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武当之危(4)

二人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一间屋子亮着灯光,道人走到门前,揭开帘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空相走了进去,只见一个面目沧桑一脸病态般白的瘦削汉子坐在一个特制的椅子上。

空相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少林空相见过武当俞三侠。”

俞岱岩抱拳道:“在下武当俞岱岩见过空相大师。不知大师深夜来到武当山有何要事?”

空相一脸悲容,痛声道:“俞三侠,我少林已遭劫难,全寺上下只有我一人因为要跑来武当报信而幸存于世。武当今日也要大难临头,贫僧也是心急,所以才深夜上山。”

俞岱岩大急,道:“大师,到底发生了何事?”

空相道:“是魔教,魔教用计潜入少林,打了我们一个突然袭击,空闻、空性师兄等防不胜防,瞬间被击伤,魔教已经计划好先诛少林,再攻武当,一举荡平武林,称雄江湖。俞三侠,魔教来势汹汹,我们还是马上去见张真人吧,此事还需请张真人定夺,拿个主意。”

俞岱岩一听魔教屠了少林,今日就要来攻武当山,立刻丢了魂似的,眼下正是武当山最虚弱的时候,师兄弟中只有自己一个残废之身待在武当山,就是想要与敌同归于尽恐怕是也没那个本事。

师傅倒是在后山修行,可是他老人家毕竟是年过百岁的人了,万一要是恶斗起来,那后果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不过空相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此事确实需要师傅来定夺,是战是避要尽快拿个主意出来。

俞岱岩对那道人说道:“去把清风、明月找来。我要去后山。”

“是,三师叔。”那道人领命而去。

不一会,清风、明月两个童子走了进来,一人拿着一根两米来长的竹竿。

俞岱岩道:“走,我们去后山见祖师爷爷。”

清风、明月二人应声称是,走到他跟前,把两根竹竿从他的椅子上的把手下方穿了进去,一前一后把他抬了起来,向外走去。

俞岱岩对空相道:“大师,请随我来。”

那道人没有得到他的命令,就没有跟着一起走。

清风、明月这么多年来也是武功大涨,足下奔行之际竟然用上了武当派的轻功身法,速度极快。空相自不用说。

不一会就来到后山竹林深处,此时天色已经放亮,东边一轮圆日已经出了天际。

一个幽静的小院隐藏在竹林之中,四周静悄悄的,三人疾奔的脚步声似乎打扰到了这寂静的山林,有些鸟儿立刻叫了起来,打破了这寂静的竹林清静。

清风、明月抬着俞岱岩到的门前停了下来,把椅子放在地上,俞岱岩正待求见。只听张三丰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是少林哪位高僧造访寒舍,老道未曾远迎,还望恕罪。”说着,只听呀的一声,竹门从里面打了开来,张三丰缓步而出。

空相面露惊疑,好一位相貌堂堂的神仙中人。竟然知道是少林僧人造访,好似能掐会算一般,转而心中一定,料来应该是那山门处的道人早已通报过了。

俞岱岩却是知道师傅的功力更加精进了,竟然从一个人的足音听出他的门派来历来。

空相双掌合十道:“小僧少林空相,参见武当张真人。”

张三丰双掌合十回礼道:“不敢,大师不要多礼,请进来说话。”

五个人一起进了小院,却见小院中放有一张板桌,上面放着一个茶壶、一个茶杯,地上一个蒲团,墙上挂着一柄木剑,均是落满了灰尘,再无他物。

众人就这么站在院中,空相痛声道:“张真人,魔教偷袭敝派,少林惨遭千年未有之浩劫,敝派自方丈师兄空闻以下,或战死,或遭擒,仅小僧一人得以逃脱。眼下魔教大队人马正向武当山而来,中原武林之安危全系张真人一人之身也。”说着便痛哭起来。

饶是张三丰百年修为,骤然听闻这等噩耗,也是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道:“没想到魔教竟然猖狂至此,可是少林毕竟传承千年,高手如云,魔教又是如何骤然偷袭的呢?”

空相道:“空智、空性两位师兄率领派中部分弟子合同五大派远征魔教光明顶。留寺弟子日夜企盼佳音,期待他们凯旋而归。前日,忽然从山下传来消息,说是空智师兄他们凯旋而归,光是俘虏就有好几百人。合寺上下无不欢喜,空闻方丈下令集合寺中弟子出山门迎接。只见空智、空性在前,身后还有十几名出征的弟子,显然损伤也不少,后面跟着几百名被捆绑着的魔教教徒。

岂知到的跟前,空性师兄突然大声叫道:‘师兄留心,我等尽落敌手,小心后面的俘虏偷袭……’可怜空性师兄话尚未说完,一柄尖刀就贯穿了他的胸膛。只见原本被束缚着的几百名俘虏瞬间脱困,各持兵刃杀了上来,空闻方丈骤然之间也是大惊,却被一白胡白发之人突袭受伤。魔教早有准备,少林前后大门皆已被堵,派中好手又大多在西域陨落,可惜我少林千年教派,一场激斗之下,竟然就此陨落。”说到这里,空相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张三丰叹道:“魔教如此歹毒狡猾,真是防不胜防。”

空相一边抽咽一边从身上取下一个包裹,打了开来,赫然是一颗须眉怒目的僧人头颅,正是少林四大神僧之一的空性大师,张三丰却是识得此人的,不禁“啊”的叫了一声。

俞岱岩此时才醒悟过来,原来不是自己的鼻子坏了,而是此人身上真的有着一股子血腥味,却没想到少林一代高僧空性大师竟然落了个这等下场,不禁感到戚戚然。

空相泣道:“张真人,小僧拼命抢的空性师兄的法体,你说这大仇可怎生报的?”说着便将那人头放在桌上,跪地拜了起来。

张三丰看着空性死不瞑目的样子,也不禁为其感到痛心,躬身行礼,拜了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