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阴差阳错
夜凉，北川的五月不及南方来的温婉，而且也不见什么雨水，可今夜，却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滋润着北川大地，朦朦胧胧的雾气也随之而来，清风城下的夜色，犹如轻纱美人一般，若影若现。
七丈城墙之上，有两个守卫穿着蓑衣，怀抱佩刀小声嘀咕着。
“兄弟，你说远在柳洲的神捕门，跑来清风城干嘛？”
“谁知道，神捕门专治江湖宵小，看来清风城也不太平了！”
“也是，不过，这神捕门的人都这么客气么？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犒劳众弟兄，这种好事，多来几次也值！”
“兄弟，十两白银不算什么。况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钱，也得有命花，你说是不？”这说话的守卫转身抖抖快要熄灭的油火盆，玩笑道，可惜却迟迟没有兄弟的回答，心中疑惑，正准备回头，一把带着血光的利刃从他的心口冒了出来，剧痛传来，他想要大声喊叫，嘴巴却被死死捂住。不一会儿，他的心口鲜血和着雨水，涓涓流个不停，过了须臾，这守卫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大哥，怎么回事？白天也就算了，可平日夜里的守卫，根本不可能如此严密，难不成，是咱们走漏了消息？”黑衣刺客轻轻放下还略带温热的尸首，轻声问道。
旁边另一个黑衣人说：“几天前，要不是我一时手痒上台打擂，咱们也不会暴露行踪了。定是有人看出了龙阳绝技，此事怪我。”
“多说无益，出了这清风城，一切好办，雨下大了，按照计划行事！”
“是，大哥！”
然而就在此时，城墙的另外一边传来几声呼叫：“来人！有刺客！”
“飘云弟弟，贼人果然来了！”剑飘雪扛起大刀就准备开打。
剑飘云拉住自家姐姐，说：“二姐，等会儿，略有些蹊跷！”
二姐问：“怎么回事？”
“人数不对，身手虽然敏捷，但不是曼陀罗！”
“唉，原来是这样，怕什么，管他是谁？只要是恶人，一样照杀不误！”二姐撩起长发，绑成马尾状，便迫不及待施展门派轻功“踏云逐月”，飞上城墙，和几个黑衣刺客缠斗起来。剑飘云担忧自家姐姐安危，随手拿起一把铁剑也飞身上前。
二姐身材纤瘦高挑，舞起大刀却一点也不含糊。雨越下越大，夜色之下，她的妙曼身姿不断飞舞，只听“铮”的一声，就有刺客被打飞了短剑，倒在地上。剑飘雪乘机跳起，对着刺客当头就是一刀，吓得这人就地滚了好几下。方才这下若是中了，只怕这黑衣刺客整个上半身连同脑袋一并分成两半！
“没想到雪姐姐进步如此神速，古月刀法已经出神入化，修为更是到了入气养息的巅峰境界！”
二姐抹去脸上的雨水，骂道：“傻小子，别愣着，快帮忙啊！”
剑飘云摇摇头，抖出几缕剑花，刺向正在与城墙守卫缠斗的刺客。这刺客临危不惧，踢起脚下的雨水，一道水箭直直射向剑飘云。水箭夹杂着雨珠和丝丝真气，剑飘云不敢托大，手掌运起三分内力，挡开水箭，水箭是散开了，可他掌心传来的剧痛让他身形一凝。
剑飘云心中骇然。武朝江湖中，只有内息通穴的境界才有可能内息离体，做到真气外放，伤人于无形。但他所面对的此人，无论怎么看，都只有锻体练技的后期境界，怎么可能做到真气外放！
剑飘云不信邪，凌云心法迅速运转，丹田催动七成内力，起手便是门派杀招——“峰回路转”，这普通铁剑受不住他的出剑速度，发出“嗡嗡嗡”的剑鸣声，犹如它临终时的呻吟！
那刺客看准时机，右脚踹飞了蓑衣守卫，双手伸向斜划过来的铁剑，竟然欲要抓住铁剑！
“七成内力的‘峰回路转’……不可能！”剑飘云嘴里惊呼出来，因为眼前的刺客居然真的抓住了这锋利的铁剑。这刺客双手通红，虽然流出了些许鲜血，但看上去却并未伤及胫骨。
不过，那是表面如此。实则不然，先不说剑飘云那经过紫心菩提淬炼的雄厚内力，光光是那内力中带着的玄妙的气息，就够这黑衣刺客喝上一壶了。
黑衣刺客只觉剑飘云内力，比之寻常入气养息境界的江湖人士雄厚不知集几何！而且他那内力中夹杂着怪异气息，简直是闻所未闻！果然，这黑衣刺客双手发颤，毫无知觉，他大喊道：“大哥，助我！”
惊骇过后，剑飘云再次抖起剑花，凌云剑法第五招“融雪凤还巢”连刺三下，却依次被另一黑衣人挡下，铁剑终于不堪负重，寸寸断裂开来，剑飘云暗赞凌云剑法果然犀利霸道，寻常铁剑若是没有内力真气护着，都驾驭不了其三招！
