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路见不平

吴秋遇和小灵子离开朔州,沿着恢河谷地一路向南,经阳方口过古长城,来到宁化地界(今山西忻州宁武关一带)。

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自是情投意合,又亲近了许多。小灵子也不再叫他傻小子,而是改口叫秋遇哥哥。

大路上,一架马车慢慢走来。车里面的人不住地咳嗽,赶车的老仆把马停住,探头进车里询问,突然惊叫道:“老爷,你又吐血了。咱们先找个大夫看看吧。”车里面的人说:“咳,咳。赶路吧。这荒郊野外的,哪有大夫啊。我不要紧,等到了再说吧。咳,咳。”老仆只得赶着马车继续赶路,怕颠坏了重病的主人,依然走得很慢。

小灵子叫了声:“秋遇哥哥。”吴秋遇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把马车拦住。

老仆把马车停住,说道:“小伙子,你挡了路了。”

吴秋遇说:“老人家,听你这车上有人咳嗽,像是有病人?能否让我给他看看?”

“你是大夫?”老仆从车上跳下来,有点意外,上下打量着吴秋遇。吴秋遇说:“我师父是很好的大夫,我多少知道些。”

老仆很高兴,回身朝车里说道:“老爷,有个小伙子,想给您瞧瞧。您看……”

车里的人又咳了两声,说:“也好。把车靠边吧。”

老仆把马车带到路边停好,招呼吴秋遇:“小伙子,过来吧,给我家老爷看看。”

吴秋遇赶紧走上前去。小灵子也跟着过去看。

老仆把车上的帘子掀起。只见里面半卧着一个老人,形容枯槁,面色苍白,嘴角还带着吐出的血迹。

吴秋遇给他把了把脉,又仔细看了看老人的脸,开口说道:“好像也没什么大病,只是气虚血亏,需要好好滋补调养。”

老仆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只是我家老爷不停地咳嗽,还偶尔带出血来,可有什么法子止住?”

吴秋遇想了一下,说:“我试试吧。您能否扶这位老人家下来,在车上怕是施展不开。”

老仆犹豫了一下。车上的老人挣扎着起来,咳着说:“没关系,咳,咳,扶我下去,咳,我这个样子,就算被他们再抓了,咳,咳,也没什么大不了。”吴秋遇让到一边,老仆这才慢慢扶着老人从车上下来。

小灵子心中却在想着:看这样子是在逃难的,不知什么人竟要对付这位多病的老人家。

吴秋遇让老人在草地上坐好。细心的老仆赶紧给他先铺了一个垫子。小灵子很好奇,不知道吴秋遇要怎么给他医治。

只见吴秋遇在老人胸前、背后的几处穴位上轻轻揉捻。偶尔一两下加大力气,老人有些吃不消,轻轻叫了出来。老仆惊叫道:“小伙子,你轻点!”

吴秋遇朝他笑了笑,手里继续。老仆紧张地看着主人。只有小灵子注意到,老人的咳嗽渐渐停止了,不禁暗自称奇。

“好了。”吴秋遇停了手,看着老人,问道,“老人家,您感觉好些了吗?”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和嗓子,惊讶地笑道:“哎,好了,好多了!”

小灵子兴奋地前后打量着老人。

老仆见主人不再咳嗽,喜出望外,抓住吴秋遇的手,激动地说道:“小伙子,你真行!治好了我家老爷,我多谢你了!”

吴秋遇说:“可惜我身上没有药。这只是暂时止住了,要想彻底治好,还得吃药才行。”

老仆说:“药好办,等到了镇甸,我就去买。那,麻烦你再给开个方子?”

吴秋遇挠了挠脑袋:“这个,也不需要特别的方子。反正吃些陈皮、甘草、地黄、桔梗之类的就是了,都可以消止咳嗽。老人家身子虚弱,气血有亏,需要多吃些滋补的东西,不可再受阴湿着凉。”

老仆说:“可是,你说了这么多,我也记不住啊。这没有方子,我怎么去抓药啊?”

