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又能如何了

何如风见他说话已有些痴狂模样,顺着他话说道:“他二人聪慧过人,能有这一身本事,也并非偶然。『你何必这般自责,与自己过不去了?”

他本想探探李公公口风,看李公公是否还能对答自如。岂知李公公对他所言充耳不闻,仍是呆呆望着手中半截短剑。

过得半晌,猛然抬起头来,哈哈大笑道:“天下第一剑,原来也只是浪得虚名而已。”说完站起身来,大笑着向门外而去。

众人瞧见他这般癫狂神色,昔日对他畏惧之意更盛。挡住他去路的,连忙向两旁退让开去。

一时间,众侍卫又乱作一团起来。李公公却是没看见一般,仍是倒提手中半截断剑,缓缓向城门外而去。

凌云见他这般,不解他为何如此。当下强忍住肩头疼痛说道:“前辈,他这事怎么了?”

何如风叹息一声,缓缓摇了摇头。说道:“疯了!”

凌云虽被他刺了一剑,本应恼恨他才是。但听到何如风说他疯了之时,脸上还是流露出诧异模样来。问道:“我又没对他怎样,他怎么会疯了?”

何如风微微一笑道:“你确实没做什么,他只是自己心中的结解不开而已。此事你就不用放在心上,这就跟我去疗伤吧。”

他嘴上如此说,自然是不想凌云心里有什么负担。凌云确实没做什么,正因为如此,李公公才会变成这般模样的。

想他堂堂天下第一剑,在背后偷袭旁人不说,最后却未曾得手。如果此事宣扬出去,他这张脸该往何处放了?

名利对于一个太监来说,本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但颜面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何等重要了。俗话说得好,人要脸,树要皮。他此时乃是后宫总管,虽说不得秦王喜欢,但后宫大权尽数握于他手。

经此一事,秦王纵使不将他逐出宫去,也决计不会再将后宫大权交于他手了。想到自己昔日高高在上,将一群奴婢呼来喝去时的威风,日后,自己便成了这一群奴婢中的一个。

如此巨大的反差,纵使是正常人,也不免会耿耿于怀。更何况,李公公是一个除了待在皇宫,便别无去处的太监了?

他恼羞成怒,又无处泄之下,一口气出不来,便只有自责这一条路了。对于他疯一事,虽说是在众人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李公公朝着门外而去之时,苻坚非但没有半点阻拦之意,嘴角之间,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见他将李公公逼疯,心下大快之下,便欲问他二人是否愿意归入自己账下。

岂知便在此时,忽听一人说道:“贫道久居观中,从未见过此等怪事。少侠武功了得,贫道倒想与少侠切磋两招了!”

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知究竟是何人,也要与凌云较量一番?先前几人接连被凌云在三招之内打败,这都是众人亲眼瞧见的。要说长安城还有谁不认识凌云的,恐怕只有两种人了,瞎子和聋子。

自己唯恐避之而不及,又怎会自寻死路,去与凌云比武了?来人既然有如此口气,想必武功也是不弱。只是瞧不见来人,心中更觉这人深不可测了几分。

何如风听来人说话,没好气道:“晨虚道人,你连这等便宜也要占么?”

那人听何如风说话,仍是不现身说道:“想不到贫道已经三十年没有出入江湖一步,江湖上竟然还有人认识贫道。不知阁下何人,可否报上名来?”

他说话之声似有似无,但每一句话却清楚传入众人耳中。有此等功力之人,当世确实没有几人了。

何如风却是不以为意,淡然一笑道:“晨虚道人成名之时,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后生,纵使我说出我的名号,晨虚道人未必知道。但我师父名号,想必道长还是知道的?”

众人随即听得‘哦’的一声,随即那人说道:“你师父是谁,他现在可健在?”

何如风听他提及自己师父,当即哈哈大笑道:“当日晚辈见到道长之时,道长亲眼见着我师父死去。到得此时道长却来问我师父是否健在,道长好大的忘性啊。”

那人听他说完,惊疑道:“你是……玉虚散人弟子?那你便是当日逃走的那人,之后被江湖人士称为五绝散人之人了?”

何如风听他道出自己身世,当即毅然道:“正是在下!”

众人不知他二人所谈之事,又不敢打断二人谈话。只是一脸好奇瞧着何如风,想知道这件事原委究竟是怎样的。

隔了半晌,晨虚道长这才叹口气说道:“当年都是咱们不和,因受了一剑封喉‘洛云天’挑拨,这才致你师父惨死。贫道这些年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今日得能见到你,想必是你师父在天之灵,来取我性命的。不过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答不答应?”

何如风淡然道:“你且说来听听。”

晨虚道人沉默片刻,这才说道:“我见这娃娃武功奇特,极想与他拆解几招。无论结果如何,贫道这个人头,任你取去便是。”

何如风听他说完,勃然大怒道:“你当年与我师父相遇,明知我师父遇险,却见死不救。今日你明知我徒弟受伤不轻,还要他与你比武。你一出家之人,心底也忒歹毒了些。”

何如风说完这句话,众人只觉一股凉意袭来。过得片刻,一人便从城隍庙中走了出来。

只见来人面色红润,须皆白。着一身整洁道袍,手中拿着一只拂尘。瞧他模样,没有百八十岁,绝不能是他这般容貌。

何如风见了来人,眼中更是要喷出火来。当下两眼直勾勾盯着他瞧,似乎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迎面走来之人不是晨虚道人,还能是谁了?

他见了何如风这般眼神,知他还在因当年之事,对自己心有怨怼之意。当下躬身行了一礼,歉然道:“何施主,好久不见。当初我见你之时,你不过是二十出头的一个娃娃,想不到这许多年不见,你须也已皆白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