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比拼
宋缺不动声色,转向看着李师道,语气不疾不徐:“为何反对?”
“我宋家若是不染指天下,便该收纳战乱逃命的百姓,积极开阔岭南。我岭南之地地广人稀,适合居住的地方很多,但却没有足够的人口支撑,正好趁此机会收纳汉人,充实岭南。”李师道侃侃而谈,“若是有意争霸天下,便该找准时机出兵,收揽民心、占据据点、吞噬领土,这些都需要尽快进行。我方出钱出物去支援他人,为人作嫁人之事并不可取!”
宋智和宋鲁听了暗暗点头,不过脸上却也浮现出一丝不认同的神色。
说起来,岭南可用的人才实在太少,打天下并不是几个人英明就能成功的。最重要的是,现今有才有识的人才都已经被各方霸主笼络,无才可用,如何争霸天下。
宋缺依旧沉稳,“这是你真正的想法?”
李师道坦然道:“父亲不该拿玉致的婚事做为政治联姻!”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宋缺冷然道,知子莫若父,他知道这个儿子一向疼爱妹妹,绝不会看着他随意摆布玉致的婚姻,也真亏他能想出那么多义正言辞拒绝的理由来……
被人拆穿小心思,李师道也不以为意,正色道:“那寇仲就是一个混混儿,即便有所成就,也配不上我妹妹玉致。如果他真的有心,玉致也愿意,他大可以上门提亲。至于帮助他称霸天下,让玉致做皇后,这种梦还是入土了再做吧!”
宋玉致玉脸一白:“二哥,你——”
“为父已经与少帅商定妥此事,你想为父出尔反尔,为人所不齿吗?”宋缺冷声道。
场中气氛因为这话变得更加凝重,仿佛空气都因此变得沉重起来似的。
“这是父亲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李师道说话毫不客气,全然没有刚才的一团和气,“玉致的婚事事关终身,她不愿意,父亲你就不能勉强!”
宋缺又问:“哦,那若是我执意如此呢?”
李师道回答的毫不犹豫:“我不介意破了‘天刀’不败的神话!”
这话一出,场中除当事者的两人以外,无不心中惊讶莫名,宋师道居然因为玉致的婚事,要正面挑战宋缺的威严?
难道他看不出玉致钟情于寇仲吗?
宋鲁和宋智同时在心中出现这个疑惑,宋玉致的表情更加惊疑不定,她全没想到二哥居然对自己的婚事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不惜正面挑战“天刀”……
宋缺眯着眼睛看着李师道:“你知道这话代表了什么吗?”
“知道!”
“不后悔?”
“我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我后悔的理由。”
场面寂静下来。
宋鲁、宋智、宋玉致三人坐在一边说不上话,屏息忍受着这种气氛的折磨。
——轰!!
蓦然间,两股气势同时升起,一股来自宋缺,一股来自李师道,前者玄奥精深,似乎囊括了天地所有的奥义,寻常武者感觉到这股气息,保管要被夺去神智,战意全消;后者勇往直前,锐意锋利,却有夹杂着一种特别的包容力和刚正气息,令人感之如临深渊,难有战斗的心思。
说时迟那时快,两股气势出现的刹那,宋鲁、宋智、宋玉致三人还在惊呼它们的强大和沛然莫之能御,它们便已经想着对方狠狠碾压过去。
这两股气势针对的都不是他们,因而就只是感受到了些许侧面的余波。可即便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余波,也仍是令他们油然生出不敢招惹的心思,在他们的感觉中,眼前就似乎有两座大山正在正面相撞一般。
光是前奏便已经有如此可怕的迹象,若是正面交锋,那还不群星黯淡,日月无光。
下一刻,两者正面交锋了。
——轰!!
仿佛是惊雷在耳边炸响,震人心魄的巨响在整个明月楼内激荡,引动的气流纷乱吹拂,挂在门户上的珠帘“哗啦啦”的乱响个不停,垂直下落变成了斜斜飞起。
——砰!!砰!!
李师道身后放在高脚椅的观赏用花瓶砰然碎裂,碎片四溅飞散,有飞往李师道这边的,就仿佛撞在看不见的墙壁上一样,纷纷“咻咻”穿破窗户,飞到外面去了。
两股气势一触即收,瞬息间,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似的。
“好、好可怕!这就是师道现在的实力?”
“师道居然能跟大兄正面抗衡不落下风!?”
“二哥的武学进境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被两股气势压制的几乎呼吸不过来的三人纷纷喘气,继而几乎是同时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师道,对他的表现表示万分的不解和惊叹!
对拼的气势能够摧毁数尺之外的花瓶,却不会伤害到身边的宴席上的物什以及三人,这说明两者在对拼的时候特意把握了气势的走向。而李师道身后的花瓶破碎,说明这局宋缺胜出。不过即便如此,李师道能有这种成就也是非常惊世骇俗的行为了!
他们现在心中惊叹不已,李师道此时又何尝不是如此。
“天刀”宋缺的武学造诣果然高深莫测,光是对拼一下其实,他便能察觉到其中无与伦比的宗师修为,以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玄奥莫测的意境。之前他说自己有父亲六七层的刀法修为,看来不是父亲之前藏拙,就是最近一两年进步神速,臻至顶峰。
最令他惊叹的是父亲对内力精妙的运使,他在拼气势的时候已经用手印沟通真气,可还是弱了一筹,不然背后的花瓶不会被收敛不及的气势冲毁爆开。
“哈哈哈哈,好!”
宋缺长身而起,来到李师道身后,探手在他肩头轻拍:“不愧是我宋缺的儿子,玉致的婚事就此作罢,一切都看她的意思。至于天下之事,以后你我再仔细商量吧!”
言罢又是哈哈一笑。
好一个臭小子!到底是怎么修的如此深厚的内力,居然比我还超出许多!如果不是真气运使不足,这一局我至多也只能保持不败而已!
宋缺握紧负在身后的左手,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