他发呆,开口叫道:“胡勋大哥,你不来捡自己的东西吗?火把拿过来照个亮!”这个叫胡勋的这才缓缓走了过去,慢慢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

众人把东西捡拾完了,才有人想起吴秋遇来:“刚才那小子呢?他是什么来头?咱们那么对他,他也不气不恼,也不抢钱。不会真的是傻子吧?”胡勋瞪了他一眼,骂道:“申图,你还是不是人?刚才就你叫得最欢!人家救了咱们大伙的命,一没为难咱们,二没要咱们一分钱,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其他人也跟着抱怨起来。申图脸上有点挂不住,辩解道:“我是说,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人?”

有人叫道:“不会是老天爷派来救命的金刚大力士吧?”“有可能啊。我看一定是。”一说起可能是天神下凡,众人赶紧跪下来磕头遥拜。胡勋站起来,说:“别闹了。咱们不赶紧追上去,再遇上马匪,看谁来救你们!”众人一听有理,赶紧爬起来,跟着胡勋去追吴秋遇。

天黑下来。小灵子和倪帮主正在担心吴秋遇,老叫花子忽然叫道:“看,有火光,往这边来了。”小灵子赶紧示意他小声,并将定心短剑紧紧握在手里。

吴秋遇行走如风,难得对路线记得那么清楚,很快就来到三人近前。透过火光,小灵子看清是秋遇哥哥回来了,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收了短剑,高高兴兴地迎上去:“秋遇哥哥,怎么样,是马匪吗?”

吴秋遇说:“嗯,几个人被马匪追赶,被我救下了。我吓走了马匪,就赶回来了。”小灵子问:“你救下的人呢?”吴秋遇就把刚才的经历简要说了。还没等小灵子说话,老叫花子抢先说道:“真不是东西!还不如叫马匪把他们杀了算了。”小灵子笑道:“你倒义愤填膺。我记你一功。”

倪帮主说:“既然马匪散了,咱们又有了火把,不如继续赶路,夜里倒还太平一些。”小灵子等人也都同意。

四个人凭着感觉往西走。周围什么也没有,倒也安静。

走出二三里,隐隐听到前面有呼叫之声。循声望去,可以见到一点火光。小灵子把定心短剑交给吴秋遇。吴秋遇说:“看上去只有一个火把,应该不是大队马匪。咱们过去看看。”

越走越近,渐渐能听清对面人喊的是什么。“金刚大力士!是你吗?”“金刚大力士!不要丢下我们!”

吴秋遇听出了胡勋的声音,回头说道:“是刚才我救下那伙人。好像在找金刚大力士。”小灵子笑道:“什么金刚大力士,他们在找你呢。一定是他们怕再遇见马匪,来找你护着。说不定啊,他们把你当成了救命的神仙!金刚大力士,呵呵。”吴秋遇想了想,也笑了。

胡勋等人来到近前,见了吴秋遇就跪:“金刚大力士,你带上我们吧。不要丢下……”小灵子作怪说道:“你等刚才甚是无礼,冒犯了金刚大力士。现在还敢找上门来,不怕送了性命么?”胡勋等人一抬头,这才发现吴秋遇身后还有三个人,都吓了一跳,赶紧磕头:“我们一时糊涂,冒犯了大神!希望大神和仙女宽宏大量,饶了我们这一回吧。”小灵子说:“也罢,念你们肉眼凡胎,姑且饶你们一回。你们都起来,各自散去吧。”

胡勋等人一听大神和仙女不见怪,自是高兴,又听说让他们各自散去,马上又哀求道:“我等沦落至此,实在是怕那马匪。还望大神和仙女再发慈悲,再带我们一程。等出了这无边沙漠,我们一定烧香供奉,早晚磕头。”

老叫花子听得不耐烦了,站出来叫道:“你们这些人,真没心肝!刚才救了你们一命,还要赖上我们不成?我们到这,是来给你们当保镖的吗?”胡勋一听,赶紧说道:“老神仙息怒。我们不敢造次。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才恳求大神救命。我们不会白耽误大神的工夫,我们都有孝敬,都有供奉!”说着带头拿出银子来,举到头上。

老叫花子一见有银子,火气马上消了,笑道:“既然你们叫我老神仙,又有孝敬,我可以帮你们说几句好话。”说着,便要伸手去拿银子。小灵子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要敢拿,就自己带他们斗马匪去。”

吴秋遇先把胡勋扶起来,又叫其他人也起来,说道:“大家都起来吧。我们不是神仙。我们也是过路的,不想在这里撞见了。”胡勋等人面面相觑,又上下把吴秋遇打量了几遍,开口道:“不是神仙也是大英雄。刚才多亏恩公出手相救,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在马匪手里。”

吴秋遇说:“大家不用客气。没事就好。”小灵子只在一旁看着,面无表情。胡勋等人生怕小灵子和老叫花子仍有怨气,不肯带他们赶路,赶紧拿出更多的银子递到小灵子和老叫花子面前:“这些银子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各位恩公收下。”小灵子说:“我们不是贪财之人,银子你们拿回去。要想一同赶路,跟在后面走就行了。”胡勋等人面面相觑,心里仍然不踏实,再次央求道:“姑娘还是代恩公收下吧。要不然,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倪帮主开口说道:“他们是心里不踏实,怕你们中途变卦。哈哈。”

小灵子瞅了瞅众人,一眼看出申图似是个小气吝啬之人,便拿过他手里的银子,说:“也好。为了让你们心里踏实,我就替你们恩公收下这一锭银子。其它的,你们都收起来吧。”胡勋等人见她终于收了银子,放下心来。只有申图看着大家各自收回银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吴秋遇手持火把走在前面照亮,小灵子和老叫花子扶着倪帮主紧随其后。胡勋等人轮流举着火把在后面紧紧跟着,一个个生怕被落下。

倪帮主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来?”胡勋紧走两步,跟上来,回答道:“我们是去西域贩马的商客。半路听说银州自古也产良马,就想着顺道先去看看,结果到那才知道,银州也好多年没有出好马了,只得从这再去西域。没想到,马还没买到,在半路先遇见马匪了。”

小灵子说:“你们是专门贩马的,怎么会对马的行情如此不熟?连这有马匪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过去是怎么活过着回来的。”胡勋苦笑道:“也不怕姑娘你笑话,我们都是第一次做这个营生。赶上朝廷有做官的亲戚,有幸得了个置办马匹的肥差。想着是可以赚上一笔,哪知道,刚到这里就差点把命给丢了。”小灵子点了点头:“这就难怪了,看你们也不像长年走动的生意人。以后出门,还是打听清楚了再上路,别稀里糊涂地把钱送到劫匪手里去。”胡勋连连点头道:“是,是。姑娘说的极是。嗯,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小灵子看了他一眼,说:“不该问的别问。”胡勋怕惹恼她,赶紧住口。

隐隐看到前面有灯光。吴秋遇提醒大家多加小心。申图等人马上紧张起来。胡勋倒是很坦然,说:“有恩公在,还怕他怎的?”

渐渐走近,模模糊糊能看到那里好像有几间房屋,发光的应该是院子外面高高挂着的一盏大灯笼。怎么这里还会有住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