小灵子说道:“秋遇哥哥已经说了,他没什么大病。这些都是寻常药物,你到了药铺,随便找坐堂的大夫一问就知道了。”吴秋遇也点了点头。

老仆这才放心,便要扶着主人上车。那老人却摆手道:“不忙。好不容易才逃出那阴湿的地方,在这里透透气也好。你快去给小哥拿谢礼。”

老仆应了声“是”,便去车上的包裹里摸出一些碎银子,递给吴秋遇,说:“我们出来得匆忙,没带多少银子。这一点谢礼,你就收下吧。”

吴秋遇推辞道:“这个不用。能治好老人家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老人说道:“小哥你就收下吧。我此番死里逃生,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都是老家人自己攒的,你可不要嫌寒酸。”老仆也说:“是啊,收下吧。”

“我不是……”吴秋遇还要推辞。却听小灵子说道:“秋遇哥哥,老人家都说了,你就不要推辞了。来,我替他拿着。”说着就把银子接了过去,好歹数了数,又挑出两块大一点的还给老仆,说:“这些,你拿去给他买药。”老仆还不好意思接着,回头看着主人。主人点了点头,他才接了。

吴秋遇也不好再说什么,问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让两位老人家匆忙赶路?”

老人愣了一下,说道:“没什么,老朽只是个命苦的。那些糟心的事,不敢污了小哥的耳朵。你们是好人,今日多谢你们。快些赶路吧,不要为我耽搁了行程。”

吴秋遇虽然憨直,却也听得出人家是不愿意说,也就不再多问。小灵子却道:“老爷子,你就说来听听。我们是过路的,管不了的事,我们只当是个故事。万一能帮上你什么,我们也都乐意帮忙的。秋遇哥哥,你说是不?”吴秋遇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不出来。

老仆也劝道:“老爷,他们是好人。要不……跟他们说说?万一……”

老人说:“唉,这种事他们怎么管得了?只怕牵扯进来,白受伤害。叫我怎么能忍心?”老仆无话可说,便去照顾马匹。

小灵子说:“老爷子,你的意思我明白。本来呢,这事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我们也不该多问。可是今天赶上了,你就随便说说。我们不是那种没分寸的。该不该说的,能不能做的,还有些主见。万一我们能帮上你呢,哪怕是跑个腿,送个信也好。你们这般慢悠悠走法,什么时候能够成事?”

老人惊讶地看了看她,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如此机灵,看得明白,说得有理。吴秋遇和老仆也都暗自佩服她。

老人点了点头,又扭头往来的方向远远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唉,这事说起来就……此去东南是云中山,靠近大石人梁子,有个天百山庄。我原是那山庄的主人,老朽姓祁,因年长,人称祁翁。”

吴秋遇和小灵子认真地听着,不知这山庄的主人缘何落到这般天地。老仆牵马吃上草,也过来陪着。

祁翁老人继续说道:“当年,我到外地做买卖,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婴儿。四下找不到他的家人,又等了很久,仍不见有人认领,便把他带回家中。”

吴秋遇不禁联想到自己:那婴儿竟和自己是一样的苦命,幸亏遇见了祁翁,这位老人家倒是和师祖爷爷一样的好人。

祁翁继续说道:“我当年已娶了妻房,只是多年不曾生养。这回天上掉下个男婴,自是全家欢喜。我收他做了养子,因为家里没有亲生的,便把他当作亲生。要给他取个名字,当时一想,这是老天让我拾到他呀,就随口说了一个‘天拾’。夫人听错了,说:‘十不如百大,不如叫天百吧。’就给他起名叫祁天百。后来我生意做大了,有了钱,便在云中山建了个山庄,用他的名字命名,叫天百山庄。”

小灵子说:“老爷子,你可真是好心。我们也都是孤儿,可都没你家那个天百好运。”

