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杨宇霆的离间计
李伯阳闻言苦笑,他初来河南,既不知战情,又不熟军队,想要正面击败孙良诚的西北劲旅,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便道:“校长莫急,我先了解一下战局,再想一个致胜的办法。”
蒋介石点了点头,带他进了司令部里,正瞧见身材高大,留着一戳八字胡的唐生智正在焦头烂额的指挥作战,时不时的抓起电话一通呵斥,显然战局很不乐观。
“孟潇兄,伯阳到了,你把现在的战况和他说一下。”蒋介石道。
“孟公!”
李伯阳向唐生智敬了个礼,执礼甚恭。唐生智不敢小觑李伯阳这个后生晚辈,回了个军礼,带他来到犬牙交错的敌我态势地图前,凝重的说道:“目下,孙良诚部已经占领了郾城、新郑、荣阳一带,兵锋直抵郑州市郊,对我形成了三面的包围态势,连日猛攻不断,我军发起三次反攻都以失败告终,眼下孙军正迂回向尉氏县、中牟县进攻,企图扰击我后背,如果两县被攻破,我在郑州的大军便有被围歼的危险,因此眼下若不能尽快的挽回战局,只能选择后撤到开封重新布防。”
李伯阳听唐生智说完战况,大致心中有数,便道:“我要上前沿观察一下孙军的进攻。”
唐生智道:“我让李品仙带你去。”
随后李伯阳在李品仙的陪同下去前线转了一圈,亲临火线观察了孙军的攻势,回到司令部后,对蒋介石、唐生智说道:“孙军气势正猛,眼下无法拭其锋芒,只能死守消磨他军的锐气,以待转机。”
蒋介石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失望,他何尝不知道孙良诚部作战锐不可当,他让李伯阳飞来郑州是转败为胜来了,而不是没有作为,便生气道:“伯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七天之内必须击败孙良诚,否则军法从事。”
唐生智听了不吱声,原本他是前敌总指挥,郑州作战失利的责任是由他承担的,现在蒋介石点名要李伯阳负责郑州战事,他乐得摆脱责任,便把指挥权移交给李伯阳。
李伯阳只得硬着头皮接手指挥,双方十余万大军围绕着郑州打的难解难分,这一接战便尝到了孙良诚的厉害,兵来将往的战了三天,竟连败了七次,损兵折将5、6千人,这还是他头一次打这么憋屈的仗,无奈所指挥的是诸多杂牌部队组成的联军,使得顺手的中央军嫡系部队在襄樊、老河口一带,即便是有再精妙的战术,也发挥不了三、四成。
郑州战局危不可支,李伯阳思前想后,开始有了后撤的心思,就在这时他收到了杨宇霆的密电,杨宇霆来电是汇报新一军的撤军情况,三个旅陆续撤离,已经到了吉林,就要进入热河了,按原计划,需要李伯阳返回热河坐镇。
李伯阳不禁头都大了,河南的战事胶着,又处于守势,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决出胜负,他作为前敌总指挥,又哪能抽身去热河,无奈之下只能先杨宇霆说明了热河的情况,让他延迟热河计划。
郑州城外枪炮声稠密,司令部里多了几分紧张的气氛,为了安全起见,李伯阳将蒋介石劝离了郑州,去了开封,同行的还有唐生智,他负责在开封构筑一道新的防线,防止郑州守不住后,西北军突破整条陇海线。
司令部里参谋们走路和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生怕打扰到李伯阳,李伯阳此刻出神的盯着地图看,脑子里不停的谋划着扭转局势的办法,可他把脑子里的主意都想了一遍,都找不到一件可以有胜算扭转战局的计谋。
“主席,杨总办来电。”
杜汉山拿着一份密电走过来,扰乱了李伯阳飞速转动着的思绪,他皱起眉头,有些不耐腐的接过电报,看了之后却轻咦了声,脸色也转喜过来,原来杨宇霆的回电内容是,他得知李伯阳正在为河南战局发愁后,便连夜想了一个计谋,有希望可以扭转河南战局,问李伯阳是否听一下。
李伯阳这时才想起杨宇霆有着小诸葛的大名,忙回电求教计策。
杨宇霆随即密电发来计谋,即离间计,他在电报中详细分析了西北军的状况,指出西北军有将帅不和的问题可以利用,首先是西北军都是些骄兵悍将,在冯玉祥的指挥下能够团结一致,克敌制胜,但轮到别人指挥,便坏事了,南口大战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冯玉祥出游苏联,张之江那么老资格的将领都指挥不好西北军,更别说名不经传的宋哲元了。宋哲元在西北军里资格老,但不能服众,尤其是功勋卓著的孙良诚,这便是可以挑拨离间的前提。而李伯阳正好与孙良诚是拜把子兄弟,可以用这层关系和孙良诚接触,以高官厚禄诱使他阵前倒戈,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孙良诚追随冯玉祥多年,必不会轻易反冯,要的就是孙良诚犹豫的时候,再将孙良诚要反叛的消息故意泄露给宋哲元,宋哲元指挥大军本就如履薄冰,他必然起疑心,而西北军又有韩复渠和石友三反叛的前车之鉴在,他必然要怀疑孙良诚,而这时再将宋哲元怀疑孙良诚的消息放出,孙良诚必然会被激怒,军心士气会受到影响,这时候西北军内部便有了隔阂,到时候李伯阳可以利用这个隔阂,趁机发动反击,有极大把握能够击败孙良诚部。
