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沉溺于曾经

挣钱，在一脑袋创意和知识的殷莱汶看来十分容易，只要创作一个大卖的游戏。

当然这说起来容易，却也要付诸于行动才有成功的可能。想要踏出第一步，首先应该撇清和所谓‘小鸡竖列’的关系。其次拥有起步资金，让自己拥有成功的前提。最后需要有自己的班底，这个班底即是人脉，他不需要很多，今天来看仅仅一个足够。

告别叔叔婶婶，殷莱汶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公司。而是先去了银行，再公司仔细了解雅达利的规章制度。

一小时后，上班时间里，殷莱汶才来到雅达利本部开发小组办公室。这里共有三个人，除开昨天就已经认识的里奇外，还有一个叫做阿尔瓦的中年人，他是这个开发小组的组长。

“我说一下我们今天的工作，”阿尔瓦拍拍手，将里奇和殷莱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小鸡竖列’的贩卖陷入了一个瓶颈，我们今天必须卖出哪怕一块基板才行。”

殷莱汶心里冷哼，对阿尔瓦有些不屑。

这个团队是由三个程序员组成的，没有一个策划、没有一个美术，因此开发出‘小鸡竖列’这种游戏就可想而知。他们只能开发出‘小鸡竖列’，除了这个还能妄想什么呢？难道还指望玩家会买一群程序员的账？

“但是我和Eleven昨天跑遍了全城……”

里奇试图反驳和抱怨，却被阿尔瓦一瞪眼，就将后面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

“有什么问题吗？”阿尔瓦低沉的向两个组员询问，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肯定，让人无法反驳。

殷莱汶笑了，有一个这种权力欲至上的组长，根本就不接受组员的建议，也听不进去组员的问题。这个团队不出半年，必定就会解散。

“问题很大，”殷莱汶大声道，“最大的问题就是，‘小鸡竖列’根本狗屁不通、毫无价值！”

里奇长大了嘴巴，对殷莱汶所说的惊讶非常。他惊讶的并不是殷莱汶语出惊人，而是敢于向阿尔瓦顶嘴。雅达利工作好几年了，小组成员也换了好多，然而里奇却还没有看到，有一个人敢于挑战阿尔瓦在小组中的权威。

阿尔瓦同样吃惊不已，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的直言不讳。接着他十分愤怒，他要让这个敢于挑战他的亚洲人知道什么叫着权威，什么叫着说一不二。

但殷莱汶并没有给阿尔瓦开口的机会，接着逼问道：“‘小鸡竖列’的用户群是怎么定位的？儿童？少年？年轻人？中年人？还是像你一样的程序员？或者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游戏用户群的定位，你也根本没有想过儿童、少年、年轻人喜欢什么！”

殷莱汶一步步逼近阿尔瓦，他看到这个美国白人的愤怒，也看到了他无从辩驳的尴尬。

“‘小鸡竖列’仅仅只是方块的堆叠而已，没有紧张、没有激烈，更没有刺激，凭什么让玩家买账？”殷莱汶轻笑一声，笑声中充满对阿尔瓦的鄙视，“虽然我是新员工，但是雅达利不是你家的，这个开发小组也不是你家的。”

这句话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通过一天的了解，殷莱汶大致知道了雅达利运行的机制。

在雅达利，其旗下开发小组与公司的关系更像是外包关系。即开发小组向雅达利申请项目，作为发行方，雅达利将计算机等开发工具租借给开发小组。等到项目开发出来，直接交给雅达利审核评定等级，达到某个等级后，雅达利给予开发小组佣金。未达到等级，则开发小组自主负责项目的销售，卖出去了雅达利就生产多少东西，开发小组只需要向雅达利支付成本和抽成。

所以开发小组成员是没有工资的，他们只有项目的一部分抽成。

这种方式的好处在于，雅达利面临的项目风险降低，将风险全部强加于开发小组头上。这种方式的缺点在于，每个项目的版权都是开发小组私有的，并不属于公司。

“只要有项目，就可以向公司申请成立新的开发小组。”

阿尔瓦脸色通红，吼道：“申请开发小组是要钱的……”

“哼，”殷莱汶心里高兴，但嘴上可不饶人，“一千美元的押金，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好歹殷莱汶也是个官二代，从小来到美国生活，其父亲在每年国内过年的时候，总会托人给儿子一些零花钱。殷莱汶将每年的零花钱全部存在银行里，虽然没有上万，小五千美元还是有的。

殷莱汶回过头看向里奇，目光中有些许询问。

一个游戏项目即使再简单，也包括了策划、程序和美术，三个并行的步骤。仅仅依靠殷莱汶一个人，是不可能制作出来的。殷莱汶可以胜任策划、美术，甚至程序，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所以他必须要再找一个人。

里奇毕业于州立大学软件工程专业，在程序上他自然拥有着毋庸置疑的专业素养。

殷莱汶的询问目光，里奇自然是知道意思。他看了看怒不可歇的阿尔瓦，心里无数个想法流转。

早在一年前，里奇就已经对阿尔瓦独断专权不满了，殷莱汶的这番话让他下定决心。里奇捏紧拳头，对殷莱汶点点头后，又对阿尔瓦道歉道：“头儿，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对不起了……”

“走吧，都走吧，”里奇的话让阿尔瓦彻底爆发，“离开我你们更不要想翻身，至少曾经我成功过，我还有创意……”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殷莱汶回过头来，啐了一口：“创意？像‘小鸡竖列’这样的吗？那你就抱着你的曾经、创意和侥幸灭亡吧！”

一个生活在曾经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有作为的，无论这个曾经是多么的辉煌。但阿尔瓦的曾经辉煌过吗？或许在他自己看来辉煌过，然而殷莱汶这个未来人，冲没有在街机销量榜上看到过阿尔瓦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