祁翁叹道:“唉,好心有什么用?他慢慢长大了,不愿和我做生意,倒迷上了武功,纠缠我四处给他找师父。我没有办法,就先后给他请了几位师父,他练那个倒还勤奋。”

小灵子说:“练武功也是好事啊。不一定跟你做生意才有出息。”

祁翁说:“他也这么说。后来,还真练出一些名堂,在这一带也小有名气。后来,给他娶了妻,生了子,本以为可以好生过日子。后来,我老了,生意也甩手不做了,反正家里有钱,几十年都花不完。我成天在家里,就发现,他结交的江湖人物也不都是好人。后来,也不知他从哪里听说,不是我亲生的,便存心占了山庄,自己做当地一户。唉,其实,他只要跟我说,我也会给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夫人已经死了,我就这么一个亲人,庄子挂在谁的名下又有什么分别?可是,可是……”老人说道这里,有些哽咽。老仆急忙给他揉背顺气。

小灵子说:“是啊。他只要一说就行了,把老爹奉养起来,自己做个逍遥庄主不就行了?那他……”听老人口风,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祁翁只顾叹息流泪。老仆气愤地说道:“可是他竟鬼迷了心窍,黑了心肝,把老爷给关了起来,锁进阴冷潮湿的地牢。你想想,老爷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还受得了那个。我是一早听说了,可是身份卑微,管不了府里的事。直到最近,他四处发请帖,张罗着要弄个正名大会,像是要告知那些狐朋狗友,他当了山庄的真正主人。我这才有机会靠近地牢,经过几次进去,终于弄清了情况,把老爷救了出来。”祁翁握着老仆的手,老泪纵横:“多亏了你呀。我养了他四十多年,他竟如此对我。还不如一个老家人……”

小灵子气愤地说道:“祁天百真是狼心狗肺的乌龟王八蛋!”吴秋遇赶紧拉了她一下。小灵子忙对老人说道:“老爷子,你不要介意啊。我骂他,没有对你半点不敬的意思。”

祁翁道:“我知道,我知道。”

吴秋遇问:“老人家,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祁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我当年接济过一个江湖人物,后来他感我恩德,认我做个大哥。如今他也发迹了,在黄花岭下也是一个不小的门户,有些势力。我的事,只有找他帮忙,才能跟天百那个不孝的评理。”

小灵子道:“这就好了。祁天百自恃有些武功,又结交江湖上的人,只有江湖上的门派才能对付他。老爷子,这次你倒是想对了。不过,怎么知道他就一定能敌得过天百山庄的势力?您要找的那个人,是什么名头?”

祁翁想了想说道:“他叫邵青堂,住在黄花岭下邵家庄,好像江湖上有人叫他‘震三关’,想是有些名气的。他那个门派就叫做晋北邵家门。”

小灵子点了点头:“号称震三关,又敢叫晋北邵家门,看来像是有些本事的。”吴秋遇不禁替老人高兴。小灵子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说道:“您确定那个姓邵的兄弟信得过吗?”

被她这么一问,祁翁一愣,想了想,说道:“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交情了,只是偶有书信往来,老朽的寿诞,他也会送来贺礼,近些年倒是见面不多。”

小灵子转来转去走了几步,停下说道:“那就不好说了。你想想,你养了祁天百四十多年,他都能干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你和那个兄弟还是二十年前的旧交,他未必就会真心帮你。”

被她一说,祁翁不禁黯然。

吴秋遇急忙安慰道:“老人家,她胡乱说的。”

小灵子知道他好意,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便转口说道:“不如你们先找个地方休养,我和秋遇哥哥去探探虚实。如果他们有心帮你,而且有这个能力,我叫他们来接你。如果他们不肯帮忙,你们也不至于暴露了藏身的地方,被那祁天百知道了。”

祁翁听他说得有理,点头道:“你这姑娘真是聪明。老朽听你的。”

吴秋遇和老仆也都暗自佩服小灵子。

忽听有人叫道:“小灵子,你又在这干什么呢?你那傻小子找到了?”