李伯阳认真的考虑了杨宇霆的计谋,认为操作好了有六七成胜算,便兴冲冲的找上蒋介石,将计划汇报给他,蒋介石听后很是动心,他本就是行反间计,收买敌将的行家能手,毫不犹豫道:“伯阳,胜败就在此一举了,我这里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把孙良诚收买过来,西北军其他部队就不足为虑了,中央计你大功一件。”
不仅如此,蒋介石另外交给李伯阳一本三百万元的支票,让他拉拢孙良诚。
有巨款在手,李伯阳马上行动起来,他马上找到李品仙,吩咐道:“鹤龄将军,马上给我找几个西北军的俘虏军官来。”
不多时,李品仙的副官押着一名西北军的俘虏进来,俘虏伤了右臂,一条手膀被撕破的破布做临时绷带吊着,还向外浸着血迹。李伯阳见了皱了皱眉,令参谋给俘虏椅子坐,又把军医唤进来给俘虏好生治疗了伤口,伤臂用纱布缠好,处理完伤口后,他又令人端来一碗大白肉饭菜,俘虏犹豫了一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李伯阳亲自给他倒了一碗水,笑道:“慢点吃,没吃饱还有!”
俘虏饱餐一顿后,李伯阳递上一根香烟,贪婪地吸着香烟,脸上惶恐痛楚的脸色消失了,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这位兄弟在西北军的那一部分?任何职务!”李伯阳和蔼的问。
俘虏见到李伯阳肩膀上的三颗金星,震惊他的年纪,站起来鞠躬,敬了个礼道:“长官,第二路军第三十七师第三团第二营营副。”
“是王和民的部下。”一个参谋生怕李伯阳不清楚,忙解释了句。
李伯阳哦了声,对俘虏道:“我是李伯阳,与你们孙指挥是拜把子兄弟,请你回去给他带个话,明日上午在郑州城外十里庄相会,请他务必前来。”
俘虏忙点头称是:“我一定把话带到,但孙长官来不了就不敢保证了。”
李伯阳自信道:“他一定会来的。”
俘虏走后,一直没说话的李品仙欲言又止,李伯阳察觉到他神色异,便问道:“鹤龄将军,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李品仙点头,皱着眉头道:“李长官,你是想说降孙良诚吗?要我看这件事是白费功夫,孙良诚是冯玉祥的心腹爱将,备受信任,官居陕西省主席,我军此时处于颓势,他只需挥军猛攻,便能稳取胜利,又岂会背叛冯玉祥。”
李伯阳默默听李品仙说完,哈哈一笑道:“鹤龄将军说的没错,孙良诚是断不会在这个时候背叛冯玉祥的。不过我并非真要说降孙良诚,而是要离间人心不一的西北军,刚才我放掉的俘虏是王和民的人,据我所知王和民是张维玺的部属,而张维玺和宋哲元关系不错,因此我要会见孙良诚的消息有五成可能会传到宋哲元耳中,宋哲元初闻这件事必然不信,但我要得就是他的将信将疑,再从孙良诚这里烧把火,以孙良诚的脾性,必然愤慨宋哲元怀疑他,等到他们两人闹僵的时候,便是我军反攻的机会到了。”
李品仙眼睛一亮道:“李长官,你要怎么做?”
李伯阳微微一笑道:“把西北军俘虏再放一批,还让他们带话给孙良诚,总有人会把话传给孙良诚的,到时候见面,就靠我的一张嘴了。”
……
这个俘虏回到被放回西北军后,便回到了本部第三十七师,师长王和民听闻他回来,便召来他询问道:“弟兄们都说你被俘虏了,怎么回来的?”
俘虏一五一十说道:“卑职受伤被俘,今天忽然被一个名叫李伯阳的人叫走,给卑职疗伤好,吃好喝款待,临了放了卑职,托卑职给孙总指挥带个话。”
王和民听到李伯阳的大名心中便是一紧,忙问道:“什么话?”
“明日上午在十里庄会见,哦,他还说和孙总指挥是拜把子,孙总指挥一定会来。”俘虏说道。
王和民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两军交战之际李伯阳突然要见孙良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他不动声色,对俘虏说道:“你先下去养伤,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要去说,孙总指挥哪里我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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