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假的

凌翎七心中惊疑,脸上强自保持镇静,轻轻一笑:“继续演下去。”

“你不信?”东郭玉手中拿着瓷瓶,从画舫上飞身而下落在码头上,与凌翎七之间相距不到六米,剑眉紧皱的盯着凌翎七,“你是想见证一下吗?难道你敢说你不关心整个安康人的死活,你敢眼睁睁看着成千上万的人因你而死?”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凌翎七眼中闪过一丝暴戾,“我身为采花淫贼,拜入离恨宫门下,先杀慧愚,再杀慧觉,你认为我这样的人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吗?会在乎整个安康人的死活吗?会吗?”

“会,你当然你会!能与江湖游侠诸葛凡并肩作战的人,又岂会是采花淫贼?何况你若真是离恨宫的人,以你的武功,离恨宫怎么可能让你拿着武林至宝‘地魔剑’到处乱跑?你自问那天我若真想留住你,你能逃得掉吗?”东郭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所以,你并不像武林中盛传的那样无恶不作,相反,你是一个心怀正义却偏偏被人冤枉的可怜人!”

凌翎七心头一震,脸上神情剧变,眼睛死死盯着东郭玉,为什么,为什么一个百毒门的人都能看得透的事,那些武林正派却偏偏看不透?

“所以,你不会也不敢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安康县人的因你而死!”东郭玉紧盯着凌翎七道。

凌翎七也死死盯着东郭玉,瞳孔收缩心潮起伏。

唆的一声,东郭玉树右手一抖,一枚泛着幽光的飞镖从他手中激射而出,紧挨着苏紫瑶的衣领夺的一声钉在画舫上,“说真的,我也不想杀人,但我在东郭清风面前立过誓,誓死要保护此人的安全,再加上我这条命也是东郭清风捡到的,所以今天你绝对不能杀了他!你现在放了他,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否则……”

凌翎七脸色一变再变,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似乎整个天空都阴暗下来。

“谁能告诉我,何为江湖?何为公义?我凌翎七受了多少苦,承了多少罪,世人待我如此薄情,我又为何如此多情?谁能告诉我……”凌翎七心中无声吼道,拿着地魔剑的左手竟然有一丝颤抖。

“放了他,我誓你可能安然的离开,没人能够拦你!”东郭玉一字一句补充道。

脸色苍白的凌翎七看着东郭玉,眼中跳跃着熊熊怒火,一语不。

东郭玉紧紧捏着手中的瓷瓶,神情一肃道:“不要逼我,我真的不想杀人,一旦我捏碎这个瓷瓶,事情就回不了头了!”

凌翎七双眼通红,几乎滴出血来,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喷薄而出,随后却逐渐暗淡下去,最后一声长叹,收回架在东郭玉树脖子上的地魔剑,往后退了几步,神情一片黯然。

现凌翎七收回了长剑,东郭玉树缓缓转身,看了凌翎七一眼后,双腿用力一纵,跃到码头上,低头看了看鲜血淋漓的双臂,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凌翎七,你有种,竟然敢连刺我两剑!今天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东郭玉树哈哈大笑起来,眼中凶光大盛,“喻弟,给我把他弄过来!”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身旁的东郭玉说的。

东郭玉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东郭玉树见东郭玉站在那里没动,心中疑惑,待看向东郭玉时,却现东郭玉正一脸厌恶的看着他,眼中满是鄙夷!

“你……”东郭玉树脸色一僵。

“你父亲当年收养我为义子,让我没有饿死街头,所以我今天非救你不可,我做人一向恩怨分明,当年你父亲救我一命,我今天救你一命,一命还一命!”东郭玉开口道,“所以,我现在已经不再是百毒门的人了!”

“东郭玉,你疯了?”东郭玉树脸色一沉道。

“我没疯。我再说一次,今天救你一命,已经还了你父亲的恩情,从此我与百毒门再无关系!”司马咬牙道,“是不是很难相信?没关系,事实总是让人难以相信,就像你从来不知道我心里一直憎恨‘百毒门’一样!”

东郭玉树盯着东郭玉,脸上神情变来变去:“怪不得父亲说你心有反骨,果然没错!真有你的,竟然隐忍了这么多年!”

“我不是心有反骨,我只是良知未泯!”东郭玉声色转厉,“你们百毒门个个心狠手毒,哪个手上没沾满鲜血?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江湖才永无宁日,也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我才会家破人亡从小流落街头!”

东郭玉树看着突然变得陌生的东郭玉,心中闪过一丝震惊,这才明白为什么东郭玉从来不肯杀人,原来东郭玉的心中一直憎恨着百毒门,一直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耻!

东郭玉神情转冷:“你走吧,我不再是百毒门的人,也不再是东郭玉,从今以后我姓江名鹤!”

“景然!景然!”东郭玉树恨极而笑,“好!从此以后百毒门与你恩断义绝!”东郭玉树极其不甘的看了凌翎七一眼,不甘中带着浓浓的怨恨,向南面飞奔而去……

自以为必死无疑的凌翎七站在船头,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凌翎七没想到事情会展成这样,东郭玉竟然在这个时候叛出百毒门!东郭玉树离去之后,凌翎七静静的看向东郭玉:“其实,即使我杀了他,你也不会真的释放‘万骨枯’,对不对?”

“没错,即使你杀了他,我既不会下毒,更不愿意为他报仇!”东郭玉扭头看向凌翎七道,“不过,那样一来,我景然即救不了东郭玉树,又不愿为他报仇,偏偏又欠东郭清风一条命,到时候唯死而已,我实在不愿意再为百毒门效力!”

凌翎七心头微震:“景然,好名字,好性情!”

曾经的东郭玉,如今的景然微微一笑,手中用力,啪的一声把手中瓷瓶捏个粉碎,瓷瓶中空空如也!

空的?凌翎七微微一凛。

“凌公子为了安康县这些毫不相干的人,竟然把自己置于死地,实在让景然佩服,今日景然欠凌公子一个人情,它日定当偿还!”景然手一松,破碎的瓷瓶散落到地上。

便在这时,近百官兵从安康县中冲出来,把整个码头团团围住,三十多名弓箭手站在长枪兵的后面,弓在手箭在弦,目标直指景然与凌翎七。