来人是乡野三奇,说话的是陈康。在朔州城外,蒙昆、成三路、鲁啸、罗兴四人与乡野三奇混战,虽然人数多了一个,但是蒙昆和成三路都是有伤在身,论实力还比不上郝青桐和廖树山,因而只是硬撑面子,讨不到一点便宜。乡野三奇是受小灵子之托,来寻找傻小子的下落,自然也无心跟四人拼命。后来无意间从蒙昆和成三路言语中得知,吴秋遇已经跑了,还把他们打伤了,这架打得正没什么意思,便各自罢手。本来要去找小灵子告知,可是在约定的地方找不到她,便出来办自己的事了。

小灵子见他们来了,高兴地说道:“你们来得正好!这位老人家正需要人照顾。”便把祁翁的情况简要说了。

乡野三奇自是气愤不已。丘壑道:“这件事赶上了,你就是不说,我们也是要管的。老二,你先拿纸笔,请老人家写一封信,让小灵子他们先去报信,看看虚实。然后咱们护送老人家到天百山庄走一遭。”

吴秋遇也认出了乡野三奇,见他们跟小灵子也认识,自是高兴。只是自己的身份无关紧要,也就没有急于说出当年的事。他心想:老人有他们保护,自可放心。

祁翁见这三人也都是侠义之士,心里踏实了许多。

胡大夫拿出开方子的纸笔,交给老仆。老仆铺好了,祁翁便迅速写下一封书信,交给小灵子。

小灵子对胡大夫说:“老人家病着,正需要调理。你是个大夫,就交给你了。”

胡大夫笑道:“你们看,她又使唤起我来。”说笑归说笑,他还是伸手去给祁翁把脉。

小灵子问:“我们送信回来,到哪里找你们?”

丘壑说:“我们先往云中山走着,在天百山庄附近等你们。你们送完信,可以直接去那里。”

小灵子便拉了吴秋遇,去黄花岭下寻邵家庄送信。

路上,吴秋遇问小灵子:“治病救人,本是好事。你怎么还收人家的钱啊?”

小灵子瞅着他:“吃饭住店哪样不要花钱,我们有钱吗?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给,咱们收一点怎么了?难道非得没钱了,像叫花子一样去讨要吗?再说了,你给他治好病,他给钱也没什么不对。又不是咱们非要他的。”

吴秋遇说:“可是,老人家上街买药还得用钱。”

小灵子说:“所以我把最大的那两块银子还给他了。咱们留些零碎的,够十天八天吃住的就行了。”

吴秋遇这才笑了:“每一回,都是你比我想得周到。”

小灵子得意地说:“那当然了!”

经过一片庄稼地,远远望见河滩上聚了一伙人。他们有的手里拿着兵器,像是武林中人。

小灵子和吴秋遇沿小路暗中走近,隔了十几丈远,在草丛中仔细观瞧。

只见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天蓝色长衫的公子,面目白净,气质优雅。一个白花衣衫、手拿折扇的人正在跟他说着什么。旁边放着一匹白马在低头吃草。那马膘肥体壮,毛色顺滑光亮,浑身上下洁白如雪,竟看不到一块杂色。旁边众人围了瞧着,都在交口称赞。

小灵子注意到,蒙昆也在里边,好像跟他们还很熟。还有柯老三和聂是非也在,只是她不认识。

吴秋遇说:“那白马真干净。”小灵子却道:“马是好马,可惜落到了坏人手里。你看,蒙昆也在呢,他们都是一伙的。”吴秋遇刚才只顾看马,经小灵子提醒,才发现蒙昆,忙说:“咱们赶紧走吧,被他们看见了,又有麻烦。”

小灵子仍在望着,忽然转头说道:“秋遇哥哥,你想不想要那匹白马?”