“大哥，我的手废了！”那黑衣刺客颤抖着嫣红的双手，轻声的说。
“回去再说，狗蛋，放信号弹。”
那狗蛋掏出一只木制冲天炮，拉开引线，炮仗带着火红色火光，在空中旋转几下后，绽放起美丽的花朵。
剑飘云和几个黑衣刺客对峙，不敢轻举妄动。没过多久，南墙那边便火光冲天，淅淅沥沥的雨水似乎也无法浇灭那大火，很快便波及到了城主府。
那些刺客一见这火光，趁着那些官兵守卫愣神间，纷纷跳下城墙，隐匿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狗蛋，你带着小伍先走。”
“不行，大哥，要走一起走！”
“他们拦不下我！别废话了，不然谁都走不了！”
“可是……”小伍还想说什么，却被狗蛋制止，“伍哥，此次行事颇为重要，相信大哥！”
几人嘀咕片刻，三个黑衣人便跳下城墙，走了两个。
“就剩你一个，你觉得你跑得了么？”这时，二姐剑飘雪扛着大刀也赶了过来，颇为霸气。
“姑娘不愧是武朝女中之豪杰，在下佩服，能不能走掉，试了才知，两位，来吧！”
此时，城墙上的众多官兵都被大火吸引，清风城内顿时乱做一团，呐喊声，呼救声嘈杂不堪。
二姐战意浓浓，刀尖扎入地面，铿锵一声，大刀带起一片碎石砖块甩向那刺客。黑衣刺客轻点地面，腾空而起，避过几颗碎石，又将两块大的砖块踢了回来！
可惜，姐弟二人本就亲密无间，配合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剑飘云吃过一亏，不敢硬接，只见他内力灌注掌心，单手画圆，堪堪拨开这两块灌注了真气的石块。而姐姐剑飘雪撩起大刀，自下而上，带起刀风，劈向半空中那黑衣刺客的两腿之间，看得旁人汗毛直立。
眼见这黑衣刺客就要被一分为二，谁知他脚下生烟，鞋子不知为何瞬间化为灰烬，露出通红的脚底。黑衣刺客脚尖点住上扬的刀锋，这刺客的双脚非但没有皮开肉绽，反而发出铿锵一声，将大刀点落在地！
二姐吃了一惊，抽身退后，剑飘云大皱眉头，也是惊声喊到，“这是什么武学！难道你也是徐国人？”
刚刚入春，这北川的雨，是头一次下的如此连绵不绝。雨不大，但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南城下的大火在大雨中和众官差的努力下，渐渐变小。
黑衣刺客沉默不语，他自知时间不多，抽出腰间的匕首，动如脱兔，闪电般射向剑飘雪。剑飘云欺身上前，而二姐也没有丝毫惧意，甩动手中大刀，舞起烈阳刀法，和刺客撞在一起。三人你来我往，真气翻腾，雨珠都来不及落地，就被真气卷走，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剑飘云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以手施展剑意，内力消耗颇大，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黑衣刺客也不好受，这二姐霸道的烈阳刀法，加之剑飘云诡异的真气内息，其中玄妙，每每触之，极为难受，一时间令他束手束脚，难以发挥其龙阳绝技的全部实力。
二姐剑飘雪越打越是吃惊，心中暗道：此人内息境界与我相仿，我和小弟联手，居然也迟迟拿不下他，而且此人不似修炼金刚不坏之体，其手脚为何就能刀枪不入呢？
南城火势已被控制，不少官兵听得这边响动，纷纷朝此处赶来。
“你走不了的，束手就擒吧！”
“黄口小儿，当你爷爷是吃奶长大的么？如此计量也用在本爷爷身上？真是天大的笑话！”
剑飘云原本惊叹于此人区区入气养息的巅峰实力却能以一敌二，想要放放嘴炮，没想，倒是被他抢了先，加之这几日来，凌云剑被抢，心中本就不太爽利，他捡起一旁的火把，怒喝一声：“我****大爷！凌云剑法第六式——凤舞九天！”
而在清风城墙的另一测，两道黑影正在低声交谈。
“师妹，那小子在城南不知道和谁混战在一起。怎么回事？”
师妹扬了扬手中从未出过鞘的灰布长剑，道：“这小子阴险得很，定是在此处守株待兔，让我自投罗网呢！也不知哪路神仙，做了咱们的替死鬼！”她嘴上说着，同时又暗暗好奇，这灰色破布之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把剑，让那臭小子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