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沙土还是宝藏

身为韩国人的李志贤当然不可能从他口中讲出单田芳老师的名台词。

面对张允石的后续问题，李志贤一脸从容地讲出了自己的意见后，就被告知面试结束，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虽然还没有确切的回应，但他还是通过张允石以及旁边两位面试官的表情上读出一个信息——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是通过面试了。

不过李志贤不知道的是，旁边那位和张允石互动的面试官其实就是张允石的弟子，当他听到李志贤被问到延世大学的时候心中就有了答案——只要李志贤不是太蠢，通过面试几乎十拿九稳。

韩国人对于同乡、校友这类情分极为看重，他本人就因为与张允石是同乡并且又是校友后辈，而被他提拔起来的艺能局嫡系。

画面再次倒回到MBC的面试会议室。

面对张允石的提问，李志贤缓缓道出第二点理由：“想必各位肯定清楚S本部的星期天真好中的大势RunningMan，只不过开播一年，收视率虽然亦只有15%左右，但是引起的巨大海外效应已经远超一般韩流。原因在哪？就在于如今数码网络化的世界。新颖的撕名牌题材，国民MC的品牌效应，再加上注重同海外观众的互动沟通，造就了韩国综艺节目全球化的神话。不知道各位面试官是否看过RunningMan去年的海外特辑，李光洙，一个在韩国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在世界范围内引起的热情却根本不亚于裴勇俊或是元彬这类超一线艺人。这，就是数码网络化的力量，也是我认为未来韩国艺能应该发展的方向。”

“那你觉得MBC的艺能应该如何朝着这个势头发展？”张允石一问接着一问。

李志贤正处在辩论的兴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面试的范围，张口就来：“现在网络放送发展势头非常迅猛，我认为MBC也应该抓住这个趋势，加强同网络观众群体的互动，通过数码网络带动MBC品牌的传播和推广。我觉得还可以顺势制作一档明星艺人参与的，以实时网络直播为形式的节目，从而实现传统电视与网络平台的结合。”

忽然又一拍手：“对了，我其实一直还对无限挑战有一个想法，既然无限挑战在国内的影响力已经无可匹敌，为何不能把无限挑战的影响力借助网络的力量再扩展到亚洲甚至全球来用宣传韩流，以韩流牵引无限挑战的发展呢？”

“你说你是延世大学作曲系的？”

“啊？”话题转变的很突然，李志贤没有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点头回答道：“内，今年大四。”

“那你为什么在歌谣界发展，而打算要投身到放送界？”

李志贤对张允石突如其来的问题显然没有准备，却因为作品成绩不理想变得有些扭捏了起来，双手搓了两下裤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事实上，我在歌谣界活动过也有差不多有两三年了，虽然发表过几首作品，不过市场却没有反响。再加上临近毕业，各种生活压力接踵而至，就希望找份稳定的工作来维持生活。而且放送界和歌谣界关系那么密切，心想也许我的本领还有用武之地。”

完全没有任何隐瞒，李志贤直接就坦白出自己是因为混不下去歌谣界才会来到放送界试水，说话不过脑子的性格一时半会可改不掉。

“哦？你还出道了？”张允石惊讶于李志贤还有音乐作品发布的事实，旁边的面试官也有些动容，从未见过这样的面试者。

“都发布过什么作品？”

“去年有给少女时代、f（x）、BlockB都作过曲，也有过被外国公司收购的曲子，不过都没有什么认知度。”

“国民女团少女时代还没有认知度？难道只有被李承哲和赵容弼的专辑收录才算出名吗？我真是……”饶是贵为局长的张允石都没忍住心中的无语，对李志贤的不厚道吐槽起来，其中没那么出名的f（x）和Blockb他因为不认识，自然就忽视了。

”不过看起来你在作曲上天分很高啊！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转行？”张允石很是不解，s.m.的名号在娱乐圈可不只是招牌那么简单。

李志贤表情突然变得苦涩，嘴角撇出一丝苦笑：“歌是收录了，却只是当做专辑的边角料，也许他们的fans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偶像有演唱过这么一首歌。我又不像勇敢的兄弟或者二段横踢前辈们有知名度作为保障，只能靠自己不断投歌，怎么可能打得开市场。”

张允石沉默了近两秒钟，突兀地说出一段格言一样的台词：“才华就像沙土中的宝藏，只是缺少发掘它的人。能力者无论在任何领域都会有所成就的。”

李志贤瞬间傻了眼，这是什么意思？安慰？还是鼓励？明明是初面，而且是在面试过程中，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段不知所云的话？

正准备张嘴给点反应，就听见张允石发话，李志贤看出来他的表情十分明朗：“好了，你的面试结束了，回去等通知吧。”

“啊？内，非常感谢各位PDnim的面试。”李志贤行礼完毕后，准备告辞，起身的时候刚好看见张允石对着旁边的面试官点了点头，然后在一张纸上用笔勾出了一个圈的模样。

画圈了？那就是通过了吧？虽然过程莫名其妙，但李志贤作为一个结果主义者，面试结果合格了就好，只是……

简单回忆一遍整个面试过程，只留下了一头雾水。

李志贤离开后，张允石才跟身边的那位面试官交谈了起来：“道俊，你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

李道俊无奈地笑了出来：“老师您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这种‘答-定-你’的问题何必再问呢！”

没有理会李道俊无奈的语气，张允石叹声说道：“尽管分析的都是业内常识，不过他身为业外人士可以称的上有独到的见解了。”

李道俊点头表示认可：“的确，即便对于社内艺能局的员工来说，能有这份理解都可以算是不易了，更别提他还是个业外人士。只是老师，您不觉得他提出来的idea很新鲜吗？”

“嗯……”张允石沉吟一会儿，立时做出决定：“我对网络放送不了解，回头我会找人做个调研，调查一下网络直播的热度还有观众对于明星直播的接受程度，做一份企划出来。不过这个先不急于一时，你尽快和金泰浩PD开会讨论一下无限挑战是否真有推广到海外的可行性，如果真的有可能，对于无限挑战可不止是提升影响力那么简单了。”

“至于李志贤，他的想法不错，对于放送界也有一定的了解，先派到你那边去吧，你考察一下，让他从VJ或者助理的工作做起，如果表现不错，就先提成实习FD吧。”

“内，老师，我明白了。”李道俊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张允石的吩咐。

“好了，继续面试吧。”张允石单手抵在额头上，抬手示意面试继续。

“下一位面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