吴秋遇不解:“那马是人家的,在他们的手里,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小灵子神秘地笑道:“你只要想要,我就有办法。”

吴秋遇当然相信她的机智,只是心中隐隐觉得那是不对的,说道:“可是,那马是别人的,咱们弄走,这不好吧。”

小灵子说:“他们都是蒙昆一伙,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那马还不定是从哪偷来抢来的呢。咱们拿了他的,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吴秋遇想了一下,说:“他们那么多人,马在那里,咱们怎么去牵啊?”

小灵子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很高兴,又问:“你会扔石头吗?打得准吗?”

吴秋遇点头道:“我从小在山上长大,经常用石头打鸟,砸知了,应该还可以。可是,他们那么多人,我一个一个砸,也得丢好多石子,早该被他们发现了。”

小灵子瞅了她一眼,扑哧一声笑了,说道:“谁让你砸人了?你砸马,只要把马打惊了,跑起来,他们就没奈何了。”

吴秋遇恍然大悟,挠着头傻笑:“我明白了,等马跑出来,我再快步去追。”

小灵子说:“你不是跑得快么?只要你追得上,那马就是咱们的了。”

吴秋遇明白了小灵子的意思,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也顾不得再想对与不对,马上四处找石子。

小灵子在一旁给他指点细节:“你砸马的脖子,千万不要打到眼睛。变成瞎马可就没用了。”

吴秋遇选了一粒半截拇指大小的石子,刚要丢出,又被小灵子拦住。

小灵子说:“这里太远,你能打得准吗?如果一下打不到,可就惊动他们了。你可以再走近些。我先到那边路上等着,你拦了马就来找我。”

吴秋遇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你先去藏好。我从旁边绕过去,走近了再打。”

小灵子便去大路边藏了等着。吴秋遇悄悄靠近了十几步,离那白马只有六七丈远了,才瞅准了将一粒石子打了出去。

白马颈骨上捱了一记石子,猛地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便疯狂地跑了出去。

事起突然,众人都是大惊。那手里拿着折扇的白衣人大叫:“快拦住它!”只是他和白衣公子单独聊天,离得远,鞭长莫及。其他人本来都在悠闲地欣赏白马,完全想不到它会突然惊了,都一时不知所措。还有那躲得慢了的,险些被马踩了。

吴秋遇见自己打中了,心中暗喜,飞身追了出去。由于白马奔跑的路线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因此,他在百步之内就追到了白马,一手把缰绳拽住。

小灵子远远见了,大声喊道:“好样的,秋遇哥哥。快骑上去!”

缰绳被拉住,白马速度慢了,吴秋遇便试着骑了上去。他看过别人骑马,但是自己从没骑过。揪着马的鬃毛折腾了半晌,才终于踩到了马蹬,把马制住了。

蒙昆大叫着:“又是那臭小子!别让他跑了!”众人便一发追了过来。

吴秋遇回想着曾婉儿骑马的样子,试着催马来接小灵子。小灵子从路边跳出来,被吴秋遇拉上马背,紧紧抱在怀里。

此时蒙昆等人已追到二十步以外。

吴秋遇大叫:“他们追上来了,怎么办?”小灵子叫吴秋遇在马屁股上用力打一巴掌,那白马便奋蹄奔跑起来,扬尘而去。

蒙昆等人追了几步,被扬起的土尘呛到,用手扑扇着,叫骂着,却无可奈何。

“又是这个臭丫头!下次逮到她,我非杀了她不可!”蒙昆吃亏最多,心中最恨。

穿白衣的那个人把纸扇在手心里拍打着,心疼地叫道:“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来,送给曾公子的好马呀!啊哈,可恶啊!”

“白鹿司仁兄,你不要着急。你的礼物我先收到了,心意就已经领了。那马是在我们面前丢的,这怨不得你。”曾公子安慰了白鹿司两句,又望着吴秋遇和小灵子骑马远去的身影,轻轻说了一句:“好机灵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